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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3-11 华丽与恐怖

7月27日的最后一场特殊准界律考试,其特殊程度已经超出了“特殊考试”一词本身的范围,因为比起一般人只能联想到的非战斗考试和多人考试,这场的情况完全就是个例外——光从内容来看,这场考试的类型完全应该算作常规考试,可它却又是近年来首次经过界律厅方面特别批准,由在职王牌界律担任考官的,有史以来实力差距最为悬殊的一场。

而在这样的考试里,于开考瞬间率先发起抢攻的,竟然是作为考生的一方。

若是通常情况,这种开场倒没有什么好令人惊奇的。因为一直以来不知是出于谦让心理还是想好心给点福利,大多数考官在主考时都会选择让考生先手攻击。只是现在这场考试的考官身份如此之恐怖,光是报出名字就能把一般的对手吓得直接投降,按理说就算他站在那儿不动让考生先打,考生的反应也该是保持死守架势不过去或者迅速拉开距离拖时间才对吧?谁知这位考生一点都不客气,还没等另一边的考官有所表示,他就已经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目睹此景的监考员们不由得一时都惊了一下。

对于陆铠的英勇行为,不少人内心的第一感想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有一些人见陆铠自信得如此反常,更是怀疑起了这场考试莫非真有什么内幕。但考虑到客刃身为知名人物,总不可能只为给陆铠弄个准界律资格或是帮他炒作专门申请一场考试,然后在这么多监考员面前冒着名誉受损的风险公然演戏。因此就算陆铠的反常举动勾起了众人一丝怀疑,但经过简单思考后这点疑心还是很快就被打消了。

最终,考场内的主流猜测锁定在了“陆铠认为以正常方式战斗自己无法在客刃手下坚持五分钟,所以才铤而走险发起速攻,想通过开场的意外袭击让客刃直接出局”这种看法上。尽管监考员们自己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且不说客刃是个身经百战的王牌界律,挨过的偷袭比陆铠见过的都多,就算换成一名普通的界律考官,这种小儿科的突然袭击也很难奏效吧?要知道在考试开始时,双方之间可还是有点距离的。

果不其然,面对气势汹汹冲来的陆铠,客刃只是轻描淡写地右手一晃,便将刺向他胸前的泛着白光的长剑给拨开了。见抢攻未能奏效,陆铠不作停顿又是一剑挥出,结果当然也是毫无悬念地被挡下。但陆铠仍不依不饶,就像以为自己能攻破客刃防守似的,又接连刺出了第三剑、第四剑……

好在,客刃目前似乎也没有反击的打算,陆铠攻一剑他就守一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于是以陆铠的抢攻为开场,两人就这样“激战”了起来。看着场内剑来剑往的二人,监考员们越发搞不懂陆铠发起抢攻的原因了。

监考员们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用“以防万一”或是“有备无患”一词就可以概括。因为陆铠记得,在他和客刃约定决斗的那天,客刃曾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

“你最好准备充足点。如果还没出手就倒下的话,你这次考试可就挂了。”

以正常思维来看,这话无疑只是一句友情警告,估计客刃说完自己都不会记得。身为听者的陆铠也清楚,师兄当时多半只是随口一说。但陆铠同时更清楚,师兄如果真有此意,要将这“随口一说”变成现实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几乎为零的可能性也是一种可能性。陆铠又不会读心,万一到时师兄真的套路他,开场直接送他一记大招,他应该怎么办?陆铠不是特别爱面子的人,但也不愿接受开局秒躺这样丢人的失败。于是为了预防被对手大招开局的情形,陆铠最终做出了考试开始直接抢攻的决定——威力较大的技能一般都需要时间发动,这点对王牌界律来说也不例外。

当然,最后事实证明,他的这些考虑完全是多余了。客考官非但没有开场秒他的打算,反而还在这跟他饶有兴致地放起了水。

是的,放水。全场监考员都看得出,客刃现在放水的程度堪称泄洪。否则身为斯达利特大陆七大王牌界律之一,竟会被一位连准界律都还不是的无名之辈压制得毫无反击之力只能维持防守,这种事说出去谁会相信?此刻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只是客刃打算放多久的水,要是他保持这节奏放上五分钟,全体监考员不仅不会批准陆铠通过考试,还会要求界律厅给客刃一个扰乱考试秩序的处分。

毫无紧张感的战斗持续了大约半分钟,放水的当事人开口了。

“基本功还不错,没什么破绽。”客刃道。

“应该的。”陆铠说着心想师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都还没开始攻击,我岂能先主动露破绽给你啊?

话刚说完,陆铠反手又是一剑削向客刃身侧,但这剑才挥了一半,客刃就像是知道了陆铠的想法一般,左手提前出剑护住了这个位置。

见客刃已有防备,陆铠却没有立即取消这一剑,而是顺着原先的轨迹留出一道剑影,然后横移一步将实剑换了个角度继续进攻。客刃不为所动,身形微侧双剑齐扬,一并格开了陆铠的两道攻击。

“还有什么剑技没用赶紧用,等下就没机会了。”似是觉得半分钟下来已经大致把握了陆铠的实力,客刃宣告放水即将结束。

“师兄这是要出手了?”陆铠心下暗道,但他还是一边保持着攻势一边回答:“等需要的时候我会用的。”

客刃没再开口,而是用行动证实了陆铠的想法。

【剑气·雾】!

客刃很快抓住一个陆铠攻击的空隙,向后退出一步的同时双剑快速并拢,朝身前放出了一团白色的雾状剑气。

这无疑是正气剑法中的技能,并且在这团剑气释放的瞬间,陆铠也清楚地看到客刃的“悼悔”上出现了正气的白光。这几丝白色流光称不上有多明亮,但在“悼悔”黑色剑体的衬托下亦相当显眼。也就是说,客刃虽然没像陆铠一样开考前就先在剑上蓄好正气,但他还是在战斗中把正气用了出来。

监考员中基本没人留意到客刃武器的这点变化,所以对客刃现在的做法感到不解的只有陆铠一人。在他看来,师兄这种等到放技能前才发动正气的行为就像“战斗进行到一半才给兵装准备能量源”一样,是没有好处只有风险的行为。难不成自己刚才这半分钟展现出的实力大大超出了师兄的预期,所以师兄才临时改主意决定使用正气了?

陆铠没有就这个问题展开深入分析,因为他现在还要考虑一个更要紧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应对眼前这片白雾。

【剑气·雾】是正气剑法中唯一一个没有攻击力的【剑气】类技能。目标即使是被该技能在零距离命中,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只会觉得像是被风吹到一般。所以这个技能的作用并不是杀伤目标,而是阻挡目标的视线。

由于两人的距离相当之近,几乎是在客刃放出剑气的瞬间,陆铠的眼前就只剩下了一片白茫。同样是由于两人距离过近,陆铠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使用操控气流的【剑技·破返】来驱走雾气。想要摆脱视线受阻的不利状况,除了尽快离开这片雾气的范围之外别无选择。

侧向走位显然是行不通的。尽管这团雾气几乎完全笼罩了陆铠的全身,可它仍然漂浮在一定的高度,以便客刃通过陆铠的双脚判断他的位置。试图从侧面冲出雾气,下场极有可能是在重获视野的同时发现自己胸前圆盘上的石头已经变成了红色。

既然往两边不行,那就只能往后了。但是很快陆铠又发现,后退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这个选项实在太容易被预测了。事实上,陆铠已经注意到了客刃这招的精妙之处——雾气飞行的速度与他后退的最大速度几乎相等,力求将致盲时长最大化,让他的后移体验变得和侧移一样糟糕。倘若陆铠现在后退,那就等于是和雾气做同向直线运动,延长自己的致盲时间,到头来结果估计还是在视野恢复前就被师兄一剑送出局。

仅从这一招的细节中,陆铠就已经感受到了经历过七年完整修行的完全体正气传人客刃的强大之处。虽然【剑气·雾】这个技能的原理陆铠也同样了如指掌,但要真正在实战中用出来时,他的雾气效果能不能比何锦鳞的【水雾】更持久都不好说,更别提对雾气的飞行速度这种细节进行调整了。

不过……那又如何?

自己比起师兄还差得远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事实,现在感慨这个毫无意义。但即使是强到自己无法望其项背的师兄,想仅凭一招连威力都没有的技能就让他认输,也绝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陆铠内心保持冷静,双脚还未开始移动,手中长剑却更快地动了起来,从雾气中笔直地向前刺了出去。

(3-11 C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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