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前。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只有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过窄小的天窗上投射进来。一墙之隔,墙外阳光明媚,牢内起伏的灰尘飘荡在空中,腐味霉味四处蔓延。
两名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走到墙角处,将固定在木架上的少年手上的铁链解下,没有了任何支撑点的少年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
很疼很疼。
“你这臭小子,越看越不爽,可惜这副好皮囊。”一名黑衣人伸出脚向无力瘫倒在地的少年踢去,少年使劲咬住唇,竟也一声不吭。
另一名黑衣人见似赶紧过来阻止,“快停下,不小心弄死了没法向上面交代。”
“呸……”
黑衣人朝少年吐了口水,抓住少年的头发从地上将他提起来扔进旁边的牢房中,“活该做男宠……下贱。”
少年被扔进牢房内,靠着墙,不再说话。两名黑衣人锁好门,骂着走远了。
那少的可怜的一缕阳光偏偏洒在少年身上。待周围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才抬起头。身着月白色的长衣已经血迹斑斑,冰冷的面庞上有一道长长还在冒着血的鞭伤,却依旧遮掩不住迷人的气息。约摸十六七岁的样子,乌黑的发丝散乱披在肩上,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睛,他的嘴角突然弯起来,透出一股诡异。
伸出手掌,阳光透过掌心射到地上,自言自语道,“妹妹,你可会取笑如今的我?”
盘腿而坐,才刚运气却从口中吐出大滩血,该死,自己内力已经被打散,看来要被困在这鬼地方不知道多久了。
脑海中那一张稚嫩的小脸。
只从养母养父低声交谈中偷听到一些关于自己的身世。娘亲是倾国倾城的女子,因和情郎一见钟情偷吃了禁果,先后产下两个宝宝。后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自己和还在襁褓中的妹妹被送到陌生的养母养父家中。
只听说那日娘亲乘坐的轿子奢华极了,车顶上的一颗明珠便够村庄里的人家花一辈子。是随身的小厮将孩子送到他们手中,娘亲只是隔着长长的珠帘,冷眼看着。小厮将几张大数目的银票塞到养父养母手中后,轿子扬长而去。
而自己那时也不过五六岁,关于养母实在没有太多记忆。
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养母总是将他抱在怀中,慈爱的感觉至今保留在脑海中。好景不长,几年后突然夜里有黑衣人偷袭村庄,杀了很多的人,养母领着他们从后门逃走。
可惜养母中了箭,临终前使劲拽着他稚嫩的胳膊,“洛,带着妹妹从山间逃。”
背着还在熟睡中的妹妹穿梭在黑夜的树林间,后面便是举着火把带着刀的黑衣人。前面是一条汹涌的河流,小胳膊小腿的他无法渡过河。
正在焦急时,发现河边竟然有一小小的木盆。将妹妹放在木盆中,小手摸着妹妹粉嫩的小脸,突然狠下心来将自己的牙齿咬妹妹的小胳膊上。
“哇……”睡梦中的小人儿被突如其来的疼痛疼醒了,晶莹的泪珠子留了出来。小胳膊上牙齿咬到的地方正慢慢渗出点点血迹来。
“妹妹,别怪哥哥,将来哥哥一定会找到你……”男孩的泪顺着脸颊流下,扯下自己脖颈上的美玉塞到妹妹的衣裳里,伸手将木盆推出河边,木盆顺着河流流走。
男孩站在河边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好生落寞悲凉。
“那小子在河边,快追……”一时间,数只举着火把的黑衣人纷纷朝河边聚去。只听见“嘭”的一声,河边再也没有人的影子。
“该死的……让那小子溜了。”领头的黑衣人暗自骂着。
一袭凉风吹过,河两旁的桃花树纷纷摇晃着落下的花瓣随风舞动,旋转着飘荡在空中,落入水中,被河水卷起,消失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