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些隐藏在敌对机甲后面的外星操纵者,他们拥有更高级的技术。这批“二次攻击”机甲来到Alara星时,发现整个星球完全被外星人的战争机器占领了。从传回来的“二次攻击”画面上看,地球机甲无论是战术上还是火力上都被对方压倒,最后在外星机器灵活多变、配合无间的战术面前一败涂地。
一种恐惧开始笼罩全世界:敌人最后会发现那个虫洞,并通过它攻击地球本身!机器人专家、人工智能研究者、武器专家以及军事战略家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工作,设计地球的下一波对策:“三次攻击”。
莎拉·班尼特是她这一代人中最有才华的机器人专家,在分析了第二次进攻的数据之后,她发现了敌人的一个致命弱点:外星机器人在战术上过于保守。这些外星机器人更喜欢打伏击战而不喜欢正面交锋,更愿意破坏地球机甲的功能而不是彻底摧毁它们。的确,从一些画面上看,外星机器人企图修理那些受到破坏的地球机甲。或许敌人是有意给它们的机器人编入了这种程序,以图研究我们的技术并发现我们的弱点。
“我们在军用A.I.的编程方面受制于老一代人的知识盲点,他们的作战直觉来自于战争还需要由人类直接参与的时代。”莎拉在报告中写道,“机器人不是人类士兵,我们不必碍于伦理考量而反对自杀式战术。或许这种战术是肮脏的,但这仍将是一场不损伤人命的干净战争。”
参加“三次攻击”的机甲是智能化程度最高的,可以说是人类设计出的最聪明的战争机器。它们编入了莎拉的新程序。地球人的自动工厂在Alara星的表面建起一些初始基地之后,就开始大量制造一种机器人,它们懂得吸引敌方机器靠近,故意被解除战斗能力,等到被运送进敌人的基地时才启动自爆程序,以期造成最大程度的破坏。
但地球人庆贺胜利的日子非常短暂。就在“三次攻击”看似快把Alara星球上的敌人都歼灭光时,所有的地球机器人突然停止了传输信号。
莫非敌人最终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干扰我们军用机器的编码?要搞清这个问题,必须派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机器人专家,一个不受编程限制、具有创意思维的智慧之人,亲自前往Alara星球调查。
军方使用了多部战略A.I.对几百万名候选人进行了评估,最后都得出同样的结论:作为军用A.I.的主要设计师,莎拉是执行此项使命的最符合逻辑的、也是最有效的人选。
“哪怕只损失一个人,也太多了。”总统说。他一想到自己的民意调查票数,心头便为之一抖。
“充当护卫的无人船队只能为调查者争取到很短的一段时间,来搞清楚我们的机器失灵的原因。”莎拉说,“所以我们必须派一个专业知识娴熟的人过去,抢在被……解决掉之前尽快找到答案。这个人就是我。”
总统颇有远见地点了点头。他刚刚才意识到,地球上的人得等十年以上才能知道莎拉的下落。即使这事会影响到选票,也不会是他的选票了。
“如果不把它们消灭,它们就会打到我们家门口来的。”莎拉对托比亚斯说,没敢正视他的脸。
托比亚斯什么也没说。他强忍着一动不动,似乎这样就能憋住自己的愤然之词,身体却因这种强忍而颤抖。幼小的塔拉在他的怀里熟睡。
“为了女儿在群星中的未来,我必须去。”莎拉说完转身冲出了家门,直到走向发射台的半路上,她才哭了出来。
真是太讽刺了,强烈主张“无血战争”的人或许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第一个阵亡者。这个念头一直缠绕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莎拉终于走出茂密的丛林,踏上了修理厂附近那块空旷平整的地面,她很高兴。看到这片空地还保持得很好,没有杂草丛生,莎拉感到了一丝希望。也许,尽管困难重重,但地球机器人还是勉强在这个修理厂内躲开了敌人,它们只是无法跟地球本部取得联系而已。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浓雾朝那座建筑物走去,能见度只有几米远。阿麦更新了莎拉头盔上的显示信息,把各个大门的位置标了出来。大约走了一百步的样子,他们来到了工厂的入口处。为了避免无线电漏泄,莎拉接通了一条固线,让阿麦输入了正确的加密代码。门“呼”的一声打开了。她一跨进去,门就在背后关上了,她一下子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中。
“我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有可以运作的机器。”阿麦说。
莎拉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头盔上的照明灯打开。八个巨大、笨重的战斗机甲出现在眼前,它们散乱地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碳钢身躯有七英尺高,仿佛是微型坦克,炮口指向四面八方。
她走向最近的一个机甲,插上通信接口。
“取得超驰控制权。”阿麦说。
诊断信息瀑布般流入她的显示器。“阿麦,请把内存映像拷贝到隔离区开始反汇编。”
“我要给地球传送一份内存映像吗?”
“先别传。”眼下打开无线电波还不安全,那会暴露他们所在位置的。
莎拉盯着显示器上一行行滚动着的反汇编码。她得等到它们停下来才可以运行分析程序。
“阿麦,现在华盛顿特区是几点?”
间隔了一秒钟,阿麦回答:“我无法提供这个信息。”
莎拉叹了口气。阿麦无法完成这个计算,因为送到这儿来的无人飞船和A.I.上面所有跟地球有关的信息全都被清除了,以防情报落入敌人手中。
我就当现在那边是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