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菩萨有保祐,没有让我们两人出师未捷身先死,不然关于《鬼志》的传言就多了一则——孟哥和小野要去找资料,结果就被不明的力量阻挡,导致他们两人出车祸。
遐想的同时,小野终于骑进了市立总医院的停车场,找了一处位置停妥机车,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的跨下机车。双脚一站上地面,我的双腿不禁传来一阵痠软。
小野收起我们两人的安全帽,还在大言不惭地说:“在大学的时候,同学都叫我车神。”
我没有再理会他,加紧了脚步走向B栋。市立总医院的腹地很大,光是要从停车场穿越中庭的花圃就要耗费十分钟时间,再从花圃走到B栋大楼又要再花五分钟的路程。
我们来到了中庭,这里的氛围一点也不象是医院,草木皆是生气盎然的发展,再加上今天的阳光明媚,要不是后方有四栋医院大栋,这里会是一个散步约会的好地方。
然而这些美妙的氛围,却在进入B栋大栋的同时,赫然消失无踪。医院的冷气迎面袭来,我的嗅觉瞬间被消毒药水的味道所侵占,一股异样的紧迫压力随即自周围笼罩上身。
这是我第一次进来市立总医院的B栋,平常看病的门诊都在A栋,因此B栋对我而言非常陌生,我站在自动门前方,左右打量着大厅的病患与家人,以及周围那些孔武有力的医护人员。
小野也察觉到不对劲,指着门诊的牌子小声的说:“这里好像是精神病院。”
“对。”我说,然后跟着看向那些门诊的牌子,一般精神科、老年精神科、身心失眠科……确实是为精神病患所独立出来的大楼。
一名壮硕的医护人员看见了我和小野,见我们站在门口不动,因此过来关切:“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我是来探病的,病人在二楼的二一七病房。”我说。
“嗯,那你们快点上去吧,不要站在这里……你们这样会对某些病人造成刺激。”医护人员好心地提醒我们。
我向他点头致谢,随后带着小野往楼梯间走去。在大厅等候看诊的病人不少,奇特的是他们多数戴着口罩和帽子,似乎不愿意被人看见长相。大部份的病患低头不语,只有少部份的病患在大声喧哗,而他们的家属却是一脸的歉意,彷彿在尴尬病患的举动。
我和小野刚走进楼梯间,就听见嘤嘤的哭泣声,半密闭的空间传来这种声音,颇让人毛骨悚然。一会儿,我们才看见一名女人背对着我们在讲手机,她不停地追问着对方:“我疯了、我是不是疯了……”
同样的一句话,伴随着她的哭泣声音回荡在楼梯间里,但我的恐惧却多过于同情,我和小野连忙跑向二楼,就怕这名女人会抓住我们追问:“我疯了吗?我真的疯了吗?”
然而二楼的情况却更让人头皮发麻,除了哭声、尖叫声,还可以听见摔东西的刺耳噪音。我转头看向走廊,走廊上面居然加装了一道铁门,将出入口和病房隔离成两个区域。
这是监狱吗?我不由得想着,有时候人权与安全的考量中间,确实会出现灰色地带。
一名护理人员从服务柜台里面抬头看我,观察了一会儿才问:“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来探病的。”我拿出林小姐给我的纸条,递上前给服务柜台的护理人员。
对方看了一下纸条,又问我:“请问你们是病患的什么人?”
“同事。”我说。
“我需要帮你们作个访客登记,能麻烦两位把证件借我一下吗?”他又问我们。
这样的制度真的很像监狱,而我和小野就象是要去会见犯人的访客,必须要先登记并且接受搜身,才得以越过那道铁门进入病房。这种感受很不好,并不是说医院不尊重我和小野,而是我不由得升起一阵可悲,因为住院的病患就连要接受外界的关心,都得先经过医院的重重过滤。
只是……阿升究竟病成了什么模样,为什么要住在这种病房里面?
我思索之际,护理人员已经帮我办好登记,将证件递还给我和小野。他同时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打算带我和小野进入铁门里面。
“请问这间病房里面,现在有其他访客在吗?”我问护理人员。
“没有,怎么了吗?”他多疑地看着我,似乎以为我是要趁没人在场之际,对病患不利。
“我和另外一位同事约好一起来探病,只是问问他来了没有。如果他还没有来的话,那我先在这里等他,等他来了再一起进去。”我说。
护理人员了解地点头,他又缩回去柜台后方,指着我们身后的椅子说:“你们可以先坐下休息。”
“好。”我应了一声,自然地坐下休息。小野则是紧张地频频看向左右,果然是个没有经验的生手。作记者这一行的,就是脸皮够厚、够镇定,明明不认识也要装作和受访人熟识,否则怎么骗过警卫或秘书。
我拍了拍小野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
等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这里的访客居然只有我和小野两人,也难怪护理人员先前会用怪异的眼光打量我们,原来这里虽然吵杂,人气却是冷清。
快到我和小梁的约定时间了,电梯就像闹钟一般,叮地响起。
我直觉地看向电梯,只见里面走出一名颇为帅气的家伙,他还没有开口,护理人员倒是先说话了:“梁先生,你又来探病了。”
“对呀,阿升是我的好朋友嘛,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他。”那人嬉皮笑脸地和护理人员说话。
护理人员同样对他露齿一笑,长的帅就是有这种好事,我不禁有些吃味,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因为那人八成就是小梁。
未等我先开口,护理人员就帮我说了:“梁先生,那两位也是要去看阿升的,你们约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