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长着一副令人误会的外表。他过于高大,眉毛拔得很高。说好听点,他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说难听点,他长得活像头大熊。
薄荷和奶酪从培训生时期就是搭档,他们可以在城市的地下隧道里,连续不停地开十来个小时的地铁。无聊的时候,他们会干上一架,用嘴。他们的嘴皮功夫已经磨练到一定境界,以至于在全市青少年地铁安全知识会上,他们联合表演了一场脱口秀,逗得小朋友哈哈大笑。
薄荷先生内心很柔软。自从奶酪先生养了只纯黑的孟加拉猫,在奶酪先生的Facebook照片库里回复最多的总是薄荷先生,并总伴随着XD或者>
“我奉劝你最好带它去检查一遍,搞不好它有什么不治之症。”刻薄的奶酪忍不住泼他冷水。
薄荷询问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地址,在布鲁斯桥附近,那里的女兽医因为美貌出名,而并不是医术。
“可我们还得去珍妮家。”在薄荷蠢蠢欲动的时候,奶酪又一次阻断了他的热情。
薄荷和奶酪只打算趁这两日的假期来小郡游玩,顺便探望一下珍妮。
珍妮·艾尔玛是地铁公司的一位女司机,上星期在自家浴缸割腕自杀了,起因是她与几个男子的裸照被发到了公司的邮箱里。有人传言说,她得罪了一个男人的老婆,也有人说这是上天对淫乱的惩罚。
好心肠的薄荷和奶酪决定去慰问一下这位女司机的家属,尽管他们和她并不熟悉。
“看来只好这样了。”薄荷露出失望的神色。
等两人从珍妮家出来时,奶酪觉得自己身上还残留着一大股眼药水的味道。珍妮妈妈的眼睛肿得像两颗大核桃,她打算买点东西做给他们吃,结果因为看不清,找不到家里的银行卡只得作罢。
小猫咪是布鲁斯桥宠物医院的第一位病号。女兽医有着名不虚传的性感身姿,她似乎对奶酪产生了兴趣,目光不断在他身上打转。
猫咪看起来一切健康,薄荷自告奋勇地拿起奶瓶喂猫咪。
“你可真是超级奶爸。”奶酪讥讽说。
就在这时,两位客人走进店内。女兽医的眼睛一瞬间便转移到了新客人的身上。
其中有一位年轻、英俊的少年,肤色是均匀的古铜色,剪裁得体的白衬衫和短裤凸显出他的身家良好。
“我想问一点关于杜宾犬的问题。”小伙子说着,目光不时在向店内张望。
“当然。”女兽医说着,随意看了眼手中的温度计,它刚被从猫咪身上拿下,“38度5,刚刚好呢。”
“等等,可以给他测个体重吗?他看起来骨瘦如柴。”薄荷又提出新要求。
“好吧。”猫咪刚被放上秤盘,它就猛地一扑腾,磕在边沿,肚皮翻了个底朝天,摔了出来。它顿时不满地喵喵叫了起来。
“我来试试,”新客人中另一位从未发言的男人突然说,他的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我来让它安静下来。”
他主动走上前,轻轻在猫咪的脑袋上抚摸了几下,然后温柔地把猫咪放回了秤盘里。
“我叫埃文森,这是丹尼尔。”男人自我介绍说。
“2.6磅。”女兽医宣布,“它不但不瘦,还有些超重呢。”
接着,所有人都在接下来的一瞬间,被布鲁斯桥上传来的巨大动静吸引了。
“我的上帝!有人坠河了——”
“他看起来好眼熟……”奶酪望着布鲁斯桥的方向,突然叫出了声。
17岁的丹尼尔·弗洛伦蒂诺出身于一个体面、阔绰的家庭。他的父亲是州里德高望重的议员,母亲是一所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没有辜负家族的血统,丹尼尔以优异的成绩就读位于布鲁斯河畔的高级私立学校,去年的全国中学生橄榄球赛中,他还是头号种子选手。
在人前,他谦恭而有礼,完美得无懈可击。
这天中午,他回到家时,意外地听到父母的吵架声。父母在他面前总是非常和谐,但他心知肚明,这对模范夫妻早已分床睡,两人面对面时,甚至可以不说一句话。
“该死的,看看你的孩子都干了些什么?!”议员父亲拍桌子大吼着,“他愚蠢的恶作剧真是没完没了!”
丹尼尔听见父亲的老杜宾犬正在嗷嗷叫着,似乎非常痛苦,夹杂着他弟弟的抽泣声,没错,他有个弟弟,虽然他不愿承认。因为那个家伙实在太蠢,在学校几乎所有同学都讨厌他,老师不得不关照他,因为他是弗洛伦蒂诺家的小儿子。
“快向你爸爸认错!”强势的律师母亲毫不让步,“你的狗难道比你儿子更重要吗?”
“不是我干的——为什么你们总错怪我!”听听,这个反驳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真是活该。
丹尼尔面无表情地脱下外套衣服,等他走过玄关时,他的父母立刻换上一副谨慎的表情。
“午安,亲爱的丹尼尔,”他的母亲打了声招呼,然后转向自己的小儿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哥哥,他可是注定会进入哈佛法学院的男人。”
“他要能考进任何一所常春藤我就谢天谢地了,”议员整理着自己的领带,“还有,丹尼尔不会去法学院,他得去商学院。”
“天,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跟你争论,”他的母亲露出“又来了”的表情,“丹尼尔,埃文森老师下午1点过来,在那之前,带着你爸爸的狗去下宠物医院吧,它似乎被你弟弟烫伤了。”
哦,不,太倒霉了。丹尼尔顿时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是的,模范生丹尼尔近来有一个小小的烦恼:他非常地厌恶自己的家庭教师,埃文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