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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活雷锋

齐处长穿着打扮相当得体,一身黑色的夹克装,笔挺的腰板,高大英俊,气宇不凡。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格外出采,炯炯有神,让人不敢逼视。他的身上不乏英武的军人气概,也不乏那种学富五车的渊博之气,更不乏作为一名全国最年轻的正师级军官的领导风范。

他那一双傲视群雄、居高临下的眼睛在客厅扫视了一圈后,看到我和沈梦时,表情微微一变,但还是绽开了笑容。

“赵秘书也在啊?”没等我开口,齐处长率先问了一句。

我敷衍地点头道:“是啊。齐处长有事情要汇报?”

齐处长趁机瞟了一眼旁边的沈梦,才面向我道:“嗯。有件事情跟沈局说一声。”

齐处长的出现,倒是让沈家瞬间变得热闹起来,至少,要比我刚进沈家门的时候,气氛好很多。

对此,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家齐处长是大校,比咱大四级,当然要更被重视一些了。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仍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沈局长和沈母将齐处长招呼坐下,然后沈局长对我说道:“赵秘书,这个,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反映的吗?”

我愣了一下,回道:“没了,局长。”

沈局长道:“没了就回去吧。回去策划一下明天的警卫工作。我也不专门找你谈话了,总之一定要提高认识,确保首长这次视察期间的安全,做到万无一失。”

我点头道:“放心吧沈局长,我会的。”

沈梦凑到我身边,跟父母辞行:“爸妈,我和赵龙先走了,你们注意身体啊。”

但沈局长却制止了沈梦,冲她摆手道:“沈梦先留下,我还有事情要跟你好好谈谈。让赵龙自己先回去吧!”

我顿时吃了一惊,不明白沈局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梦也是不解父亲的意思,争辩道:“爸,您不是让我明天跟赵龙一起陪首长去山西吗,让我留下干什么?”

沈梦的母亲这时候开口道:“傻女儿,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爸妈还有话跟你说呢。在家里住一天吧,明天一大早让你爸派车送你回去!”

沈梦噘着嘴巴埋怨道:“这样多麻烦呀,我现在直接回去就行了。”

沈母双手扶在沈梦肩膀上说:“怎么了,现在都不恋家了?待一晚上都不愿意?”

沈梦皱眉道:“妈,不是不愿意,明天不是有任务嘛!”

沈梦和父母僵持了半天,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毕竟父母的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就这样,我独自骑着电动车回首长处。这一路我都在琢磨,齐处长的出现似乎很不合理,也不是时机。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事儿,而且不是一般的事儿。此时的感觉有些昏暗,也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无助。我和沈梦满怀信心而去,如今却带着失望而归。且不管沈局长那半推半就的敷衍表态,单单是齐处长的出现,就让我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还有齐处长瞄沈梦的眼神,虽然加以了掩饰,但是明明充满了暧昧充满了柔情。沈局长一家人对齐处长也是礼待有加,尤其是沈母,言行当中尽显对齐处长的器重和赞许。如此一来,我觉得我和沈梦之间的爱情复杂化了,如果我没推测错,齐处长将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心情无比沉闷。驶到半路的时候,沈梦给我打来了电话。或许,这算是最大的安慰了。沈梦在电话那边道:“赵龙,你今天是不是很失望?”

我打肿脸充胖子道:“不失望,挺满意的。”

沈梦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放心,今天晚上我和老爸老妈好好谈谈,如果他们再冷处理,我就严重抗议。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沈梦这略带调皮的话,既让我欣慰,又让我心里难安。我问:“齐处长去你家干什么?”

沈梦道:“怎么,吃醋了?你放心,沈梦永远是赵龙的沈梦,没有人能抢走。”

我终于欣慰地一笑说:“但愿吧。只是出来个两杠四,我这个一杠三有点儿自卑了。”

沈梦道:“两杠四算什么?本姑娘不喜欢,官再大也不好使。本姑娘要是喜欢,就是乞丐我也嫁。”这话说的大气凛然,倒像是在向我表决心。

沈梦的电话,总算是让我心里有些安慰,稍微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只是我越发感觉到,这段恋情似乎演绎得越来越复杂了。毕竟,齐处长喜欢沈梦的事实,已经在特卫局不是秘密,齐处长是我的领导,是堂堂的特卫处处长。而我只是他的一个下属,我和他之间的这场明争暗斗,究竟会是怎样一种结局?还有沈局长夫妇,他们难道也知道齐处长对沈梦的想法?如果是那样,事情就更棘手了,因为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沈局长夫妇对这位年轻的大校处长相当器重。

行驶在街道上,不知是哪家音像店里,传来了郭富城的情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情不是我想像。就是找不到往你的方向,更别说怎么遗忘。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哪里去。心里千万遍不停呼唤你,不停疯狂找寻你。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地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首伤感的情歌,我的心里竟然掠过了一阵凄凉的感觉。

经过超市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个老人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艰难地前行着。这个老人我认识,大家都叫他孙大爷,老家是安徽的,据说二十几年前来到北京上访,然而因为各种原因被搁浅,信访接待办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但是最后仍然没有解决问题。孙大爷的心气彻底地被磨平了,他干脆在我们警卫区的西门对面不远处盖了一间小草房,靠着捡破烂收废品为生,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二十年。后来他把儿子一家人都接到了北京。但是现在孙大爷不和孩子们在一起住,据说他的儿子也不算太孝顺……当然,关于孙大爷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我们的警卫人员,尤其是驻地门卫分队,以及经常查岗的警卫干部,跟孙大爷比较熟悉,经常打打招呼闲聊两句,或者是力所能及地帮他一下。

我主动放慢了车速,跟他攀谈:“孙大爷,这是干什么来了?”

孙大爷瞅见是我,咧开嘴巴笑道:“是赵领导啊。我,我出来买了瓶酱油。”

望着孙大爷满脸的皱纹,浑身的破旧衣服,和胯下那辆破旧自行车,我一阵心酸。我停下车,对孙大爷道:“孙大爷,这样,你骑我车回去,我骑你车。今天顶风不好骑。”

孙大爷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摇头道:“不了赵领导,我不会骑你那种车。”

我强行把他拦下,跟他简单地讲解了一下电动车的操作,孙大爷见推辞不掉,倒也接受了。

我对孙大爷说:“到时候我把你的自行车放在西门值班室,你把我的电动车也放过去。”

孙大爷千恩万谢地点头,差点儿感动哭了。就这样,孙大爷骑着我的电动自行车,倒也越来越稳当地行驶在了我的前面。

我骑着孙大爷这辆古董自行车驶进警卫区,西门的驻地警卫拿一双异样的眼睛盯着我,敬礼后笑道:“赵秘书,这是骑的谁的自行车啊?”

我将车停在停车处,向哨兵解释清楚了原委,哨兵冲我竖起大拇哥,赞叹道:“赵秘书,你可真是活雷锋啊!”

我道:“孙大爷挺不容易的,儿子又不太管他,咱们能帮就帮一下。”

哨兵点头道:“放心吧赵秘书,我们一定会学习你的优良作风,将学雷锋进行到底。”

我笑道:“什么时候嘴巴变这么滑了!”哨兵轻轻一笑,立刻站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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