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最推理》2013年第02期
栏目:最主流
专业是心理学,热衷文字,喜爱历史。钟情自认科学,痴迷武术。推理小说让他这些喜好完美糅合,使他欲罢不能。在这浮华的尘世中,他愿觅得一处心的宁静,洞察世间万物,欣然自得,做闹市中的隐者。
八月二十日清早,朱公刚用罢早饭,就见一衙役急匆匆闯进来嚷道:“朱大人,大事不妙了!”
“何事如此惊慌?”朱公放下茶杯问道。
“大人可还记得那个死宅?”衙役问道,见朱公面带不解之色,又解释道,“就是西庄王豫园的故宅。自从他家破人亡后,没有后人继承其遗产,族里也没人愿意接管,更无人愿意买下。现在他家便成了一座无人死宅。”
“那现在出什么事了?”
“今早地保来报,有一个路过的书生,被发现死在了那座宅中。”
“哦?速速带本官前去查看!”朱公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马上通知仵作人等,让他们一同前往。”
“仵作已被杜捕头用快马先送去了。”衙役报道,“我们也给大人套好了车,现在便走。”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朱公等人赶到了事发之地。仵作等人已在王家故宅中大致验了尸,见朱公来到,便上前禀道:“属下刚才已经大致查看过尸体:死者乃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白面书生,死在东跨院北边卧房床上,全身无一处伤痕,也无中毒之相。”
“既无伤痕,那这书生是怎样……”朱公嘴里问着,脚也不停,直走到案发的东跨院北房。
仵作微微一笑:“大人忘了,这无伤痕的死者也有很多,如溺死、闷死、病死、气死、饿死乃至暴饮暴食胀死,都是无伤痕的。”旁人看见他那一丝笑,都吓得汗毛发冷,可仵作仍觉平常。
朱公又分析道:“这溺死之人,身上常有浮肿;饿死或胀死之人可从体型直接推测;那今天这书生有无什么异象?”
不等仵作回答,朱公便掀起了床上的旧苎麻被子,顿时大吃一惊。
“正如大人所见,”仵作依旧令人难以捉摸地微笑道,“死者面部扭曲,表情狰狞,双手紧张如鹰爪。”仵作又掀起书生的衣领道,“看他的情形,好似窒息而死,可是脖颈之处又没有绳索勒痕,再看他双手紧张,似有挣扎之相,极有可能是被人用被子闷死的。”
朱公不禁紧锁双眉,还未等他再次开口,又有一衙役跑来报告:“回禀大人,刚才我们向邻近的乡民打听了,还有一件怪事——近日以来,每到月光昏暗的夜晚,便可透过院墙上的镂窗看见:这座宅第当中,常出现一点灯光,在屋内来回游走。”
朱公听了猛一惊:“有没有打听到这书生是何时住进这所宅子?又是何人发现了他的尸首?”
“据本处地保所说,以前并未见过这个书生,大概是昨天才来的;至于这尸首,是一个手艺人发现的。现在他和地保都在这里。”衙役说罢,便伸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两人。
朱公先问那地保:“昨晚你是何时见到此宅内有灯光的?”
地保想了想道:“大约是酉牌时分,小人因夜壶满了,要到门口树下倒掉,因此无意中发现了那灯光。小人家距离王宅仅有十步左右,看得十分清楚。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王宅中过去有人时,这也是奇闻一件,所以便多加注意了。”
朱公更加不解,便问此事何奇之有,地保略带鄙夷道:“自从王员外的父亲起,他家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天擦黑之后,除了老爷书房当中偶尔点灯,其它任何人都是不能点灯的。小人小时候听说过,王宅曾经有个男仆,在半夜里点灯在回廊里走动,被主人家发现,痛打了一顿,赶出家门。这王宅之吝,可见一斑。”
仵作在一旁道:“大人,这王员外如此吝啬,想必结怨不少。或许是多年前的仇家前来报复,却四处都不见人,只将这书生当做王家人杀害。”
朱公摇头道:“我们且再多调查些方可定论。”又转而去问那手艺人。只见此人年纪约有五十余岁,面色黝黑,须发蓬松,右眼用绷带包着,身上穿一件土黄色短衣,左脚还有些跛,贴着一片膏药,气味熏人。细问之下才知道,此人是一修庙的画匠,四处游方打些零工。最近听说这所空宅中有好些壁画,想学几笔,今早进来时就发现了那个书生死在这里。
“既然如此,还是先将那书生的尸首移走,送到城中关王庙内暂存,再想办法通知其家属才好。”朱公吩咐道,“另外再从本官的账务中支出一笔银子,置办一副棺材。将死者的行李作为证物,也带回衙内。”衙役领命而去。
“那你今晚还要住在此处吗?”仵作突然问那画匠。
“这里都出了人命,我还哪里敢住在这里。只在白天来这里描摹壁画,晚上找别处去投宿便了。”画匠答道。
“你可是只身一人到来此地?可有伴当同行?”朱公问。
“只有一个来到贵县才刚认识的变戏法的师傅,也是一个四处闯荡的人。我若是今天再遇到他,也告知他不要来这里住。”
朱公笑道:“你们不用如此辛苦,只要不进东跨院便好,其它房间我们不管。”画匠仍然摇手说不敢。
那仵作好像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画匠道:“敢问您身上这些陈年旧伤是如何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