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这些时日的苦药,再加上倾寒和师傅的照料,这一身伤痛总算是减了大半,洛漓舒展了下筋骨,前几日无聊的时候,听舒若说过,这无尘宫的颂安殿在这天宫很是有名,除了灵韵浓郁,还是个观景的绝佳位置,看这暮色渐浓,再过半个时辰那云海过境肯定壮观,正欲出门忽的想起前几日舒若带过来的果子酒,虽然倾寒反复说了好多次不准饮酒,但那美景总不能干巴巴的看呀,再说这果子酒酸酸甜甜的,应该不算酒,这般想着,便笑嘻嘻的取了两小坛飞身跃上了颂安殿的屋顶。
刚刚跨进颂安殿的院子,便看到屋顶有个淡青色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丫头,还真是一言难尽,若换做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用说都会安安稳稳的在床上躺着,就更别说这爬屋顶了,哪家女仙会不顾仪态名声的往那屋顶上爬,真不晓得这哲庸怎么会受的了,不对,那丫头手里的可是酒坛?这死丫头…
新开的酒还未喝上几口,忽的就被抢了,也当真是恼火,正欲抬头看看是谁扰了兴致,便听到那熟悉的,近日总在耳边的,冷冰冰的声音
“谁准你饮酒的?”
刚刚还是恼火的想要爆发一下我的上仙之威,听到这声音立马就怂了,呵呵,毕竟惹不起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英俊帅气的大殿下呀,真巧呀”
“回话,谁准你饮酒的?”
“别这么凶嘛,怎么说也做了这许多天的邻居不是”
正想着怎么开脱,却看到倾寒拿着酒坛的右手手腕慢慢往外翻,眼看着那酒就要倒出来,洛漓急忙上前去抢,奈何倾寒早早看出她的心思,手腕一翻,把那坛果子酒高高的举了起来,跳着脚抢了几次都没抢到,洛漓哼了一声坐在了屋顶上,数百年来,洛漓第一次嫌弃自己,怎的会生的这般矮,真是气死
倾寒看着坐在屋顶气急败坏的洛漓,悄悄扯了扯嘴角,看那小小的一团浅清没了动静,终是不忍心蹲下了身子,把手里的果子酒递给洛漓,道了声“下不为例”
刚刚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酒坛一到手,那双杏眼便笑成了弯月牙,嗬,这酒当真如此好喝,不过,能被一坛果子酒就哄笑的上仙也当真是没谁了,洛漓看了看旁边的倾寒,把手里的酒坛递给他,说到
“你要不要尝尝?这个不算酒,不信你试试”
“嗬,不要试,别怪我没告诉你,这果子酒,入口酸甜,后劲最大,喝醉了可怪不得别人”
“切,怎么会”
平日见倾寒总是一副冷寒的样子,今日看他,眉头舒展,神色清浅,莫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今日见你眉头舒展,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今日,魔族主君玄冥派人送了喜帖,本来也只是他魔族的事,但这喜帖送到九霄殿,就说明这新任魔君还是想着与我天族交好的,这天下太平当真算得上是高兴的事……”
喜帖,魔族主君玄冥的喜帖,听到此处,嘴里含着刚刚送进来的那口果子酒怎么也咽不下去,终是那酒化作了泪,顺着脸庞一串串的滚了下来
似是觉得身边的丫头安静的有点不太适应,倾寒转身,正见那丫头把剩下的果子酒全灌进了肚子里,看她正欲取另一坛,倾寒起身把另一坛抢在了手里
“大病初愈,少喝点”倾寒抬头,正撞见洛漓那满脸的泪痕
“你,怎么了?”
洛漓摇摇头,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
“被酒呛了,那魔君要娶的是谁?”
“幽都主君傲邪的小女儿琉璃”
那傲邪我见过,忠诚勇武,那琉璃,我也见过,明媚英气,于玄冥而言,实属良配
“大殿下,魔君喜帖发到了九霄殿,那天帝可有派人观礼?”
“自然”
“派的哪家神仙?洛漓可认得?”
“我,洛漓认得”
洛漓起身,许是那果子酒的后劲,起身时晃了一晃,倾寒起身扶了一把,洛漓退后一步郑重行了一个礼
“上神,可否带我同去?”
洛漓这一拜,倒让倾寒吃了一惊,第一次见她如此,又想着多带一个少带一个的也无碍,便点头应了
终是熬不过洛漓的软磨硬泡,开了那第二坛果子酒,洛漓躺在屋顶,无月,星河无垠,酒气一上头,昏昏沉沉,今天的星空怎的如此熟悉,洛漓起身,脚步虚晃,浅清的广袖留仙裙跟着那脚步晃出了一缕曼妙,玄冥,我记得,我为你跳了一支舞,为你召了一场雪,蛮荒到幽都,再到长盛殿,我陪你走了一路风雨,如今,我求了上神,去你的婚宴,你说,永世不要去长盛殿,就容我任性一次,这次之后,我便真的永世不再踏入长盛殿了,可好
倾寒看着迷迷糊糊的洛漓,很是疑惑,看她眼神迷离,满脸泪痕,这与平日那个洛漓可是差的有点远,还未来的及细想就看她脚下不稳,倾寒疾步上前把她拉到了怀里,这要把她摔了哲庸怕是会把我这颂安殿拆了,心里虽是这般想的,却还是忍不住细细的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恰有风过,发梢抚过洛漓微醺泛红的脸,引得倾寒多看了两眼,往日沉寂在胸膛的心脏用力跳了两下,倾寒看着怀里那一团浅清,脸上不自觉的挂了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