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殁了!”
德全低声向皇帝禀报，皇帝手略一顿后又恢复正常。
“让礼部拟谥号择吉日下葬”
皇帝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唯独颤抖的手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奏疏上朱砂批注的字迹有几分凌乱。
“那、可要诏太子回来?”德全有些慌，太子夜长秋是皇宫里的禁忌。夜承煊合起奏疏随手丢在一旁，待会儿自会有人收拾。“德全，几年了?”
“回皇上，七年有余了.”
“那就让他回来吧，一国太子，也该接手政务了.”夜承煊神色中有几分疲惫，“对了。让人把小九带过来。”
小九即九皇子夜长歌与夜长秋同母.
被乳母抱着带过来时，夜长歌白净的小脸儿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到底只是个孩子，哭了许久也不肯接受残酷的现实不敢相信母后就此离他而去。
“小九过来。”夜承煊唤他。
夜长歌刚经受了打击，此时正需要安慰，见是自己父皇二话不说，挣开乳母的手扑到夜承煊怀里，双眼早红成了兔子。
夜承煊一边安抚夜长歌一边命德全等人退下，御书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
“父皇，母后是不是不会回来了!”良久夜长歌情绪稍稳。
“是，但你还有父皇，还有哥哥。”说到哥哥时，夜承煊停顿了下。
“可我怎么从没见到过哥哥?”
很小的时候，夜长歌听人说起过，他还有个太子皇兄，与其他皇兄不同，他二人乃一母所出，可他从未见过这位太子皇兄。有次他实在好奇，跑去问父皇母后，却被父皇母后齐齐训斥，后来，他就再没问过，全当做不知道。
如今夜承煊又提起此事，再次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等小九再大一点，父皇都会告诉小九的。”
“哦”略有些失落，但夜长歌并未多问。有些事，他早已懂了两分。
“今晚可要在此用膳？”夜承煊柔声问。
若是德全看到这一幕，大概要吓个半死。夜承煊对待其他皇子，向来严厉，何曾温柔过？也是因此，夜承煊从未让人见过他与夜长歌相处的模样。有些事，不该让人知道。
看着夜长歌尚且稚嫩的模样，夜承煊想的，却是另一人，心下一痛。
错误早已铸成，任他再如何追悔也无用。能做的，只有尽力补偿他，毕竟，他夜承煊欠了那人太多。
次日，皇帝召太子回京的旨意一出，满朝皆惊。任谁也没想到，将废不废的太子还有回来的一天。
“这天下，终究是乱了啊。”
颜老将军颜铮，作为少数知道七年前发生了何事的人，此时担忧不已。
“父亲在担心什么？”
颜绝问。
“无事，绝儿，你记住，无论发生何事，我颜家，自始至终都是太子一脉！”颜老混浊的眼中满是坚定。
七年前的一战，在颜老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与其说是印象，不如说是恶梦。
颜绝不语，在他看来，此时夺嫡之争在即，抓紧机会让颜家再进一步才好，太子离京多年，将废不废，实在不值得拥护。
颜铮见此，哪里还不明白。
罢了罢了，他这把老骨头还能撑上几年，总能保证颜家全身而退。
只可惜啊，绝儿到底是没见过长秋太子的风华，眼界窄了些。
长秋太子……
自此，风云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