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暮雪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家的,只记得她将殷庚宇甩在身后就不停的走。忘记寒冷和饥饿,就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娃娃,一直不知疲倦地向前走。
究竟走了多久,暮雪也不知道。
直到家里,她进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这是个无比绚丽的梦,冬日清阳挂在万里无云的天空。天蓝的不像话,空气清新的就像阿尔卑斯山顶的湖水,没有任何杂质。
殷庚宇就这样毫无顾忌拖住暮雪在雪地里奔跑。
那是片一望无垠的雪原,苍茫大地将所有的阴霾都覆盖其下。这里没有尘世纷扰、没有家人的羁绊,甚至连别人的脚印也没有。
只有他们俩,可以无忧无虑地自由奔跑。
暮雪感到是那样的快乐,仿佛轻盈的心再没有任何顾虑和忧愁。
不知跑了多久,殷庚宇脚下一滑摔在雪里,暮雪踉跄两步,也倒下去。
就这样,躺在晶莹剔透的雪地里,殷庚宇将暮雪拉在怀中,温情地看着她。
两双温唇就这样自然贴近,然后融合在一起。那是世界上最令人悸动的感受,暮雪感到呼吸越发沉重,浑身轻颤,忽得醒了。
她和衣躺在自己的破屋子里,窗外是漆黑一片,空气弥漫着仍然是令人作呕的酒气。
暮雪看着天花板,忽然笑了。
这个世界没有改变,一切不过是梦。对,包括殷庚宇的再次出现,也不过是,梦。
萧成最终还是迎娶了姚美丽,就是那个身在农村向往城市户口的女人。结婚的当天,暮雪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继母。
她不是个漂亮的女人,满脸写着贫苦和沧桑,当然也包括隐藏在皮肉下让人厌恶的心计。听说前任丈夫总对她施行暴力,而且明目张胆在外面养女人。借口只有一个,姚美丽生不了儿子。
两人离婚闹了五年,终于外面婆娘生下了个白胖大小子后,丈夫才一脚将她踢出家门。连带着那个只有十七岁的女儿,一起清出门户。
这或许是做女人的悲哀,可暮雪却没有丝毫的同情。对于她这样境地的人,还有什么力量去同情别人。
婚礼很简单,是暮雪推着父亲去民政局登记。然后四个人一起去饭店,吃了顿饭,继母就名正言顺住进家里来了。
本来就是二婚,而且都没什么经济能力,能省则省。
暮雪的家很小,除了狭窄的门廊就只有两间屋子。以前的老房子设计,并没有什么新潮的概念。那时候不讲究三室一厅或是两室两厅,觉得有个窝能住人就行了。
所以家里是没有客厅的,除了能睡觉的两间房。
姚美丽自然是和萧成住在一起,而她带来的女儿则要挤在暮雪的屋里。
“什么时候说要带个女儿的?”暮雪看姚美丽母女去卫生间,低声向父亲询问。
萧成脸上到没有意外的成分,看来是早知道的。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有个孩子也正常。我不是还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