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领着两个法医科的实习生按部就班地采集了现场证物,却没像往常一样回到实验室。他做法医快十年了,见多了生猛惨烈的现场,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坐立难安过——这次的案子与以往不同,他妹妹和准妹夫也被牵扯了进来。
陈姝比高俊先录完口供,她刚从审讯室出来就被陈飞拉到一旁兴师问罪。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跟这事儿掺和上的?”
陈姝一脸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啊!高俊接到个陌生电话,我们就惹上这事了。”
“陌生电话?”
“就是那刘安迪打的,呃,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人,墙上不是有个用血写的电话号码么,刘安迪看到了就叫他的看护拨过去试试,结果接电话的人是高俊!”
“墙上怎么会有高俊的号码?”
“我还想知道呢!对了,高俊怎么还没出来?”
“电话号码都被人用血挂墙上了,不问清楚哪能放他出来!”
陈姝机械地点点头,突然问道:“哥,你也看到那一屋的血了吧?流那么多血是不是死定了啊?”
陈飞立刻端起法医的架子,瘪瘪嘴道:“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死定了!据我目测,那房间墙上、地毯上的血量不少于3000毫升,再强壮的人也扛不住这么大的失血量!”
陈姝神思恍惚地念叨着:“真遗憾,那人可能是高俊的前女友。”
“谁?那个见血不见尸的人?”
“嗯,那截小指就是那前女友的,高俊认出了上面的刺青。对了,高俊和刘安迪以前就认识,两人好像是医学院的校友。”
陈飞的眼神顿时变得矍铄,自顾自分析起案情来:“这样的话,高俊被扯进这事好像有点眉目了。我看那刘安迪四肢都严重萎缩了,就一只右手还勉强能用上,这情况难免妻子出轨,会不会是他发现妻子勾搭前男友,气不过,就找人杀妻再嫁祸给高俊呢?”末了他还冲陈姝补上一句,“我说你把男人看紧点儿喂!”
陈姝神色凝重,摇摇头道:“我倒不担心这个,我信得过高俊,也信这事不是刘安迪干的,到警局前我问过刘安迪的看护,她说最早发现女主人出事的人是自己,刘安迪看到那房间时也吓坏了,愣了半天才叫她拨了墙上的电话。看护还告诉我,刘安迪患的是卢伽雷氏症,他现在就是个‘渐冻人’,自己也知道活不长了,为了避开高额遗产税,半年前把财产房产都转到了妻子名下,还主动提出分房睡,甚至鼓励她二婚,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怎么看也不像会雇凶杀妻的人。何况雇凶得花一大笔钱吧,他的钱现在不都到他老婆账户了么!”
两兄妹正说着,高俊一脸倦容地从审讯室走了出来。陈姝立即终止跟陈飞的对话,迎上前去,挽着高俊的手就要往外走。
二人到门口时陈姝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走向陈飞,神情严肃地叮嘱道:“哥,破案前你让你警局的哥们儿千万别声张,高俊院里正评职称,我怕扯上这事儿对他不好。”
陈飞点头承诺后,陈姝才拉着未婚夫安心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