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还能干嘛呀?我就是刚刚端着碗去坡上看了一下,看我们种的玉米长出来没有,回来的时候听到你们这里笑得热闹,我就进来瞧瞧。婶子,您放心,我呀,肯定不是来吃您家肉的。”张菊花按下心中的嫉妒和忿恨,腆着脸,一脸热切的看着云齐氏,笑着说道。
云齐氏只当看不懂张菊花脸上的热切,一脸‘羡慕’的说道:“她张婶子,还是你家玉米长得好呀,不像我们,这么晚了才开始种,也不知道到时候收不收得回来种子,要是连种子都收不回来,我们一家老小啊,这下半年可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老东西!
张菊花在心中暗暗唾了一口,脸上却是笑容满面:“婶子您这就是瞎担心了,甭管这玉米种子收不收得回来,就冲着朵丫头和你们两老如今这运气,你们的日子都差不了!再不济,不是还有镇上林家吗?县长大老爷也不会不管你们。”
“可不像我们,无依无靠的,只能在土里头刨点吃食,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一年到头吃糠咽菜的日子,倒是比正经吃饭的日子长久。”
“说来也不怕您笑话,我们今年打过年之后啊,也就是前面几天农忙的时候,吃了点正经的饭,都只敢煮几把米,然后搓上一大锅的玉米团子煮在里头,勉强吃个饱。您看,这不这两天稍微闲了一点点,我们这饭就又变成野菜糊糊了,连把米都舍不得放。”一边说,一边还把自己的碗斜了给云齐氏看。
又说:“别说米了,我就是连盐,都只舍得往根生和根生他爸碗里放点。”
“也不晓得是不是这几天野菜越来越老了,我总觉得我这野菜糊糊实在是苦涩得很,吃着都打干呕,简直吃不下去,要不是不吃就要挨饿,我是真不想再吃这么些没名堂的东西了。”
云齐氏不为所动,只说:“你这可是玉米糊糊,不错了,早些天我们还吃糠团子呢,别说是朵儿,便是我和朵儿她爷爷,都是一口糠团子,一口野菜汤,拼了老命才咽下去的呢。”
“她张婶子,我也不怕同你说实话,我们家里这老的老,小的小,连个能干重活的人都没有,如今我这心里,可是半点底都没有,谁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这一家老小的,就连糠团子都吃不上了呢?”
我呸!你个一毛不拔的老东西!你家吃糠团子,吃野菜,唬谁呢?锅里那喷香的肉是假的吗?你当我没看见啊?云朵那死丫头早就没烧火了,就坐在灶门前装样子,你盖着个锅盖就假装自己还没煮好了吗?
真是,白白搭救那死丫头一回了,早知道你们这样子,我就不该劝着那死丫头别去给傻子做童养媳,让她被磋磨死好了!
张菊花气得差点没直接呸出来,好险忍了回去,把脸都憋红了,隔了好一会儿才缓活来,朝着云齐氏勉强露出个笑脸来:“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和云叔都硬朗着呢,再过几年,朵丫头也长大了,退一万步说,真要有什么事情,镇上林家和县长大人,也不会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