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来打工的表哥？”方页羽半信半疑地看了面上还是没有波澜的费末邪，又回去视线看着坐在他边上的费鹿鸣，整理了一下语言开口告诉他：“你跟他比起来，我觉得你从乡下来打工比较令人信服。”
“他跟你开玩笑的。”费末邪抢在费鹿鸣之前开口，脸上带着些礼貌性的微笑，看着倒是有些不怒自威，“我来他这里住一段时间。”
“...”费鹿鸣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方页羽问了这几句之后也没再多说，开始跟他们讲起来自己恰好认识林应现姐姐的事情。
费鹿鸣去倒了杯水，听着方页羽在那里抑扬顿挫的讲话语气，也开始觉得这事凑巧起来：“你以前没从林应现脸上认出来她姐姐的样子吗？”
“她们两姐妹长得根本不一样啊，”方页羽合上快没电的电脑，趴在桌子上像只大金毛，眼睛水汪汪地看向正在仰头喝水的费鹿鸣，“她姐姐长得跟她一点都不像，人家又不是双胞胎。我一开始见着林应现也没往她姐那块儿靠。我还是看她脸上眼睛下面那颗痣认出来的。“
“我还以为是双胞胎姐姐。”
“她姐跟我姐关系挺好的。当时学校那届学生会主席就是她姐，我姐好像是风纪委员会的。”
费鹿鸣听见这熟悉的五个字，眼睛都睁大了不少：“还真有这东西啊？”
“有是有，不过我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方页羽坐直身子。
费末邪听着他们两个在那里闲聊，自己却没跟着闲着，起身走到靠窗户处把那口袋头发用手指尖捻起来，在灯光照射下仔细的看了看表面有无异样。
装头发的口袋不是透明的，即使是光线透过去也看不见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表面倒是不再有什么动静，看着跟正常的东西没什么区别。费末邪又打开，看见里面还是原来那束头发，不过给人的恐怖感却莫名的消失了。
“...那些不都是管理学校里面学生日常规范的吗？我还只在动画里面看见过。”
“对啊，他们还有制服。不过我没见过我姐穿过。”
“制服？”
“就是工作制服...我去她们学校的时候看见过其他人穿，不过我姐没穿。”
费鹿鸣想了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好像就加了个料理社，后面还因为自己的原因退社了。跟自己在一所大学的方页羽也跟着他当时报了料理社，结果就是负责跟在他屁股后面解决掉做出来的吃的。
“我们学校好像，都没有风纪委员会。”
“怎么没有啊，有啊。”方页羽立马精神了起来，开始给他讲，“他们老是查寝室啊，还在情人节的时候到处串楼层查岗，生怕有人在学校谈恋爱一样。”
“那怪不得我不知道。”费鹿鸣听见方页羽讲情人节，就知道肯定没自己的事情了。从小到大每年都是方页羽收了一抽屉的情书还有一摞的包裹的金光闪闪的礼物，他最多就从关系还不错的女生朋友那里得几支粉嫩的友情玫瑰花。
方页羽在这里赖到费鹿鸣催他走了才走，临别之前还非要吵着明天来蹭蛋挞吃，弄得一身疲乏的费鹿鸣只好对他的要求满口答应下来。
看方页羽被他送走，费末邪才悠悠地朝费鹿鸣站在门口的背影开口：“你打算管那个妖怪的事吗？”
费鹿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过了几秒才回答他：“那不然不管吗？”
在坐车回来的路上费鹿鸣跟方页羽谈论过这件委托的事情，虽然就提了几句，费末邪坐在旁边倒也听了个大概。
“你们接的那个什么委托，我听见了，更衣室的闹鬼事件对吗？”
“对，两个女生拜托我们去查更衣室里面奇怪的声音。”
“她们没有要求你们查清楚事实真相吧？”
“...那倒没有。”
“那你们就没必要再追查。”
一路上都隐约表现出来对费鹿鸣害怕鬼神一事很是嫌弃的费末邪倒是现在很退让，让费鹿鸣有点惊讶。
费末邪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挑了挑眉，语气冷淡道：“你以为我会逼着你去管这种事情，然后让你克服恐惧心理吗？”
费鹿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费末邪恢复了平时淡然的表情，很有理有据的给他解释：“这个鬼可能不是什么善茬，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去了只是浪费性命而已。而且...我也就你一个神使。”
费鹿鸣知道，他讲了那么多看似为自己好的话，其实重点还是最后一句。
“你为什么非要找我？”
“因为你是我在人间的神使。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费末邪讲这句话的神情就像是在接受采访一样正经，不过非比寻常这四个字用的让费鹿鸣听着冷不丁打了个颤。
“很难以理解吗？还是说你不太了解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费末邪看他的反应有些异常，倒是开始吃惊起来，“你家里上一任没给你讲过吗？”
“老实说，我没想过当你的神使。”费鹿鸣喝了口水壮胆，才敢当着他的面讲出来这句于情于理算是大逆不道的话。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身后的费末邪，不敢转过去看对方的脸，却半天也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冒出来。过了许久，才听见费末邪低声开口讲话。
“是因为我的原因吗？”
费鹿鸣愣了。
费末邪没等他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因为我跌落人间，你们无法获得力量，所以就忘记了自己神使这一身份吗？”
“我不是因为力量才不想当的...”
“什么不是因为力量？”费末邪的声音隐约开始带着怒气，虽然被他压抑的很好，“当时选择神使的时候，每一家的风水师都挤破头来当五叶神的神使，祭拜我的人也是最多的。然后我选择了其中心最诚的一家，作为我的神使。”
“我选择的是你家，因为我能算到人间的祸福和气运，算到了每一任神使的心性。你现在是我的神使，说明我也算到了你。”
“算到我？”费鹿鸣听他讲的真是神乎其神，有些忍不住怀疑真实性，“那你当时怎么没直接认出来我？”
费末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来接我？你接了吗？”
费鹿鸣理亏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清了一下嗓子没再讲话。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自然，“我现在没有力量了。你也看得出来。”
“那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其他主神也要找自己的神使吗？”
果然，他得到了费末邪的一个冷哼，“其他主神都好端端的在天界呆着，其他几个我不知道下落的也肯定好好的，就我一个不知为何会跌落到下界，还是被拿去了一身的力气。”
“你跌下来...多久了？”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费末邪摸着下巴垂目想了想，“大概有个五六百年了。”
五六百年？费鹿鸣惊得差点腿软一下子摔在地上。
“我好像，唯一的本事就是一直这幅容貌不老了。”费末邪眯起来那副细长的眸子。
“挺好的...”费鹿鸣看着他很是出挑的脸蛋，也只能想到这三个字来说了，“我觉得，长这个样子还长生不老...还是挺有用的...”
“那你，真没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