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炜想了片刻:“到李丹妮家后没多久,她就下了逐客令,我也没有留的意思,便离开了。可我刚一上出租车就发现手机落在她家了,又折返回去拿手机。再到她家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敲门也没人应,我就推门进去了。李丹妮就躺在客厅地板上,肚子上还插着一把刀,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马上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洋酒的后劲也上来了,我恍恍惚惚叫了她两声,可能……可能还握了那把刀,然后……我听到一个女的在门口尖叫起来,我慌了,我真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拔腿就跑,等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
“你去握那把刀干吗?你特么是不是疯了!”沈析气恼地嚷道。
“我当时有点醉,迷迷糊糊的,我……我大概是想看清楚那把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可是你要相信我,我真没杀她!”
“那你去跟警察说清楚!”
“警察怎么可能信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窝藏你啊?这也是有罪的,你可别害我!”其实,沈析对郭炜跟别的女人回家还耿耿于怀。
郭炜突然安静下来,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行吧,你报警吧。”
又是近半分钟的安静,沈析喃喃道:“我这里不行,我怕警察盯着我,你还是先躲到我妈的闲置公寓去吧。”
四十几分钟后,方俏君的车停在了楼下,沈析和郭炜迅速钻了进去。
方俏君回头望了女儿一眼,眉开眼笑道:“小析啊,我看我还是直接开去警察局吧。”
“妈!”“阿姨!”后排的两人同时叫道。
方俏君回过头启动车子:“小析,你真相信这小子是无辜的啊?”
沈析别过头望着窗外:“嗯,他哪有本事杀人。”
“那好,只要你相信,妈妈就帮你,”她顿了一下,又玩笑道,“郭炜,我看你惹上这事儿也挺难说得清楚,不然你到我医院整个容,换张脸好了,我给你算五折。”
郭炜只能呵呵傻笑,此时他已没了平时和方俏君打趣的精神,他只是庆幸,沈析有个够开明,够讲道理,还挺大胆的妈。
沈析草草写完一个策划案后,就靠在椅子上设想那晚郭炜经历的事情。她暗自也骂自己蠢,男友在外风流惹了祸,自己还像个傻X一样想着帮他找真凶,而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她妈还挺支持她这么干。
据郭炜说,那天晚上,是李丹妮主动找上自己的。他还记得李丹妮当时带着个“三笠”的面具,又因为郭炜穿的是件“路飞”的体恤,他们便从漫画开始聊了起来,几杯烈酒下肚,聊的话题才渐渐深入,然后就互相搀扶着准备去李丹妮的家。离开时,李丹妮和好几个服务生打了声招呼,她看上去是那里的常客。而郭炜还特别提到,他们走到酒吧门口时,李丹妮神神秘秘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好像还有个尾巴呢。”
李丹妮的意思或许是有人跟踪他们,可郭炜当时并没在意,全当是句调情的话了,有些女人确实喜欢营造身边跟着狂蜂浪蝶的气氛。可现在想起来,或许就是那个“尾巴”把郭炜害得这么惨。
沈析这个半吊子的“侦探”决定,就从那个叫“红日”的酒吧开始调查。
晚上八点刚过,酒吧里还没什么客人,音乐也还没有开始吵闹,沈析径直来到吧台前,要了一杯啤酒,嘻嘻哈哈地和两个酒保八卦起来。
“李丹妮啊?她前阵子来得挺勤的,大概跟男朋友分了手,心情不好吧。”男酒保一边擦拭酒杯一边说着。
“挺不懂她的,她常常喝得烂醉,还嚷着男友有多好,分明是不想分手嘛!可她男友到这儿来找她求和,她又死活不愿意,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女酒保意兴阑珊地说着。
“嗯,她男友,不对,应该是前男友确实来纠缠过好几次,还跟几个想勾搭她的客人动过手。”男酒保补充道。
“纠缠她?那星期四晚上呢?她男友也来啦?”沈析问道。
男酒保摇了摇头,又有些犹豫地望着女酒保:“应该没来吧,李丹妮当晚一直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呢,他要来了不会没动静吧?”
女酒保表示赞同。
沈析则默默想,“该不会一直忍到李丹妮家才搞出大动静吧?”
“不过也不一定,”男酒保又说,“星期四晚上是假面趴,客人进吧时都会领一个面具带着,我们也看不出谁是谁。”
这时,沈析看到一个女服务生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过去,她立刻放下酒杯,也跟了上去。
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发问者,女服务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机械地回答问题:“嗯,李丹妮走的时候是跟我打了声招呼。”
“你看到她跟一个男的出去了吧?”
“嗯,”她一脸哀伤地摇了摇头,“谁知那男的把她给杀了。”
沈析心里咯噔了一下,继续问:“你注意到有人跟着他们吗?”
女服务生开始上下打量着沈析:“当时吧里全是人,还都戴着面具,光线又暗,我怎么可能注意得到,你到底是谁啊?”
女服务生还没等到沈析回答,就被吧台那边的人叫了过去,沈析长出了一口气。
而此时,刚刚一直在洗手池前洗东西的男人走了过来。沈析注意到,这男人手上握着两把还在滴水的颜料刷。
“你是警察?”男人问道。
沈析半开玩笑道:“我说我是通缉犯的女友你信吗?”
这男人的目光突然矍铄起来:“你男朋友,该不会就是最近正火的微博红人吧?”
沈析一下警觉起来,警方并没公布过郭炜的网络ID。
酒吧里开始响起吵闹的音乐,那男人说:“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他开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