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楚翼离开刀霸门后,一段时间即音讯全无,徐满为此心情极差,而且,心里面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强子,金童。现刀霸门得力门下。这日,徐满的心情更差,而且,眼神中更透现无穷怒火与杀意,但比起之前,却少了苦等的烦躁,楚翼终于有消息了,虽然是坏消息,但徐满也没担心过他,因为他相信,以楚翼的能力,就算遇上任何困难亦有办法解决。只是徐满的性格本就没一刻能停下来,他的血也许比别人流得快上十倍,所以,叫他等,无异比死更难受。地上,是一具刀霸门人的尸体,随楚翼离开的阿至,看着他,徐满的怒火差点立时就要爆发出来。
较高,送尸首来的是楼请排行十一的较高,一副不可一世气焰,而随行三名手下,亦一脸嚣张,真个狗仗人势。狗奴才看着梦若,还不时窃窃私语,脸泛淫笑,上上下下尽情的打量。这可恶景象,换了从前,徐满早已挥刀劈下狗头。较高说:“老夫乃楼请鼎鼎大名的较高,特奉门主之名,到来向贵派通传。”“贵派第二门主楚翼,正流连我们赌局中乐而忘返,为怕徐满门主挂虑,专程前来恭迎大驾,好与我楼主详谈。”“事不宜迟,徐满门主请立即动身吧。”说词听来客气,但看较高那一副神色,明显是瞧不起徐满。就算是再蠢的人,亦明白楼请这是以楚翼为挟,那一向冲动的徐满,又会如何面对。徐满说:“你说完了吗?”较高说:“不是一清二楚了吗?难道你还不明白?”
徐满说:“既然说完,就可以死了。”徐满的刀,要解决这三名狗奴才,实在太容易了。较高说:“徐满,你懂不懂江湖规矩?”“有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这道义也不顾吗?”
徐满说:“去你的,杀了我的兄弟来跟我说道义?废话。”较高看着徐满,想也没想过世上竟有如此杀气腾腾的少年,只骇得冷汗直冒。但害怕归害怕,要生存,只有靠自己了。较高在江湖也算薄有名声,使的是一根铁拐。使出江湖独步。拐头急旋如尖锥,倒也凌厉巧妙,只可惜,他的对手是徐满。
以较高的修为,能使出一招,已算难能可贵了。徐满说:“金兄弟,请替我备马。”金童说:“是。”梦若说:“徐满,你要去楼请救楚翼?”徐满说:“对,他在等着我。”
梦若说:“但楚翼在他们手上,硬闯恐怕对他不利,此事该冷静而行啊。”徐满说:“别担心,我已心里有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梦若说:“什么?”徐满说:“他以楚翼作挟,我就以不老死的重臣反挟他将楚翼送回来。”徐满的性子虽跟从前一样刚烈激进,但武功与思维已明显成熟不少。“我要活捉老大牛。”徐粉内,老大牛管辖的其中一所妓院。众人说:“哇,快走啊。”
徐满说:“告诉你们的老大牛,他一日不现身,我就一直破坏他管辖的地方。”众人说:“你,便是那个自称挑战者的。”为擒下老大牛,徐满已多次捣乱逼使其现身。短短半日,挑战者之名已传遍徐粉,老大牛自然知道,但为何仍不现身?身为楼请第二统帅,号称大元酒品的老大牛,难道竟怕了这个挑战者?抑或另有用意?徐满心想:唔,这人好奇怪的感觉。他沉默如死,但内藏一股烈火似的杀气,却被什么囚困着。
徐满心想:对,他就如沉睡的火山,外表平静,但内里炽热无比,一经爆发,定然不可收拾,足以摧毁一切。徐满说:“自我踏进徐粉你便一直跟着我,你是楼请的人?”沉睡的火山依然平静,默默的刻着手中木牌,正是楼请中位列第五的五饿,火麟疯。徐满正全神注视火麟疯,身后那双充满敌意且隐泛碧光的眼睛又在暗处盯着他。
徐满说:“还要等多久你才出手?”火麟疯说:“在考虑。”徐满说:“从你身上散发的感觉,你绝不是杀人会犹豫的人,还考虑什么?”火麟疯说:“考虑值不值得杀你。”徐满说:“当你考虑完后,随时来找我吧。”火麟疯说:“一定。”话刚说完,徐满忽地抽刀。但刀锋不是劈向火麟疯,而是暗处那双一直满藏敌意的眼睛。原来徐满亦早已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人监视着。
徐满说:“溜得真快,是个高手。”“唔,这是。”“螳螂,莫非他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草螳螂,勾起了徐满脑内的一个人物。这个人,亦出身自拾荒寨。更与徐满同属于十三刀堂。徐满说:“大师兄,我胜了。”徐满在十五岁,他的刀已技压十三刀堂,就除了他,浪唐。
十三刀堂内的十三名弟子,以徐满锋芒最露,但大师兄刀暴与二师兄浪唐亦是不容忽视的难得高手。以徐满好胜的性格,加上拾荒寨向来的规定,只论强弱,不分尊卑,只要你有胆量,连师父也可挑战。徐满苦拼百招才险胜大师兄,他剩下来的目标,便只有师父罗蒙与二师兄浪唐了。徐满说:“二师兄,我要向你挑战。”浪唐,二师兄,比徐满年长三岁。徐满说:“哈哈,二师兄不是怕了我吧。”不论徐满用任何方法,浪唐总避而不战,这样一来,更令徐满越觉心痒。在徐满击败大师兄刀暴的一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令他惊讶的事。
徐满说:“啊,有打斗声。”“大师兄?”徐满由发现打斗声到赶来只是弹指间事,但大师兄已被一分为三,死于独特的刀法下。在如此短时间内杀毙刀暴,武功之高,比起徐满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个武功奇高的人,就是一直避战,深藏不露的浪唐。这惊人发现,徐满又怎会错过,但浪唐却依然避战。到徐满闯出名堂,始终未能与浪唐一战,但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一个人物。
刚才逃过攻击的神秘人,原来仍未离去,仍监视着徐满的动向。浪唐心想:只要杀了徐满,夺回刀霸,我就可以成为十三刀堂的堂主了。徐满,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只是我眼中一只飞蝉罢了。浪唐。继手绝魔疯后,拾荒寨派出的另一个杀手。浪唐心想:我不会急于出手,因为螳螂捕蝉,务求一击即中。常欢,称不上金碧辉煌,但在徐粉来说,已是最具规模,首屈一指的烟花之地。
一人说:“妈的,老子就是不信那夸张的传言,我这坛特壤高粱就算醉他不死也浸死他。”另一人说:“嘿,这两瓶是我精心壤制的醉红尘,小小一杯已能醉倒大象,今天我就要他认输。”房间内传出对骰的声音。“财财,六六。”“三叉仔,你输了。”那人说:“嘿,喝便喝,我从不赖账。”女子说:“输了便快喝啊。”这汉子将坛中酒一饮而尽,豪气非常,但已是醉态可躬了。大汉说:“好酒,枚无独,再来。”
女子说:“你还可再来?”大汉说:“嘿,这点酒算得什么,你这小贱人有难了,再来。”这贵宾厅内,少说也有二百来个空酒坛,且不少人已酩酊大醉,倒伏桌上。女子说:“你,喝了一日一夜,没八十坛也有五十坛了。还。”大汉说:“嘿,你有难了,快来。”“财财,一定中。”“两家好。”女子说:“嘿,输了就有难了,这是你的。”“嘿,好啊,好。”众人心想:“独饮一日一夜,好惊人的酒量啊。”“这当然,万杯不倒的名堂可不是白来的。”
大汉说:“嘿,不要浪费好酒啊。”“嘿,还有谁来挑战?”门外人说:“当然有,我们远道而来就是要你一败涂地。”大汉说:“嘿,你们有难了。”“你们远道而来,把酒识英雄,我就先饮为快,再来比较。”已喝得快倒下的人,竟然自灌烈酒,实在令人震惊。大汉说:“嘿,到你们有难喔。”一人说:“嘿,还用斗吗?”另一人说:“他已不能再战了。”
大汉说:“妈的,差点连五脏六腑也吐出来了。”众人喔了一声。大汉说:“老兄,干么在傻笑,一并来送死吧。”“嘿嘿,要不要多让你们一坛啊。”为要令老大牛更容易找到自己,徐满选择在最热闹的场所出现,来到了老大牛常到的常欢。徐满说:“好浓的酒香,茅台,高粱,女儿红,混合的味道,又刺激又吸引啊。”
徐满说:“决战前,大可先痛快一场。”“这么大的常欢,怎么这般静?”“酒香是从内藏传出的。”徐满走进内厅,只见杯盘狼藉,或躺或卧着数十人,就连奴仆,龟奴沟钼亦醉倒其中。徐满说:“怎么像经过大厮杀般,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一个未倒下,但相信已不远了。”大汉说:“嘿,这群人真是他妈的要命啊。”
大汉说:“这位兄弟是来喝酒的吧,详情不如偶遇,我请你喝。”徐满说:“好。”心想:众人皆醉他独醒,莫非这里所有人都是被他灌倒的?大汉说:“来来来,请坐。”徐满说:“啊,老兄,你还能喝吗?”大汉说:“嘿,有谓酒逢知己千杯少,醉死沙场君莫笑。”“倒在地上的人,同样问过这个问题,但最后还是他们先倒下。”“兄弟,喝酒吧。”徐满说:“老兄以一敌百仍不倒,就凭这份酒量,我就要先敬你三大碗了。”大汉说:“三碗?这里有碗吗?”徐满说:“唔,没有。”大汉说:“当然了,我喝酒从来只以坛计算。”徐满说:“一坛?够刺激,一坛就一坛,哈哈。”
干。徐满说:“好烈的高粱,痛快。”大汉说:“嘿,老弟,好酒量,但这高粱可不是最好的。”大汉说:“这里的女儿红最香最甜。”徐满说:“先喝烈酒,再喝香醇如血的女儿红,滋味倍添。”干。“哈哈,好酒。”大汉说:“先甜后苦,苦酒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徐满说:“你定是说竹叶青吧。”“干。”有道酒乃断肠黄汤,但亦是开怀之物,可广结良朋,无论喝酒的是什么人,亦可豪情畅笑一番。
大汉说:“兄弟年纪轻轻,酒量可不浅啊。”徐满说:“老兄酒量才叫人佩服,还未请教大号。”徐满正欲互交姓名,这汉子却又倒地了。徐满说:“痛快的老兄,连请教也来不及啊。”“要来的终归也来了。”
一条壮硕身影在六七名骠勇汉子簇拥下昂步而进,是否就是徐满要找的大元酒品老大牛?如无数盘根错结的巨树丛中,却忽地亮出一朵小花。特别的小花,不似出于泥土,而是降自天空的雪花。白袍飘飘,比不上她一身雪肤,白中透红,吹弹得破,微张的樱唇,素雅自然,虽不带娇艳之色,却更亲得她无暇纯美,就如飘荡着的雪花。但雪袍下的两眸,却似要将这朵雪花的身世向大家倾诉,雪花落在雪地上,被污染的脚践踏得不忍目睹。
那人说:“你就是接连捣乱我们三间妓寨,四个赌坊,杀了傲虎那臭小子?”徐满说:“你就是大元酒品老大牛?”那人说:“我要你有命来,没命离开徐粉。”徐满说:“得看你老大牛的本事了。”这老大牛双手一抽,亮出一双似斧非斧的奇门兵刃。既然立场分明,说话已经变得多余。
老大牛双臂开合,风声虎虎,明显是走刚猛一路。
徐满说:“大水牛,用刀的人不一定只用刀啊。”为挽面子,老大牛狂劲一吐,与徐满双双震退。众人说:“星哥厉害。”那人说:“当然。”徐满说:“你不是老大牛。”对,他只是冒牌货,乃老大牛入室弟子中排名第二的斧灵红星。
徐满说:“能号称大元酒品的老大牛,自然不会像你这般窝囊。”红星说:“妈的,今天不将你斩成肉泥,我红星誓不罢休。”“宰了你。”使出师承老大牛的斧招斧鬼神功。徐满说:“老大牛部下倒也有两下子。”
徐满说:“但,凭你这一身牛力,还未有本事杀我。”徐满最爱挑战,抢身便向斧锋最密最狠之处冲去。红星说:“臭小子,受死吧。”徐满硬闯斧锋,红星更怒不可遏,手底一紧,威势更增数倍。
两道狂劲相撞,气旋四飞,身旁酒坛悉数震破,碎片四射。猛烈冲击下,斧灵已脱手。徐满以刚制刚,只一招便破了红星斧功。
红星虽未受重创,但肌肤亦被割破多处。徐满说:“今天算你走运,我心情极佳,且放你一马,回去告诉老大牛。”徐满回头一看,说:“啊,好美。”徐满绝非未亲近过女人,在拾荒寨内他见过不少美女,就是身边也有个梦若,但从未试过如这般,禁不住脱口而出。是因为她白得有点无奈的面庞?还是那隐透攸戚的眼神?又或是她身上的幽香?抑或,抑或,徐满无法解释,事实上不必解释,美就是美。楼请楼主报至尊的十三爱妾北地骄子。
徐满说:“啊,你伤了,伤得那么动人。”“美得如白雪中的一点惊红。”“喔,哈哈,我太失态了。”“对不起,无心之失,伤了姑娘。”“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牛,我在常欢等他,若再不出现,明日我血洗他所有堂口。”
徐满言毕便要转身离去。突然,那大汉说:“一言为定,那我们今晚再见了。”出乎徐满意料,说话的是那名醉得一塌糊涂的汉子。这个刚才与徐满斗酒的汉子,竟将徐满的话作出回应?莫非,这个酒量惊人,却连脚步也不稳的醉汉,就是徐满一直要寻找的他?老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