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茶馆里的装饰很漂亮,现下香炉里的花果香,透着镂空的金瓶,袅袅生烟。
曲冽招呼赵访烟坐下,这姑娘也没客气,微微笑着同曲冽说话。
“小女子赵访烟,在这太白茶馆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日后若是公子过来,可报上名讳,茶水全免。”
曲冽倒是不在乎那些个碎钱,他有自己的封地,每年上交的契税,也足够花用了。
之所以把这女掌柜请上来,是想跟着讨论讨论同七叔的八卦,可奈于身份,不好点破,只能含糊不清。
“无事,顺手而已。”
赵访烟眼见曲冽坐于窗口,她倒是个聪明的,也不提出去,就着壶里的茶水,跟曲冽聊天。
“公子今日是第一次来茶馆?”
曲冽点头,“掌柜的太白茶馆,在京城有名的很。”
谁都喜欢听好话,赵访烟掩嘴就笑,她眉眼生的好看,带着一股子的妩媚,“不过是个乐趣。”
“公子若是喜欢,三楼可不是个欣赏的好地方,楼下有擂台,下次我请好为你留个雅座。”
赵访烟说话的时候,曲冽有一丝丝的皱眉,这让一直拄着下巴看热闹的曲芒有些不解。
对于漂亮的人或事物,大家只会抱着欣赏的态度,本来曲冽对赵访烟,是有一丝好感。
在曲芒说是曲辞的暧昧对象以后,那丝好感断了,也不该变成厌恶。
楚泽倒是看出些门道,手指轻扣桌面,在曲芒转头的时候,解释,“急功近利,想来是知道太子身份不一般。”
赵访烟知道吗,她知道。
说来也是缘分,以前的赵访烟没怎么出过将军府,一来她是庶女,没什么地位,二来月钱都被婆子们分了,也没花用。
唯独有一次,还是四五年前,赵访烟被庶姐们欺负的狠了,从将军府破败院子里的狗洞爬了出去,那是她第一次到大街。
熙熙攘攘的人群,和飘着香气的食物,赵访烟站在霜糖铺子前头,手里捏着衣角。
她穿着不错,丫鬟婆子虽然克扣了月钱,对于衣裳倒还真不敢下手,小二甩着手里的柳条,问赵访烟。
“姑娘是要买霜糖吗。”
彼时赵访烟就点头,然后摇头,“没银子。”
曲冽就是那时候经过的,曲芒身子弱,常年不出宫门,小丫头又好零嘴,御厨们顾着公主的身体,不敢给放太多甜食。
于是曲冽就在偶尔出门的时候,给自家妹子捎点霜糖回去,见着一个不大的姑娘,馋呼呼的看着铺子,想着也不贵,就替赵访烟付了银两。
那时候的赵访烟捧着手里的零嘴,听小二喊那人太子。
太子,真好。
第一次的情窦初开,赵访烟喜欢的就是曲冽,这么多年过去,曲冽的影子,早就根深蒂固。
所以刚刚,赵访烟就认出了曲冽。
太子的身份,加上以前赵访烟留下的感情,成功的,让这个穿越来的姑娘,暗暗发誓,成为太子妃。
她身世不好不坏,虽说出生在将军府,可只是个婢女生出的庶女,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文采。
“今个楼里的诗会主题是明月,再过五日,还有小比,公子届时可还过来?”
曲冽就点头,当然过来,到时候把七叔一起带过来,这样八卦起来,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顺便,“阿芒,到时你没事,跟清行一起来。”
曲芒没想着还有自己的事,楚泽倒是没关系,他是纨绔,无所事事。
赵访烟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曲冽身上,听太子说话,也笑着跟曲芒邀约。
“这姑娘真漂亮。”
客套话,可还是让曲冽觉着心头一爽。
“嗯,我妹妹。”
——
送走太子和其友人,赵访烟也回了将军府。
贴身丫鬟迷儿跟着自家小姐汇报,柳姨娘去了花姨娘的院子,两人像是因为将军给的金簪子起了争执。
三小姐赵雅跟五小姐赵真在账房那支了三百两的银子,约莫是要做衣裳。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都有赵访烟的眼线,在她去了太白茶馆之后,府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丫鬟汇报。
除了主母那边的嫡系,她动不了,也不敢动。
也是。
赵采蓝不关注这些,更没心思同她斗,马上就要八月十五了,届时皇后会在御花园里摆宴。
官家的夫人小姐们,都会去,这是每年家眷们的盛会,所有人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总想着压人一头。
今年与众不同。
太子曲冽明年就要选秀婚配,虽说前头还有赵采蓝这个指腹为婚的太子妃,可没到时候,谁知道有什么变故。
是以,最近的绣坊和绸缎铺子,生意好的很。
赵访烟早在半个月前就听迷儿说过这事,那时候她没见过曲冽,不过凭记忆里的身影,根本不在乎。
现在不一样了,在三小姐和五小姐同时支了三百两银子之后,赵访烟也忍不住了。
后世那么多的红毯造型,不管哪个拿出来,都是经典的让人膜拜,凭她的手段,中秋节上,必定艳压群芳。
赵访烟想的很好,也没耽搁,第二日,就带着迷儿去了绸缎铺子。
而将军夫人赵刘氏,在听着管家的报告之后,冷笑。
“随她作吧,明年就是大小姐的婚姻大事,府里我也不好多管,届时来个虐待庶女的名头,传出去让人笑话。”
管家唯唯诺诺的弓腰点头。
觉着四小姐赵访烟当局者迷,光是收服庶系一派有什么用,真正管事的,不还是将军和夫人。
本来在帝芒没来之前,赵访烟有曲冽的帮衬,虽然不是顺风顺水,倒也磕磕绊绊的过去了。
如今时局,大抵等着赵采蓝进了太子宫殿,将军府就要重新洗牌了。
——
曲芒回去迎兮宫,皇后已经端着幅画等着了。
“母后。”
皇后放下画作同闺女招手,“你父皇听说你今个出了宫,说是来问问有什么稀奇事,我陪他过来,谁晓得临时有奏,这不,就留着我自己。”
曲芒就笑,“回头我跟父皇说,叫他同母后陪个不是。”
曲芒甚少跟皇后调笑,这姑娘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如今倒让皇后有些感慨。
而皇后放在桌子上的画作,曲芒随意一扫,呵,有些眼熟,不就是今个才见过的楚家嫡子。
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