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是个大大咧咧清爽开朗的……男人。唔……浪了二十六七年，始终没结婚，所以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他。
***
萧铎这人有点洁癖，不爱近女人身，这么多年，他身边的“女人”，下至两岁，上至五十三岁零六个月，来来回回也就他亲妈，恩典，恩宁几个，男性朋友起初倒不少，他自小在N城外公身边长大，跟N城秦家邵家杜家关系都不错，秦时，邵煜，杜泽州，这些人也都是他儿时的玩伴来着，但是自从三年前秦时去世，两年前邵煜离世后，他便很少想起N城了，似乎是极力的想忘记些什么。
“哥……”
齐恩典的声音将萧铎拉回了现实。他起身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和齐恩典一起出去了。
年关将至，各家各户都挺热闹，大院里也不例外。
萧铎带着恩典出门，还没走至大门口便遇到了好几波大院子弟跟他打招呼。萧铎平日里极冷情，也不喜与人寒暄，若是往日，众人自不会如此不识趣地凑上去，但是今日齐恩典跟在他身边情况又有些不同，谁不知道，如高岭之花不近女色的萧铎对齐家姐妹如珠如宝，连个冷脸都不舍得摆，没看见这会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已然柔和几分了吗。
或许喜庆的节日真的能让人放松心情，萧铎今日竟耐着性子应付了几波搭讪的人，当然了，他们也只是寒暄几句，点到为止，若是惹得萧铎不耐烦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也因此，等萧铎和齐恩典到世爵的时候，韩之彦和陆恒已经到了一会了。
“二位这可就来晚了……”
韩之彦坐在位置上，看着陆恒起身去迎齐恩典，拿起酒瓶先倒满酒，然后说道。
萧铎和恩典将外套递给服务生，各自落座。
“我罚酒三杯？”
齐恩典也不扭捏，她知道的，韩之彦今日定是“有备而来”
说罢，要去拿酒，萧铎食指搭在面前的酒杯上轻抚两下，韩之彦笑笑道“罚酒就不用了，二哥今儿倒想请你帮个小忙。”
齐恩典目光一闪，泯着嘴笑了“二哥的忙能帮一定得帮”
倒是陆恒忍不住了，“我说你俩这可真爱打太极，又没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得了，是这样的小恩典，二哥想借林医生一段时间。”
陆恒说的林医生叫林志成，中医大师，恩典的一手针灸之术也得益于他良多，只是林医生几年前就不在外从医了，外人只道林医生退休找个地方静养了，但其实，林医生只是换个方式“修养”，如今在西北军区，当个医疗主任，平时喝喝茶溜溜鸟，只在闲暇时指点一下子弟，非必要不出手。
林医生之前是华恩医院的人，如今外界找不到人，韩之彦自然想到了恩典。
齐恩典沉吟片刻，缓缓道“林医生暂时不方便出诊”
韩之彦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齐恩典又道“不过，一队后备医疗组可以任你选一人。”
韩之彦眼中亮光一闪而过。
一队……
即使没见过，他也有耳闻。华恩医院和军区合作建机场后又组建了医疗组，除了常用的医疗组外，机场医院另有两队备用医疗组，其中一队医疗组中更是大牛云集。各科皆全，必要时刻随时候诊。虽然不知道齐恩典的用意，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韩之彦脸上笑容更盛，“二哥敬你一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饭后萧铎扶着微醉的齐恩典上车回家，顺便拒绝了试图“追随”二人回家的陆恒。
***
齐恩典这边推杯交盏，程亦一回家却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迎着自家老爷子的怒火和口水听了五分钟，程亦终于缓过神了。
怪不得那位昨天要送自己酒来着，感情这都没留隔夜仇啊，第二天就报了。
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程亦回来之前正和客户谈着生意呢，听家里阿姨压着声音打电话来“通风报信”，电话那端不时传来程老爷子中气十足的骂声时他就头疼了。这不，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回家了吗？
结果呢……
“你说说你，我要你有何用，媳妇，媳妇没娶着，这老子就不说你了，可恩典要给你的酒你咋还给老子推了，啊？”
老爷子越说越气，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拄着拐杖敲得山响，中气十足“萧老头说起这事，老子的脸都臊的慌，恩典谁都没给就给了你你还给我往外推？你别以为不吭声就没事了，给老子说话啊？”
程亦撇了撇嘴，“不是您说让我……”住口的吗？
“你给我住口！”
程亦：“……”
程老爷子捋了捋胡子，顺口气又道“直接说原因”
“我没想到猴儿酒竟然这么珍贵”
被老爷子普及了半个小时“常识”程亦这下是真的知道猴儿酒的珍贵之处了，莫说其他，就冲老爷子这架势他也该知道些眉目，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他真没得选择。
好说赖说解释一通，老爷子终于有消气的趋势，哪知他下一句又口出奇言，惊得程亦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老爷子脸上。
“阿亦，你说小恩典没说送其他人偏偏要送给你，她是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啊？”
“……”
被老爷子用八卦的眼神看着，程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又联想到老爷子刚说的他该找媳妇了，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考验自己心理承受能力的话，程亦赶紧道“老爷子，您可别多想，恩典是好，可在我心里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我发誓，我绝对对她一点心思也没有”
程老爷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程亦。
他不时捋几把胡子，仿佛在思考程亦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在程亦再三保证他绝对对齐恩典没半点意思之后，老爷子喃喃道“没道理啊……”
程亦接过阿姨刚换的茶，嬉皮笑脸道“爷爷，您要想抱孙子还不简单，我这边放出话去，再辛苦几天，不到一年，您想抱几个我给您生几个”
“……”
程老爷子面无表情冲阿姨挥了挥手，示意她将东西拿出来。
程亦正好奇，不一会阿姨拿出一包东西，是程亦放在这边的衣服，没拿多少，但大概意思到了。
……他被赶出家门了？！
程亦扯了扯嘴角，一阵无语。
直到阿姨象征性的把他“推”到门外，他才如梦初醒，耳边还是老爷子刚才的感慨“眼神不好就算了，脑子还不清楚，你工作也忙，先出去住吧。”
程亦把“行李”扔后座，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满头黑线。
这都什么事。
他这可都被“逐出家门”了呢。
是时候找始作俑者聊聊天了。
***
齐恩典陪萧老爷子下了两盘棋，老爷子爱下棋，琢磨了几十年，一手当头炮玩的炉火纯青。
第一局她布局良久才侥幸赢了一步棋，第二局果然就被老子追着“打”。
齐恩典沉了底炮，却被萧老爷子抽了车，棋盘上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她放下棋子“外公，这局交了”
萧老哈哈大笑“缴枪不杀。”
正待再摆一局，齐恩典的手机响了。
齐恩典冲老爷子示意，起身接听电话，那边人语气中带了一丝幽怨“我被赶出来了，求收留”
齐恩典眼带笑意，敷衍的应了程亦几句，约好地点，挂了电话。
“有事？有事就先回去吧，我让小陈陪我玩会”
小陈是萧老的贴身医生，专门照看萧老身体的，闻言也笑着对恩典说“齐小姐有事就先忙吧”
恩典收起手机，“不急，再来一局”说罢率先摆起了棋局。
又一局过，齐恩典没等老爷子“赶”自己，主动告辞。
齐恩典到的时候，程亦正翘着二郎腿跟咖啡店里的服务员小姑娘聊天呢，小姑娘被他逗的面红耳赤，满脸羞涩，欲语还休的冲着他笑着。
“来了……喝点什么？”程亦见到齐恩典过来招呼道。
齐恩典跟小姑娘说了饮品，看她抱着价目单走远冲眼前这人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程亦挑挑眉，“我刚从家里过来，看到行李没，被老爷子赶出来了……”
他侧过脸用下巴示意她看旁边座位上的“衣服”，眼神却一直看着齐恩典，眼底深处似乎还有点笑意。
一杯卡布奇诺，一杯蓝山，小姑娘走时痴缠的看了程亦一眼。
软玉温香伺候着，他这还觉得“可怜”？
齐恩典轻啜了口卡布奇诺，放下杯子看着他“没事我就先走了？……”
程亦投降“如果是关于大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