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累,不想看了。”乐丹疲惫地说。
我很担心,连忙问:“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乐丹坚决摇头,说不用。
于是我开车送她回去,她住在剑桥镇靠近学区的一所旧公寓,环境幽静,行人不多,门口是一条林阴路。
在公寓楼前停下,我抢先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乐丹却坐着不动,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幽幽地说:“咱们认识这么久,都没去过你家。”
确实,我从未请乐丹去暂住的地方玩,主要是怕进展太快,万一她误会我思想不纯洁,会破坏和谐的关系。现在她主动提起,我趁势笑着说:“你想去参观吗?求之不得。”
“好啊,”乐丹猛然间恢复了精神头,嚷嚷道,“你等着,我上楼换件衣服,马上下来。”
乐丹走进公寓,十分钟后出门,换上了性感的热裤和紧身T恤。一路上她兴致勃勃,嘴里说个不停,并在路过超市时下车买了两瓶红酒。
我预感到有事要发生。
来到我租赁的房子,我们没开灯,黑暗中坐在阳台上,眺望远处的查尔斯河与约翰?汉考克大厦,喝着红酒,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谈。不知不觉两瓶酒见底,两个人都有些醉意,话越来越少,互相凝望的时间越来越长,直至接吻。
那晚上我们在一起了。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乐丹还在熟睡,眉头略微皱起,像在担忧什么。我心中充满了幸福,发誓一定要对她好,让她开心。可没想到,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天。
下午,乐丹回学校上课,晚上,我去接她,准备到电影院继续看《死亡圣器》的下集。
车子刚开出一百多米,乐丹的手机响起来,她拿出看了看,说道:“同学要一份资料,写论文用。你稍等,我回房间从电脑上传给她。”
她下车,小跑回公寓楼。
我在车上等待,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乐丹没回来。我沉不住气打手机询问,无人接听。
此时我根本想不到后面将发生的诡异之事,只是心中稍有些纳闷,犹豫片刻后,决定进公寓瞧一瞧。
乐丹住在309号房,敲了半天门,里面毫无动静。我不经意间低头,发现紧靠着门口的地板上有一小滴深色液体。我蹲下用手轻拭,指头肚上鲜红,湿湿的,明显是刚滴落不久。
难道是血?
我开始担心起来,急忙下楼找公寓管理员,讲明事情经过。管理员随我上楼,打开309号的门,房间内空无一人。我特别注意到,电脑并没有开机。
接着管理员与我敲开旁边和正对面的邻居,问有没有看见乐丹,都回答没有。我又一次拨打乐丹的电话,竟然关机了。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从窗户望见,林阴道上有两名巡警路过。我大声喊叫挥手,把他们招进公寓。警察听说后,很负责任,挨家挨户地询问;没人在的房间,则由管理员开锁,大家一起进去查看。
结果找遍整幢公寓,乐丹不在。
管理员一口咬定,只看见她进门,绝没看见她出去。况且我的车就停在公寓斜前方,等待时一直面朝大门口,如果乐丹出来,应该逃不出我的视线。
这座公寓是几百年前建造的老房子,只有三层楼,内部布局是每层一条长走廊,两侧为住户,分一室一厅和二室一厅两种结构。正面有一个出口,后面有一个安全门,常年锁着,钥匙被管理员掌握。楼背面墙根下是一个三米多宽的花坛,花坛外是一条小路。
跳窗离开不可能,因为当天上午下过雨,花坛里的土又湿又软,却没留下任何脚印或痕迹。再说乐丹消失时天还没彻底黑,小路上不时有人经过,如果她从三楼跳下去,肯定会引起注意。
巡警说,现场的情况不足以立案,等过48小时,人依然没出现的话可以按失踪报警。
我牵挂乐丹的安危,不敢离开,整夜守候在公寓楼外。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实在熬不住在车里睡着。管理员过来把我叫醒,说:“先生,这样等不是办法,你先回去休息,我会留意的,有线索马上通知你。”
那段时间,我一有空就往公寓跑,四处打听。奇怪的是,邻居们对乐丹完全不了解,都说平时几乎没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我又去哈佛大学查询,艺术史专业并没有乐丹的名字,通过同学打听,也没人知道她。那天聚会,是她在图书馆同一名同学搭讪,自称也是中国留学生,跟着混进去的。
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身份完全是伪造的。
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怪事,需要说一说。
一天下班后,我对着墙上的乐丹画像喝闷酒,惊讶地发现,画框朝左侧倾斜了约一公分。我很喜欢这幅画,经常观赏,尤其乐丹失踪后,更是天天看,对安放位置熟得不能再熟。我敢保证,在早上出门前,画框是水平的。
有人偷偷溜进屋,动过油画。
我取下画框,翻来覆去观察,看不出异样。随后,我搜索了整套房屋,没找到其他痕迹,也没丢失财物。
又过了半个月,中午在快餐店吃饭时,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坐过来,出示FBI的证件。他问我是怎么跟乐丹认识的,询问我们交往的细节等。我吓一跳,难道女孩是罪犯?
尽管乐丹欺骗了我,甚至可能是坏蛋,但我心中仍保留有一份情感,不愿意她落入警察手里。我含糊讲了大致经历,具体情形则推说记不清楚。
那个FBI探员没多逼问,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个电话号码,客气地说:“安先生,如果下次看见乐丹,请务必通知我,谢谢。”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等他离开后,我立即便把餐巾纸撕得粉碎。
FBI探员的出现使事情更加复杂,我百思不得其解,乐丹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