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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3-14 华丽与恐怖

【剑技·回旋斩】!

尽管又一次被逼到了边界,陆铠却仍不打算就此认输,而是挥剑画出一个白圈连续挡开四道黑影,同时朝着最先挡开那道攻击的方向冲了出去。

能够将格挡与逃脱在同一时间完成,陆铠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很遗憾客刃的动作比他更快!

【剑技·折音】!

像是下定决心不让陆铠再从手中溜走第二次似的,客刃毫不犹豫地拦在陆铠试图冲出的方向使出了一式【剑技·折音】。该剑技能够使剑体周围的正气在极短时间内以特殊的方式流动,消除攻击所产生的声响与风压。只要发动时没被对手看到,这一招就完全无法被感知,因此它也常被用作从暗处发起攻击的起手技能。

客刃专门掐准陆铠使用【剑技·回旋斩】身体旋转视线移开的时机使出了这个本该用于偷袭的剑技,就是为了十拿九稳地将陆铠就地击败。客刃内心相当肯定,对正在转身暂时忽视前方的陆铠而言,一记无法察觉的【剑技·折音】已经足以决定他的结局,绝不可能给他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

果不其然,等到陆铠视角转回发现眼前这道避无可避的杀招,悼悔的剑尖已然触及了他胸前的圆盘。情况到目前为止都完全符合客刃的预期,可这份预期眨眼又被陆铠无情地打破了。

【剑格·一闪】!

一道迅疾的白色流光骤然闪过,陆铠手上这柄刚施展完【剑技·回旋斩】理应无法及时回防的长剑,竟在此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纵旋而收,硬生生撞开了已经刺中胸前的黑色剑锋!

力道未尽便被强行顶开的悼悔最终只在圆盘上划出了几点火星,而后便从陆铠的黑衣上滑开了。陆铠本以为他的衣服会被这一剑割出道口子,不过好像衣服受到的这点伤害也被测伤用的圆盘给吸收掉了。作为受到伤害的表现,圆盘中间那颗原本散发着绿光的宝石变成了黄色。所幸这强行中断的一击伤害没能达到使其变红的程度,否则考试此时就该宣告结束了。

历经了如此惊险的一幕,陆铠与场外少数像何锦鳞、王星羽等看得比较投入的监考员都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只是中了一剑,没有直接出局。虽说客刃很可怕,不过只要没出局,陆铠就还有机会。”←感到释然的观众。

“结束了。使用被【剑势·定】增幅过的【剑格·一闪】撞开这招【剑技·折音】已是我的极限,无论师兄的下一击是什么,我都无能为力了。”←感到释然的陆铠。

谁知这场考试偏偏就是这么神奇,每当有人觉得它要结束的时候它都不肯乖乖结束,刚才的客刃是这样,现在的陆铠也不例外。尽管已经放弃了应对客刃的下一击,但他却没想到还存在着“根本没有下一击”这种可能。

刺中陆铠一剑之后,只需随手再补一击便可让陆铠当场出局的客刃,居然在这时毫无预兆的停止了动作。结果他这一停,搞得刚做好觉悟接受解脱的陆铠也没反应过来,跟着一起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师兄怎么就停手了?明明这石头还没变红,难道……”一个令人惊喜交加的想法从陆铠脑海中浮现,“刚才被逼得太紧都没在意时间,难道五分钟已经到了?我居然真的跟一个S级的对手——虽说他只有一半时间在认真——打了足足五分钟,而且居然还没有输?”

大喜过望的陆铠转头看了一眼考场计时,然后差点吐血。现在距考试开始才刚过三分钟,也就是说在客刃开正气之后,他其实只坚持了仅仅半分钟就差不多要跪了。能对时间的认知产生这么大偏差,看来这半分钟给他的感觉确实是度秒如年。

回过神来的陆铠正要问问客刃怎么回事,对面倒是先开口了。

“你真的……只学了三年剑法?”客刃提问的语气相当平淡,但谁都知道他比表面看上去的要更在意这个问题——就为了问这个,他可是把近在眼前的胜利都给推迟了。

“是的。三年多几个月……”陆铠老实答道。

其实严格来说,陆铠在上雾隐山拜师之前就已经用过很多次剑了,但他知道师兄想问的不是这个。那句话里的“剑法”应该是特指“正气剑法”,只是师兄为了不让外人听出他们的关系惹来闲话,才故意没有说清楚。要知道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虽从考试开始就没停过,但当场上打得叮当作响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聊天时,场外的议论声也是会默契地随之消失的。

“不可能,”客刃没等陆铠说完就斩钉截铁地打断道,“能使出刚才那招,你一定至少修行过五年。除非你掌握了什么我所不知的秘诀。”

陆铠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开客刃攻击时所用的【剑格·一闪】,是个通过身体强行发力来给武器提速的爆发技能。该技能对全身尤其是手臂的肌肉负荷极大,使用方式不当或者短时间连续使用都会产生严重后果,轻则肌肉酸痛,重则落下病根,是个用于攻击不太划算,却适合用于保命的技能。这个【剑格】就算不说有多高级,至少一般正气传人也要到修行后期才能将其掌握。客刃会因陆铠使出这招感到困惑,陆铠表示完全理解。

“秘诀倒是没有,前辈觉得我的剑法不像只学三年的水平,可能是因为我这几年一直都没过休息日吧。”←陆铠。

话音刚落,别说是一些观众席前排的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连一向淡定的客刃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愕之情。

“他刚才是不是……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的王星羽。

“呃……只是说没有休息日,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反应相对正常不少的何锦鳞。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几年都没有休假,那是人过的日子?”←王星羽。

何锦鳞没再回应。他面上虽没有王星羽这么吃惊,但他自问如果换成自己,这种苦行般的生活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原来如此,陆铠只用一年就超过了我和渐钧这么多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在船上看他每天都那么早起来练剑时,我多少就应该猜到了。何锦鳞心想。

“你是说,这几年你每天都在修行,既没有周末也没有节假日?”恢复平静的客刃接着问道。

“倒也不是,我隔月会外出实战几天,过年期间修行也会暂停半个多月这样。”陆铠解释道,不过周围人的惊叹似乎并没因此减轻多少。

如果可以选择,陆铠当然也想像普通人一样享受一周双休的日常。奈何在他拜师的时候,命数已定的雾老就已经只剩下三年多时间了。如果不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就无法在一半的修行时长里学完正气剑法的所有内容。而现在总算可说是苦尽甘来的他虽受限于自身实力,只能使出正气剑法中半数的招式,但至少他的理论基础是不逊于已出师的正气传人的,这都要归功于他三年来近乎全年无休的刻苦修行。

现在再回想起这几年的生活,陆铠心中也没有多少喜悦之情。这并非出于艰难岁月不忍回首之类的理由,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永远也无法报答那些日子里雾老对他的教导之恩——师父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还愿意燃尽风烛残年给他传道授业,不是为了让他日后去反复回忆修行有多艰苦的。要是把能够用来精进的时间浪费在回忆上,陆铠一定会感到良心不安,他就是这样的人。

客刃听完陆铠的话陷入了沉默,没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场内的寂静持续了一会儿,客刃才缓缓重新开口道:“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这些,我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决定使出全力了。”

“难道刚才那还不是你的全力?”陆铠惊讶。

“刚才那种程度,我确实已经相当认真了,不过比起‘全力以赴’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不管是华丽还是恐怖,你都要在接下来才能好好感受。”自顾自地留下这句话,客刃便最后一次舞起双剑发起了进攻。

像是与“全力以赴”的宣言相呼应一般,在客刃这一次冲锋的同时,悼悔表面那些呈丝状散布的正气竟一齐向着剑体中部镂空的地方快速凝聚了起来。两束与陆铠的正气一样纯粹的白光自悼悔剑身中央亮起,宛若两道充能完毕的能量槽,让陆铠不禁产生了一种“悼悔难道是件兵装”的错觉。

不仅外观产生使人印象深刻的变化,悼悔此时就连气息都变得与先前截然不同了。之前客刃释放正气的时候陆铠还没怎么觉得,但就在那些白光聚集起来的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真的“亲眼看到”了一层从悼悔上弥漫开的骇人杀气——这两把黑色的利剑,一定是在它主人的手中品尝过不少怪物与人类的鲜血,才会滋生出这种令人畏惧的威压。

不知是否有比先前更快,客刃这次同样也是一晃之间就让剑锋闪到了陆铠眼前。可是当陆铠想像之前一样下意识地举剑防守时,悼悔的攻击却没有如期而至,因为客刃的身影忽地在他前方两三米远处消失了。

客刃的移动快得视线都无法捕捉,陆铠最终也只看清了两道悼悔留下的剑影。这两道剑影虽然方向指着陆铠,却没有像正常的剑影一样直接朝他飞来,而是以极快的速度绕着他转起了圈。并且它们只在陆铠眼前飞过了小半个圆周,就被其余随后出现的无数剑影给吞没了。

(3-14 Cl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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