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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听海的声音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药涂好了,腿上缠上了医生给的医用布,余明阳起身,抱着余明玥,帮忙穿上裤子。

“想吃什么,哥哥做给你吃,不会的话,哥哥可以学的”

不管是理发还是做饭,余明阳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学的,因为病情,他们的父亲不管她,原本就不管,得了病就更不管了,后来在一次赌博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去世了,至于母亲,余明阳见过,可余明玥从小都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就这样所有的事情就落在了余明阳的肩上,照顾妹妹,照顾家;反正照顾好妹妹就等于照顾好了这个家,可他连妹妹都没有照顾好。

“哥……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想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真的快……”

“怎么会呢?我想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相信哥哥好不好,虽然现在你难受,可哥哥……”

看着哥哥流泪,余明玥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知道余明阳心里更难受,总是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她,把一切情绪都藏了起来,展现的都是好的情绪,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呢?

夜晚的他总是想起妹妹的病情,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当初的不公,如果自己有能力,妹妹也不会因为没有钱耽误治疗,变成这个样子。

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夜晚,就是他发泄情绪的出口,压抑很久的苦难经历,总会在夜里爆发,痛哭起来时,他才觉得,那样的自己最真实。

不用掩藏一切,可以把真实的自己释放出来。

在妹妹面前,尽管知道妹妹猜出他的情绪,可他还是极力的表现,不让妹妹看到那样的自己,把最好的自己表现出来,每一次低着头时,谁看得到他红着的眼眶里,储蓄已久的眼泪,只因为在妹妹面前,生生的忍了下来。

最近他因为情绪不稳定,看了心里医生,那是他的同学,有名的心里学家,然而,余明玥必须是余明阳才能劝好。

做好这一切,余明阳为余明玥做了阳春面,从前的他们,喜欢吃阳春面,就算是现在余明阳是明星了,还是爱吃,特别是余明阳亲手做的面。

吃完饭,余明阳把余明玥抱起来,放到车上,将轮椅收了起来。

把车开到海边,轮椅拿下来,抱着余明玥,放到轮椅上,推着轮椅慢慢的在海边,慢慢的散步。

海浪一浪跟着一浪,听着海的声音,余明玥觉得自己好放松,这时候的Y国正是夕阳夕下的时候,太阳在地平线上,慢慢的下降,沉入海底。

H市正是凌晨一点多钟,何竞心还没有睡着,她在想,余明阳究竟在干嘛,不知不觉自己居然说出来声。

“他为什么突然走了,现在在干嘛呢?”

说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可能想他呢?她之前一直在思念莫毅,今天却破例一般的想余明阳在干嘛?

“一定是他的话,我这里为什么要变成他的住处,才不要呢?下次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对,说清楚。”

嘀咕着,把蒙进被子里,何竞心就这样睡着了。

Y国,黑夜慢慢来袭,余明阳和余明玥还在沙滩上,余明玥坐着轮椅,余明阳弯着腰,好像在做什么。

不一会余明阳要做的东西就摆在了余明玥眼前。

“当当当当当……”

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哥哥居然在做夜明珠,他们小时候玩的那个夜明珠,一个椭圆形的粉丝透明球,里面是空的,放了一个手电筒。

手电筒固定在那里,把粉色的球放到上面,看着像是一个粉色的夜明珠。

记得小时候元宵节,她闹着要灯,那时候,还没有这样的球,余明阳用竹批,固定一个圆球,外边粘了粉色的纸,因为余明玥喜欢爱粉色,然后,把手电筒放进去,看着像灯一样发着光。

可……余明玥还是闹,说这灯怎么不漂亮,都没有别家小孩的漂亮,她闹着要粉色的灯,余明阳骗他说这是夜明珠,别人家的是比不了的。

当时的余明玥眨着大眼睛,问他是真的吗?

“当然了,这可是哥哥亲手做的夜明珠,他们的怎么能比呢?”

勉强的相信了他说的话,笑了起来,还夸哥哥好厉害,连夜明珠都会做,简直太棒了。

现在的东西都很齐全,可余明阳没有直接买一个,只是买了一个组装的夜明珠,他这样就是想让余明玥想到小时候的事情,让她开心起来。

如愿以偿,余明阳看到了,她脸上的笑容。

“漂亮吗?跟小时候哥哥做的比怎么样,小时候哥哥做的,是不是比这个差了好多好多”

“哪有,哥哥亲手做的夜明珠是最漂亮的,谁都不能比”

“你就知道嘲笑我”

宠溺的摸了摸余明玥的头,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心思,可……

“没有嘲笑哥哥,跟哥哥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可……我的……我的腿……”

断断续续说着,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他的腿却不允许。

握着余明玥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抱起来,放到沙滩上,坐在她的旁边。

“听……”

哗哗哗哗哗哗

是海的声音,安静,好安静,前所未有的安静,好像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到了,余明玥也在听。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听一下海的声音,你听到什么了”

听到了什么,海浪的声音,一下轻,很温柔,像是刚出茅庐的小伙子,柔柔的,一下波涛汹涌,觉得很狂躁,像一个生气的小孩子,又一下汹涌澎湃,好像更生气了,接下来,海的声音好像透着悲伤,那是哭的声音,海在为谁哭泣呢?慢慢的声音小了下来,直到没有声音,好像安抚好了,不在哭泣,这样一个大孩子就这样慢慢的平静。

可……平静的海面,没有维持多久,海面上,再一次重复了刚才的一切,虽然;水不一样,虽然;浪拍打的次数跟之前的不一样,虽然;这次声音更大,或者更小,虽然……可它在重生,一次次的不停重生,从不间断。

“海的声音像是人的一生一样,有温柔的,波涛汹涌的,汹涌澎湃的,平静下来,还会有另一重浪接着袭来,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

“平静毫无波澜的海面是死海,死海是没有生命的,只有这样的海,才有新生,才会有生命愿意待在它的身体里”

“玥儿,虽然海有附加的一面,不好的一面,让人憎恨,可……它的身体里有数不尽的生命,那些生命没有了它活不下去,我们人没有了水活不下去,就算人因为它的不好憎恨它,可它还是活着,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而活,为它身体里的生命而活,那是它的生活,从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只为自己,只为亲人”

只为自己,为亲人,是呀!海纳百川,它的生命是无限的,无限延长,人的生命有限,但勇者无限,都应该有一颗面对一切勇气的心。

想通这些的余明玥觉得自己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强起来,一定可以扛过难关,更何况有哥哥陪着他。

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夜明珠,看着哥哥余明阳,余明玥觉得,自己的梦想一定要实现,就算遥不可及,但只要努力了,老天爷一定会给她惊喜的,虽然不知道惊喜什么时候会来,可她愿意为了梦想等她降临,来到她身边。

两目相对,好像有很久,他们兄妹两个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的看着对方,说着心事,互相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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