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做了一下午手术,回到家时体力已然有点透支了,可听到陈姝从流云棋社带回的新情况他又立刻抖擞起来。
“郑流云也失踪了?”高俊瞪大了眼睛。
高俊的反应让陈姝多少有些不悦,她定了定神,有些无精打采地答道:“嗯,他也失踪了,而且失踪的时间跟曾子霖一致。”
高俊完全没有察觉到未婚妻的微妙情绪,开始回忆起往事来:“仔细想一下,当年郑流云对曾子霖是有意思,碍于曾子霖当时是我女友他一直没敢追求,后来曾子霖被刘安迪追走了,他才在下棋时跟我提过几次对曾子霖的感觉。”
陈姝冷嘲热讽道:“原来你是被刘安迪撬了墙角啊?”
高俊是个木讷的人,没听出未婚妻语带调侃,便老实巴交地接她的话说:“说起来还是我介绍他俩认识的呢,我跟刘安迪在流云棋社下了一盘棋,中途曾子霖来找我,他们就认识了。刘安迪当时是医学院的明日之星,家境也殷实,没过多久曾子霖就跟我提出分手跟了刘安迪。郑流云对此还挺不平,后悔自己没有先下手……”
陈姝实在没心情分享高俊过往的感情遭遇,打断他转回了正题:“所以你认为刘安迪是因为求爱不成才拐走了曾子霖?”
“是有这种可能,刘安迪患上卢伽雷氏症后四肢每天都在萎缩,郑流云或许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陈姝习惯性地咬着嘴唇,喃喃自语道:“现在的问题是,他在墙上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用意?在地毯下放颗象棋难道是跟刘安迪示威?留下曾子霖的小指,还弄那么多人血和动物血在墙上是想要大家误以为曾子霖已经死了吗?那些血里的另外三组DNA又是谁的?还有,要避开刘安迪和看护掳走曾子霖也不容易吧?”
“你前几个疑问确实很伤脑筋,不过最后一个问题我倒是查过了,曾子霖失踪那天上午,看护陪着刘安迪在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做物理治疗,他们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家,掳走曾子霖的人倒是有足够时间制造那个现场的。”
“嗯,如果郑流云就是掳走曾子霖的人,做这些事倒不难,曾子霖认识他,会毫无戒心地放他进屋。现在最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还费劲在墙上留下你的电话号码?”
高俊面有难色,欲言又止。陈姝立即察觉到他的异样,声色俱厉地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没跟我讲?”
高俊迟疑了半天,硬着头皮回答:“大概两周前,曾子霖其实找过我一次。”他在此处停下来,望着陈姝,眼神因紧张而显得飘忽。
陈姝面无表情地问道:“找你干吗?”
“她说想弥补我,来请求复合。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曾子霖拒绝郑流云时提到过我,让他把我当成了情敌呢?”高俊看了陈姝一眼,赶紧补充道,“可我跟曾子霖绝对没有纠葛!我第一句话就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高俊急于撇清的样子倒是让陈姝摆脱了刚刚的坏情绪,噗嗤笑出了声。而这时候,她兜里的手机也噗嗤噗嗤震动起来。
陈姝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陈飞办公室的座机号码,她立刻猜到曾子霖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陈姝接起电话便问:“曾子霖找到啦?”
“倒是没有,但我们在曾子霖的断指上发现了梭鱼草的花粉。”
“那是什么?”
“一种近水生长的植物。”
陈姝眉头紧蹙道:“也就是说,绑架曾子霖的人可能到过有梭鱼草生长的水边,并用沾了梭鱼草花粉的利器切下了曾子霖的小指。又或者,曾子霖是在某处水边被人断了指,因此那截小指上才会沾上梭鱼草的花粉,那间卧室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
“Bingo!”对警方而言,这确实是个重大发现。
陈姝满怀心事地挂断了电话,脑子里的搜索引擎开始高速运行。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高俊这时开口道:“郑流云的父亲在北郊的画家村给他留了一套瓦屋,六七年前我曾跟他去过一次,我记得那瓦屋前就有个池塘,好像叫‘砚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