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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那些回忆已远

放学的时候,舒沁媛还在收拾书包,教室门口出现一个浓妆艳抹衣着华丽的中年女士,正巧碰到走出教室的云帆。

“阿姨,您找谁啊?”云帆问。

女士摘下脸上的墨镜,用手理了一下飘逸的卷发,说:“我找舒沁媛。”

云帆望向舒沁媛的座位,叫了一声:“舒沁媛!你妈妈来接你了。”

舒沁媛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教室门口的人,收拾好书包,走到教室门口,路过云帆的时候,冷声说了一句:“她不是我妈。”便直接经过旁边的女士,走出了教室。

女士沉默着,也跟了出去。

云帆愣在教室门口,疑惑道:“不是她妈妈?那会是谁?”

云帆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又看到舒沁媛,远远地,看见街对面,舒沁媛和那个女士站在一辆红色的车前。随后,舒沁媛上了那辆车,扬长而去。

云帆觉得奇怪,那个女士会是谁呢?和舒沁媛是什么关系?

那辆车停在一栋大房子前,舒沁媛下车走进了家门。一路上,她一句话也没有,一个表情也看不出来,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舒沁媛背着书包走上二楼,在楼梯口碰到正要下楼的妹妹舒晗萱。舒沁媛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经过。舒晗萱向她打招呼:“姐,你回来了?妈呢?”

“楼下。”舒沁媛说完,已经上了楼,走进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舒晗萱转身回望,楼上那已经关了的房门,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舒沁媛的房间里,她的书桌上,放着一张长发飘逸、衣着素雅、面带温柔笑容的年轻女士的照片。舒沁媛看着看着,心里难过的落下了眼泪。

她对着照片,自言自语道:“妈妈,我今天遇到他了。八岁那年,陪我一起守护妈妈种的向日葵的那个男孩。可是,他好像不记得我了,他把过去都忘了,他不记得妈妈已经过世了,还把林宛阿姨当成我的妈妈。他在我的记忆里那么多年,可他的记忆里好像从未有过我。他为什么变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舒沁媛只有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房间里的时候,才能把那些埋在心里的委屈和妈妈说。

听到楼下的门铃声,随后响起了舒晗萱欣喜的叫声:“爸爸回来了!”

楼下,传来父亲舒禹天的声音:“萱萱啊!姐姐呢?”

“她啊?一回来就回房间了。”舒晗萱说着。

接着,舒禹天沉默了一会说:“萱萱,你先出去玩一会,爸爸有话跟妈妈说。”舒晗萱点点头,就出去了。舒沁媛在楼上房间里清楚地听着楼下二人的谈话。

“怎么回事?沁媛不高兴啊?你又惹到她了?”舒禹天望向一旁浓妆艳抹的林宛。

“她自己不高兴,我又没惹她,你就知道怪我!”林宛不悦的回望了一眼。

舒禹天沉默了一会,语重心长地和林宛打着商量道:“我不是怪你。只是,沁媛从小没有妈妈,我又不在她身边陪她长大,直到八岁才接她回来,这对孩子造成的影响是很大的,你就理解一下吧!”

话音刚落,就换来林宛的抱怨:“我还不够理解吗?她从八岁来到这个家,我照顾了她五年,她没有叫过我一声妈也就算了,还一见到我就冷着脸,好像我虐待她一样。”

“可我毕竟也亏欠了她五年。”舒禹天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展露出深深的内疚,“沁媛从三岁起就跟着她妈妈离开了这个家,八岁失去了妈妈,我把她接回来,这个家对她来说一定很陌生。我们并不是接纳她就可以的,而是要让她感觉到,这里是她的家。”

“我看未必吧!”林宛轻瞄了舒禹天一眼,用手指拨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卷发,轻蔑地说,“她只认为她和她妈住过的那栋房子才是她的家,可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过她家。”

“所以啊!我才让你对她好一点,当她和宣萱一样。”

“我知道了。”林宛敷衍着应了一声,想到舒晗萱,为此打算道,“她那栋房子反正也没人住了,不如以后给萱萱吧!”

“胡闹!”舒禹天皱眉,冷哼一声道,“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打那房子的主意!”说完,舒禹天不经意间回望了一下,看见舒沁媛正站在身后的楼梯处,刚才他们的对话,她显然都听到了。

“沁媛!”舒禹天叫了一声,舒沁媛没有应答,轻声走出房子,向后院走去。

舒沁媛刚离开,舒禹天望了一眼林宛,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舒禹天不满道:“我让你下次说话注意一点,别让孩子听到这些。”

“我又不是故意让她听见的。”见舒禹天有些不高兴了,林宛收敛了刚才的态度。

舒沁媛跑到后院,天已经黑了,她坐在地上,在向日葵旁边,眼泪又默默地落了下来。各种委屈涌上心头,她真的不想在走进这栋房子,这个陌生的、不属于她的家。

不知不觉的,天空又下起了小雨,落到她的头发上,滑落到她的脸颊上,混合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舒沁媛再也忍不住哭出声:“妈妈,我想你了。”

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年,那个午后,那个雨季,那个陪她等过一场雨过天晴的男孩。只是这一次,是她一个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坐在雨里,不知雨何时停,不知夜何时走。也许,再也见不到八岁那年的雨过天晴。

舒沁媛低头抱住自己,脑海里浮现出记忆里的那个男孩的笑颜,仿佛与云帆的样子重叠了,舒沁媛泣声道:“云帆,那个男孩,到底是不是你?是不是?”

短暂的记忆随着她的意识慢慢消失了,顿时大脑陷入了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一股医院的消毒水味,像小时候一样,淋了雨生了一场病。也正因为那次发过烧后,让她对那个男孩的记忆模糊了,记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舒沁媛生怕,这次再发烧,她会彻底忘记了他的存在。她拼命回忆,将思绪带回八岁那年。

“沁媛,你醒了?”爸爸的声音在寂静无声的病房里突兀的响起,打断了舒沁媛的回忆,她双目无神的看着爸爸,只听他在说话,“你这孩子,从小就有些轻微贫血,一淋雨就容易生病,怎么还故意跑去淋雨?万一病又加重了怎么办?”

舒沁媛心里一酸,眼眶里闪着泪花,声音略带沙哑微弱的说了一句:“我想妈妈了。”这句话,让舒禹天所有想责备的话都咽了回去,无奈地安慰道:“沁媛,你已经长大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妈妈才会放心。”

舒沁媛努力把眼泪都收了回去,望着爸爸,她肯求道:“爸爸,这个周末,你带我去妈妈的家看看好吗?我想妈妈······”

“好!”舒禹天点点头,伸手抚摸着舒沁媛的头发,微笑着。

学校的教室里,舒沁媛的座位一直空着,那个座位就在云帆的斜前方,他每次抬头看黑板的时候视线都会透过她的座位。原也并不在意,可却在不知不觉间,那个空着的座位总是牵动着他的思绪。

一节四十五分钟的课今天对于云帆而言,显得特别漫长。下课铃一响,云帆就连忙跑到凌菲的桌前,着实让凌菲吓了一跳。

“凌菲!舒沁媛今天怎么没来啊?”忍了那么久终于问出了口。

“不知道。”得到的却是凌菲一句随意的回答,这和云帆想得到的答案似乎有很大的偏差。

“怎么会呢?你们不是好朋友吗?”云帆不相信,又多问了一句。

凌菲无奈,摇头道:“可她也没告诉我她今天请假啊!我怎么知道?”

看来凌菲确实没有和舒沁媛联系过,云帆也只好作罢。舒沁媛没来,导致云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课也没听进去。

下午,舒沁媛回学校了,刚一进教室就刚好撞到云帆。这时,云帆那黯淡了一个上午的的双眸瞬间充满了色彩。

“喂!舒沁媛!你上午怎么没来啊?”

舒沁媛楞了一下,敷衍道:“没什么,家里有事。”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和我说说,多一个人倾诉会好些。”云帆好意关心道。

“真没什么,谢谢关心。”舒沁媛说完,走进教室。

云帆又是一阵失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听见了教室里舒沁媛传出来的叫声:“云帆!我想问你······我们有在哪见过吗?”舒沁媛鼓起勇气问出了心里的这句话。

云帆愣了一下神,随之笑容灿烂的说:“是啊!我们在梦里见过。你就是那个我连做梦都想认识的女孩。”说完,他微笑着走回自己的座位。

舒沁媛还愣在原地,站在那里思虑了很久,恍惚间,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也曾出现在我的梦里,那个男孩,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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