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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请君入瓮

沈梦看了一下走廊,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此经过,于是将我拉进了洗漱室,门一关,开口道:“如果让方警官和张秘书成了,那相当于害了方警官。”

我道:“那怎么会害了她呢?张秘书要文凭有文凭,现在又是少校,前途无量。他们在一起,简直是珠联璧合。”

沈梦白了我一眼,道:“你懂什么,你知道女人最恨男人什么?”

我叼了一支烟:“最恨男人抽烟不刷牙,晚上不洗脚吧—这是我在书上看的。”

沈梦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脑袋,骂道:“你脑袋纯粹地进水了!女人最讨厌男人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我道:“人家张秘书也没找外人啊?”

沈梦皱眉扬着头道:“没找?你敢说他没找?有一段时间他天天追我追得都走火入魔了,就连局里给他安排宣传任务时,他也没闲着,天天过来借着采访我的名义向我表白。还有,他天天给我发短信,我都要烦死了。”

我说:“你这不是明显地要报复张秘书吗?”

沈梦啧啧地道:“哪里呀,我是觉得张秘书配不上人家方警官,她要跟张秘书好了,就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样。”

我汗颜道:“看把你操心的。”

沈梦振振有词地说:“本姑娘就是要管一管。绝对不能让张秘书那只老狐狸把方警官给骗了。”

听到这里,我彻底无语了。我不知道该对沈梦下一个怎样的定义,是惩恶扬善,还是故弄玄虚多管闲事儿。

上完洗手间,我们一齐回到座位。方警官开玩笑地说:“你俩可真够恩爱的,连洗手间都一块去。”

我只是尴尬地一笑,沈梦却回道:“赵龙他一刻也离不了我,不管我干什么他都得尾随着。”

不大一会儿,张秘书开了一辆政治部的凯迪拉克,停在了鱼馆的外面。他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装,鼻梁上挂了一副不太配套的墨镜,浑身上下一股逼人的气宇,俨然一副领导摸样。门口的服务人员礼貌地将他领进来,张秘书则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

我和沈梦躲在一侧,方警官率先迎了出去,一见面就喊了一声:“登强,你怎么才来啊?”

张秘书抬腕一看表,道:“才来?从局里到这里,我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已经算是神速了。”

说完后张秘书将手搭到方警官肩上,一齐走了进来。这时候沈梦向前一步,迎了过去,冲张秘书笑道:“张秘书,别来无恙啊。最近可是越来越有风度了,谈了女朋友也不告诉我们这些战友一下,也好为你庆祝庆祝啊!”

沈梦的出现让张秘书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支吾道:“沈参谋怎么也在这儿?”

我这时候也凑上前来,道:“我也在。张秘书,今天这客啊,你得请。偷偷地谈了朋友也不吱一声,幸亏我们偶然遇到,不然的话,还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名主有花了’。”

张秘书见到我和沈梦的一一亮相,神态颇显窘迫,但还是支吾着问方警官道:“小方,你跟我这两位战友认识?”

方警官指了指我道:“赵先生去年就认识了,但是沈妹妹,刚刚才认识。”

张秘书还是不敢相信地道:“这么说,你们现在在一起吃饭?”

方警官说:“是啊。当时他们说认识你,我还不太相信,所以就打电话把你约了出来。”

张秘书脸色有些苍白地埋怨道:“这个,这个你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让我好有点儿思想准备。”

方警官话中带话地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张秘书连忙说:“惊喜,是挺惊喜……咱们赶快坐下吧。”

沈梦倒是明察秋毫,朝外面的停车场上望了一眼,对张秘书道:“张秘书开车来的?怎么没带司机啊?”

张秘书支吾地笑道:“不够级别,不够级别啊。”

沈梦感慨道:“还是张秘书有魄力,我跟赵龙搭档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出门连车都不敢开,害的我得坐电动自行车出来逛街。”

张秘书愣了一下,转而冲我问道:“是啊,怎么没开车出来?首长处那么多车,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开?”

我笑道:“不能开啊。公家的车能随便乱开吗?”我说着也望了一眼停车场上的凯迪拉克,不由得感慨万千。

在单间里坐下,张秘书似乎因为我和沈梦的存在,显得格外不自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女朋友约他过来,竟然会出现这样一幕。想想张秘书此时的心理,真是令人同情。毕竟,他现在面对的三个人,都有着特殊的身份。方警官:他的现任女朋友;沈梦:张秘书一直追求的梦中情人,他曾用尽各种手段去追求,但最后仍然没有攻下这个山头;我:张秘书曾经的下属,张秘书曾经费尽心机想将我从首长处调走,但最后得来的却是相反的效果—我没调走,他反而调走了。这样的四个人坐在一起,不是很富戏剧性吗?

沈梦的样子倒是相当坦然,面对张秘书,她眼珠子嘀溜溜地转个不停。她率先开口道:“今天聚在一起不容易,更难得的是张秘书的恋情首次曝光,我呢,在这里先发表一下祝词。”

我用胳膊肘碰了沈梦一下,埋怨道:“沈梦你就别折腾了,行不行?”

沈梦瞪我道:“我折腾什么?”然后继续自己的慷慨陈述,“方姐,张秘书和你的关系,可能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方警官点头道:“呵呵,是啊,有半年左右了吧。”

沈梦追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方警官略显羞涩地道:“去年的时候,我曾经被上级派遣过去,协助张秘书处理过一起上访事件。从那以后就算是认识了。”

沈梦道:“你们还真是有缘分啊。”一句意味深长的感叹。

酒菜上齐,我们侃侃而谈。

沈梦点了几瓶啤酒,我们分杯畅饮,方警官又开始将我那天的事迹在饭桌上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不觉中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方警官滔滔不绝地道:“那个通缉犯太狡猾了,他的腿上功夫实在了得,在屋顶上跑得像飞一样。幸亏赵秘书出手相助,我们才得以将他制服。所以啊,咱们得好好敬赵秘书几杯……”方警官说完后转而举杯敬我,眉目之中尽是敬意。

我也不再客套,干了一杯。此时却见张秘书绷着脸,兀自地喝了一杯,似乎是满怀心事。

沈梦也开始举杯与大家共饮,这丫头酒量不错,三下五除二,两瓶啤酒已经下肚,小脸儿显得有些红润起来。

我劝沈梦道:“沈梦你少喝点儿,逞什么能?”

沈梦挥着手不让我管:“别管我。我心里有数。今天和方姐一起吃饭,高兴。”

方警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能见到传说中的中国第一美女保镖,也是我的荣幸啊。今天得喝,得喝个痛快。”于是,沈梦和方警官也开始碰起了杯。

我见张秘书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主动凑过去跟他同饮两杯。

张秘书道:“赵龙啊,你这次美国的交流会,可真是给咱们中国警卫长了脸了,局领导们可高兴了,让我们迅速起草一份宣传材料,宣扬你和其他几位参会代表的先进事迹。”

我道:“说起来有些惭愧啊。没能拿第一,愧对组织的培养。”我说完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秘书道:“你谦虚了不是?得了第二还不知足?那可是世界级的大舞台啊。”

我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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