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丧尸?
衣物贴合在背脊上,浸出冷汗来。
王申醒急速下蹲,左脚往前大跨一步,迅速从丧尸的‘怀抱’中逃脱出来,紧跟着右脚一记鞭腿打得丧尸往后退了几步。
前世的他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宇航员,而这个身体又是附属学院的精英出身,虽然与身体磨合的不算特别顺利,但好歹也能在保证自己不被丧尸抓伤的情况下,拉开了一定距离。
顾不上捕到的鱼,王申醒直接连鱼带铁签一起刺向了丧尸的脖颈位置,生锈的铁签不失锋利,直接刺穿腐烂的脖骨。
暂时安全了。
丧尸不同于已知生命,心脏对于丧尸而言不过就是身上的一块腐肉,只有切断头骨与身体的联系,才能捣毁丧尸的行动力。
看着掉在地上挂着皮肉的丧尸头颅,王申醒刚想喘口气,不料一阵刺耳的嘶吼从它口中刺耳的穿了出来。
“呲~~~”
糟了!这玩意是要引来更多的丧尸啊!!
王申醒直接一铁签爆头,转身就跑。
身后跟来了四五只丧尸,这玩意根本没有电影中那么迟缓,或许是经过几百年的融合,丧尸也得到了进化,这些家伙跑起来的速度与平常人类无异,甚至更快。
从小溪旁一路跑到树林,身后的丧尸又多了三只,这些家伙一边跑一边吼。王申醒总有体力不支的时候,照这么下去,他就只剩一个死了。
慌不择路,王申醒直接钻进了一堆杂草中。
“哗啦。”一张网直接把王申醒吊在半空中。
“啊……唔……”惊慌中他只能选择捂住自己的嘴,不出声,以免引来更多的丧尸。看着网的质地应该是捕猎用的,虽然吊在半空中空间狭小,动弹不得,却总好过成为丧尸口中的碎肉。
脚下的丧尸越来越多,这些家伙似乎追踪不到王申醒的气味,在方圆十米开始搜罗起来。
“别乱动。”半空中的树杈上,一个梳着丸子头的小女孩,探头探脑的低声说道。
王申醒打量了一下,这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身上穿着粗织麻布的衣衫,一张小脸长得倒是挺可爱,大眼睛中透漏出的却不光是童真,还有一丝对即将到来的危险的忧虑。
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过去,王申醒深深地皱着眉头,周身的网子上粘连的草叶掉落,正中正下方一只丧尸光秃秃的头颅上,而它,正缓缓抬头。
如果被它看见,方圆十米之内的八只丧尸就会迅速靠拢,到时候死得不光是王申醒一个人,还有身边的孩子。
显然那只丧尸发现了他,一张腐烂得没有舌头的嘴张开,刚要发出声响,却被什么东西定住了……
那是一张明黄色的正三角形的纸包,上面还有朱砂色的字符。
一张符?
一张道士的符?
王申醒吃惊的看着身边的小女孩,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是个小道童。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世界上居然还真的有道士!也是,有丧尸,就应该有除丧尸的人。
小道童示意他不要出声,他也点点头回应。
十分钟后其他丧尸都已经走远,只剩下这么一个被定住的丧尸。
小道童将王申醒拉出来道,“这道符的效力还剩下五分钟,到时这个丧尸会招来四周的所有丧尸,你要不要跟我走?”
……
“到了。”小道童说话还带着五岁小孩的稚气,但是做事很老练,活脱脱一个人精。
跟着小道童,王申醒终于找到了永延里之外幸存的人类。
放眼望去,那是一片破旧的窝棚区,一些老化得发白的塑料制品和麻布简单的搭在一些木材架子上,组成一些遮风挡雨的窝棚。
三三两两的人在这地方游走,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脏乱破旧,拿着碎茬的粗瓷碗围在白胡子老头身边。
“孩子,弄到什么吃的了么?”白胡子老头一看见小道童,挥挥手招呼道。
小道童点点头,“抓到两只野兔,五只雀,等林子里的丧尸走利索了,我就去取回来。”
老头欣慰的一笑,耷拉的眼角往上一挑。
“他是我捡到的人,我从丧尸手里救了他。”小道童看见老头迟疑的目光,解释道。
“活人?”年迈的声音中有些迟疑。
“如假包换的活人,而且没受伤。”王申醒为了能在人堆中待下去,急忙抢过老头的话茬。
枯树枝一样的手指伸出来,摆了摆道,“你跟我来。”
……
白胡子老头的窝棚比其他人的好点,是一块比较完整的布搭起来的,里面的陈设却是油腻而破旧的。一个烧红的炉子上正温着一壶水,一张缝补过的棉被铺在一张硬板床上。
看来,这老头似乎在永延外生活了很多年。
老头从角落里拿出四个瘸腿椅子,两个供人坐,另外两个搭上一个小木板,算是一个简易的桌子。
“坐。”老头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用舌头舔舔笔尖,然后对准本子道,“说说你犯了什么事?”
看着王申醒一脸惊讶的样子,老头说道,“这有什么,在这地方遇见的人类,有草原上的霸主,有独个活动的强者,那些人都不屑来这窝棚区,所以你要么是永延里流放出来的罪人,要么是……”
老头说到这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王申醒,额头上的抬头纹像山核桃的壳一样,然后又摇头自言自语般道,“看着不像。”
王申醒看着老头,坦白道,“我是流放出来的,但是具体犯了什么罪,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忘了。”
“去吧,”老头递给王申醒一个盛满了热水的破碗和一块烤馍,拍着他的肩膀道,“像你这样强壮的年轻人,在永延里外面的这片草原上是没有几个了,这些人自己都生不逢时……窝棚区的人已经很久都不生孩子了。”
从老头的帐内出来,一拉开门帘,就看见往回走的小道童。
个不高,劲儿不小,连拖带拽的扯着装得满满登登的一个小背篓,抬头看见王申醒,她一股脑将背篓中打死的野兔和麻雀都倒了出来。
她一手擦汗一手叉腰,仰头看王申醒的时候不乏稚气。只是……五岁的年纪不应该担负这些。
王申醒看了看整个窝棚区的营地,除了女人就是老人,还有两三个已经缺胳膊断腿的中年人。小道童是这地方唯一的孩子,也是为数不多的劳动力。
想到这里,他伸手揉了揉小道童的头,小道童冲着王申醒一笑,然后大步跑开了,甜甜的道,“芸姨。”
转头看去,小道童已经扑进了一个中年女人的怀中。
这女的看起来三四十岁,眼角已经有深深浅浅的纹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孩子,听说你带回来个人?”中年女人抱起小道童,面容上有些难以置信。
小道童在这人怀中格外亲昵,顺手一指,“他在那。”
那女人略有敌意的盯着王申醒,白胡子老头此时也从帐内走出来,“小芸,我检查过了,他没事。”
芸姨的目光稍显柔和,不难看出,如果她再年轻个二十岁,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和白胡子老头简单说了几句,转头对王申醒说道,“跟我来。”
王申醒的帐篷安排在芸姨和小道童的旁边,晚上乱炖汤做好的时候,小道童进帐把王申醒叫起来。
“芸姨不让我吵你,可是爷爷说你得吃点东西。”小道童啃着一只兔腿,稚气的歪着头道,“你吃不吃?”
“吃!”立马翻身起身,王申醒松了松肩膀,这些天他都直接睡在地上,或阴冷或潮湿,虽然这屋里只有个木板,也远比没有强。
跟着小道童出屋,外面正是火堆上架起大铁锅,几乎窝棚区所有人都在火堆旁聚集。
随小道童坐下,白胡子老头盛起一个兔腿递给王申醒,王申醒接过来连忙点头,两口啃掉了一大半。
“老爷子!”芸姨的声音急促而不失责备。“你怎么能给他这么多……”
王申醒抬头才发现,那些难民饿狼一样的目光中,同样不乏敌意。
“剩下的肉,该怎么分还是怎么分,就当是我那份给他了,我不吃了。”长长的白胡子在锅的边缘被余温微微烫卷。
芸姨扯着眉头,把自己的碗砰地放下,赌气道,“我先走了。”
有了白胡子老头的话,众人虽然妒忌王申醒但也不便说什么,继续吃吃喝喝。而老头真的没有再吃一口肉,只是喝些肉汤果腹。
望着劈啪作响的火光,王申醒的瞳孔微微发亮。
……
一连半个月,王申醒白天陪小道童出去打猎,晚上回来吃过饭倒头就睡。有了王申醒做陪,小道童的打猎数量越来越多,窝棚区这些家伙眼看着肚子越来越饱,也就没人对王申醒再有什么异议。
当然,除了芸姨。
对于芸姨,王申醒也是一头雾水,据他观察,芸姨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基本上都出去,早晨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手里经常带些肉。
他问过小道童,那家伙到底还是个孩子,只知道在小道童没学会打猎之前,整个窝棚区都靠芸姨带回来的肉生存。
这天晚上的菜比从前更丰盛些,王申醒和小道童联手拿下了一只单枪匹马的老豺狼,肉质虽然不见得多鲜美,却是窝棚区为数不多的能吃到撑的日子。
窝棚区难民其乐融融的时候,芸姨却有些落单,两天来,她虽然天天晚上出去,但早晨却空手回来。
她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等众人都吃得差不多,芸姨果然又朝着窝棚区外的草原走去。
王申醒独自回帐篷,趁着大家不注意,尾随芸姨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