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殿内,两个窈窕的身姿紧紧相拥。瞬时,一束淡淡的金光缓缓撒下,落在两人的面庞发间——原来,是青尊一手抬起,略施法术,将青殿内那厚厚的珠帘打了开。这才使得暗淡的青殿内,突然多了一束金辉。
良久,凤鸾才从青尊怀里离开,谁也没曾想,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凤鸾右尊,居然会因为仅仅见了青尊,眼中就已然是雾气腾腾。
凤鸾与青尊就这么望着,谁也没有打破着不可多得的宁静。
青尊的身体一直都有些微微颤抖。两只眼睛也不停地端详着凤鸾,生怕一眨眼,凤鸾就会消失不见。她又伸出了一直手,还是那么颤抖,这只手就这么轻轻略过凤鸾的眉宇、脸颊。
“鸾儿,娘亲有多少年没见着你了啊。”良久,青尊才缓缓开了口。但眼睛还是贪婪着看着凤鸾。
”八万四千三百年了。”凤鸾看着青尊。
“八万四千三百年了啊,竟然已经这么久了。”青尊不免有些感慨。
凤鸾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有多年未见母亲的思念,又有未得完成大业,只靠祖先庇佑的不甘。
青尊闺名青雀,当年朱雀族与青鸾族联姻,所以还未继承青尊之位的青雀,就以嫡长公主的身份,嫁给了丹穴山太子,丹穴朔翼。这本来是一场政治联姻,好在,青雀与朔翼虽是二族的牺牲者,但却也如愿的得到了自己的意中人。二人十分相爱,可惜,在所有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之时,青雀却因为补天,使得身体受损,不得再孕。所以,二人也就只生下一个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凤鸾。
想当年,青雀与朔翼夫妻为何相爱还要分隔两地?不就是为了凤鸾吗。朔翼想要对凤鸾严厉,可惜青雀却狠不下心来,甚至常常会因为凤鸾之事,与朔翼发生争执。就是因为这样,朔翼认为慈母多败儿,而青雀又的确不能为朔翼再生一个孩子,这才导致丹穴山之位,只有凤鸾一人单传。也就是说,凤鸾就是丹穴山唯一的希望与继承。
不得已,凤鸾毕竟是青雀的唯一骨血,青雀实在是不忍心亲眼看着凤鸾小小年纪就要忍受朔翼不同常人的训练,这才离开了丹穴山,回到了自己的娘家招摇山。
就青雀回到招摇山的第二年,一场宫变,使得老青尊薨逝,青尊的唯一弟弟也已经死于宫变之中,不得已,青雀就被推上了这青尊之位。好在,朔翼听闻此事,赶紧调集丹穴山的力量去帮助青雀,这才使得招摇山的政权,没有落入贼人手中。
听闻,朔翼帮助青雀之后,二人却又因为凤鸾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当天晚上,朔翼边连夜赶回了丹穴山,连青雀也是第二天一早才得知。
再然后,青雀励精图治,登上青尊之位后,先注重民生休养生息,再到后来的训练军队增强商贾,让招摇山迅速发展起来,甚至族力不输丹穴山。也就是从那时起,青雀这个名字,几乎无人再提。众人讲到招摇山三字之时,也只会恭恭敬敬地称青雀为青尊,就好像青尊就已经是青雀的本名一样。
这时,青尊这位孤苦的女人,在历练统治好自己的族人时,不得不想起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所以,便去请求朔翼,见了见还是孩童的凤鸾。
可惜,青尊去丹穴山见到的,却是朔翼对凤鸾更加倍的严厉。直到最后朔翼和青尊还是谁也没有说服谁,青尊扬长而去,回到招摇山后就下了令:只要朔翼在位,任何丹穴山之人,不得跨入招摇山一步。
此条命令,多多少少让两族之间有了些损失,首当其冲的就是商业。只不过,青尊是谁啊,一个受万人敬仰的尊主,怎么可能会意气用事呢?尽管丹穴山之人不可前来招摇山,但并不代表招摇山之人,不可以去丹穴山啊。
只不过就这样,凤鸾与青尊二人,竟真的隔了近九万年,才终于相见。
“鸾儿啊,”青尊一句话,把这久远的历史给拉了回来,“当年之事,并不是为娘心狠啊,而是你父亲说得对,慈母多败儿,你是丹穴山的将来啊,我不能耽误你。”
“娘,你说的这些,女儿都知道。”凤鸾今日的声音格外低沉。
凤鸾见到青尊,那平日里的桀骜,全然不见,现在就只有一个思念过度的女儿,正享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
“鸾儿,你要知道,你父亲当年的惟一的遗憾,就是未能处理完魔界这一毒瘤。”青尊摸着凤鸾的头,平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尊主,此刻已经全然不在了。
“女儿知道。”凤鸾把头埋在了青尊怀里。
“鸾儿,我与你父亲的希望可都在你身上,我们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才换来了你的茁壮,万不可让我们失望啊。”青尊语重心长地说着,殊不知,凤鸾已经将头埋得更低了。
凤鸾也知道,自己的政绩并不出色,虽然丹穴山一片祥和,但早在朔翼在位之时,丹穴山的国力就已经是十分强盛了,自己也只不过是得了朔翼的荫佑罢了。至少,凤鸾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再者,魔界现在收起了锋芒,却更像是养精蓄锐,待势而发。只不过,自己作为神界四大右尊的一位,自然是不可直接向魔族发起战争,谁让神界还有一堆发礼仪道理,束缚人的手脚。
凤鸾很是看不起这些儒文道理,什么君主以德服人,妖魔只可驯服而不得诛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语,只不过是让神界变得更加懦弱。凤鸾信仰霸道治国,可惜,如此多的繁文礼节,却让凤鸾像是在带着镣铐舞蹈。
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推行霸道之策,就例如说溟沦,这些年多亏了溟沦明里暗里地帮助自己改革,不然,凤鸾可会一直活在朔翼的阴影之中。
“没曾想啊,当初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丫头,已经要嫁人了。”压抑的气氛终于被青尊除去了一点儿,毕竟青尊不是朔翼,朔翼就是要不就不见凤鸾,一见凤鸾,必是政绩要事。在青尊这里,凤鸾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些,那种错过了的温暖。
“洵亦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我就看着你们合适,我相信他定会待你极好的。”青尊继续抚摸着凤鸾的头,却摸到了,那象征着右尊的发髻冠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