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费鹿鸣也看出来了,跟林应现约着在这里见面的人不是王衣年,把王衣年约到这边来的人显然也不是林应现。把她们两个人约到一起的,还是同一个人。
“你说自己是过来签合同的?那这张单子不是你给的吧。”林应现从包里翻出来那张纸,正想铺展开给大家看看,看见纸上的内容时却傻了眼。
原本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白纸像是被擦掉了一样,现在上边不仅没有原先那些详细的案件记录,反而还多出来了只画工拙略的黑猫的大脸,上面还拿蓝色的笔涂抹了些像是眼泪的东西。
他们四个人看着这张儿童画,脸色都不太好。坐在对面的王衣年更是匆忙低下了头,像是看见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一样。
“我没给过这种东西。”
林应现呆呆的看着这张纸,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都懒得开口告诉王衣年这张纸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而且心里很清晰的知道,自己被耍了。
费鹿鸣看她捏着拳头,急忙出言安慰道:“别急别急,你先把事情问明白。”
方页羽也跟着说道:“对啊,总不能被白骗。”
“白骗我?想得美。我非把他揪出来。”林应现语气冷漠又愤慨,听得坐在边上的这两个男士有点心底发毛。
“他跟你说什么了?手机快点给我!”
王衣年兢兢战战的抬起脸,圆形巨大的眼镜片都挡不住她眼里的慌乱:“什么...没什么。”
费鹿鸣也被她这幅温吞的样子弄得有些不耐烦,说道:“你给我们看一下不行?”
方页羽站起来,二话不说把手机从她抖动的手里抽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他滑到还未关闭的手机应用程序,把排在第一个的聊天框给点开,看见他们俩的聊天记录。
王衣年刚刚甚至都没有发消息,他们欢快的聊天终结在昨天的晚上十一点,还在谈着明天见面的计划。而五分钟前对方发来了这句话:你觉得你配吗?
“......”方页羽看完了,把手机还给了她。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王衣年有点紧张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一直在吞咽着口水,“你们不能怪我啊。”
“是谁联系你的?”林应现皱着眉问道,“我们是被人塞了张纸,上面写的你的电话号码和社交软件名字。”
“我是编辑找的,一个杂志编辑,她说要和我签一个长期的合同。”王衣年把记录翻了翻,慌慌张张的想举起手给他们看,后来又默默的放下了。
“......”林应现想了几秒,“那到底是谁委托的?”
如果是简单的假委托还好,但是经过他们这两天的调查,那张纸上面写的东西不仅是真的,而且很有可能只是整个事情的冰山一角而已。在林应现的认知里,妖怪作乱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
费鹿鸣也拿不定主意,试探地问道:“要不然,你问问其他人?”他的意思是让她去问她姐姐。
没想到林应现点头一答应:“行,那先回去问问表哥怎么想的。”
“哎,问他干什么?”方页羽有点不高兴,“他很靠谱?”
“我觉得看着挺靠谱的。”林应现回答道。
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的王衣年看他们仨聊起天来,小声问道:“那我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费鹿鸣朝她摆了摆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后面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来,麻烦来一下。你也不想这个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吧?”
“我一定来,一定来。”她有些惶恐的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钞票放在桌子上,“这是咖啡钱。”
还挺有礼貌的。费鹿鸣想到刚刚方页羽抢别人手机的粗鲁行为,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王衣年拎着小包,迈着小步子匆匆忙忙的从咖啡店里走出去。
还剩下他们三个人坐在桌子边上面面相觑。
“要不...回去了?”费鹿鸣问道。
“走。”他们俩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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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鹿鸣还从来不知道从城西回来经过的那条路上夜景这么铺张,五彩斑斓的灯挂在车道边上高大的树木上,硬是把晚上照的比白天还亮堂。
林应现看了眼窗外,嫌弃的瘪了瘪嘴:“这都是光污染。我还是喜欢城南。”
“我觉得都还好。”费鹿鸣回答道。反正他又不睡马路上。
从刚出咖啡馆,费末邪就一直给他发消息。店里来了那个那天被他揪到方页羽楼里的男孩子,说是问他们有没有看见一只猫。
“怎么什么猫猫狗狗的事情都跑来了?”费鹿鸣越想越郁闷,感觉自己真跟卖猫的一样了。
“哎,说起来猫,我那只猫也不见了...”方页羽在边上愁眉苦脸道。他拿着当了几天的宝贝,比带什么都带的多,忽然一没了,心里还感觉空落落的。
费鹿鸣给费末邪发消息:那你怎么告诉他的?
费末邪回答:我说的这里没有。但是他不肯走。
不肯走还行。费鹿鸣想了想,又问道:他是不是妖怪啊?
费末邪过了几分钟才回复:你觉得呢?
“...怎么又问我。”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手里迟疑的打出来那个字,在发送键上面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发了过去。
是。
费末邪很快回答道:我也觉得是。
还没等他接着问,费末邪又发过来消息:别说了,你快点回来自己看吧。我不想应付小孩子。
费鹿鸣嘴角勾了勾,打字道:那你有的等了,城西很远的。
方页羽脑袋偏过来:“聊什么呢笑嘻嘻的,有女朋友了?”
“你给我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