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在一个新的阶段都必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没有选择,也没有办法选择,只能接受,往往是事情改变人,人是改变不了事情的。都说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是啊,不可能永远呆在一个定格的空间里面,时间是留不住的,但那失去的时间留下的东西则被印刻在那个时空,永远的停留在那里。
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她的心似乎已经开始恢复平静,接受这一切带来的不安和无奈,也许现在不分开,以后也会因为一方的问题导致不在一个大学,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世界总是这样,让人难以捉摸。她跟两个室友已经熟络了许多,三个人每天一起出门一起回来,连作业也是一起写,阿姨看着这三个丫头很是欣慰,女孩子就是这样乖巧才好的。
接着要军训了,所有人统一标准: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不允许穿牛仔裤),黑色鞋子(凉鞋和拖鞋除外),每天早晨七点四十五在操场集合,下午两点开始训练,晚上五点半必须到达操场,一切活动听指挥,不允许戴帽子,不允许化妆。为期一周的军训,每天会进行点名,缺席者陪着下一届接着军训。
军训前一天夜里,她翻箱倒柜,终于寻到了一件白色T恤,上面画着一个哆来阿梦,衣服有些透,但有且仅有这一件白色上衣了,裤子还好有几件,但黑色的也只有一件,这为期一周的训练,她如何靠着一件衣服度过,鞋子倒还是没有什么限制,不然她真的要去买一件了,可她并不想为了这个军训去专门买任何东西。将就,最后选择将就着穿现有的衣服。
第二天到了,大家似乎很听话的穿了符合标准的衣服,有一个同学,她是童妍的同桌,个子很小很小,连头带脚都很瘦弱,带着一个金丝边眼镜,牙齿上装着牙套,很是引人注目。她穿着平时穿的浅蓝色牛仔裤,那材质明显的很,可教官没有说她,只是看了她一眼。她自然是心知肚明。军训到了第三天她实在忍不住了,前两天出的汗实在是太难受了,虽然裤子没有什么味道,但心理洁癖不允许她再穿这件裤子,洗了之后把裤子晾了起来,第二天衣服是干了,但裤子还是湿汲汲的,她决定冒险穿上自己那深蓝色的牛仔裤,战队的时候不敢看教官的眼睛,直到教官找到她:“你,出来。直到军训的要求吗?知道不能穿牛仔裤吗?”
“知道。”
“那你怎么还穿。”
“我···我裤子昨天洗了没有干。”
“你家里是干嘛的?”教官不依不饶。
“做生意的。”她跟教官对视了一秒。
“行了。这不是理由,回去换,不然不允许军训。”
她眼圈慢慢的泛红,走到班主任的面前。说了句:“老师,教官要我回家换裤子,我先回去了。”
“好。住的远吗?不远的话快去快回。”老师喝了一口矿泉水,啧了一下嘴。
“知道了老师。”
她躲过人群,顺着操场的边沿快步走着,出了操场,她越走越快,噘起嘴巴,眼神中满是不满和委屈,上午九点半,她到了住的地方,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回应,阿姨这时应该去买菜了,菜市场在几公里外,回来要很久。她坐在台阶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想着阿姨一会儿就回来的。可半个小时过去了,阿姨还没有回来,她急了,想起回去晚了教官又要说她,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要是这样子,为什么别人可以穿,她不能,还有两人穿了牛仔裤,他怎么不说。
他怎么不说。
她呆在那,想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泪水从眼眶漫出来,滴在她的牛仔裤上,有几滴跳到地上,那一块瓷砖的花纹像打了二维码似的,变得模糊。
她的手机不被允许戴在身上,联系不了人,时间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阿姨终于赶回来了。
“你怎么了?你妈妈突然跟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阿姨提着几个刚买的的菜。
“我···我们教官要我回来换裤子,我的裤子还没干。”她扭扭捏捏不知道怎么说这件糗事。
“怎么非要换啊,裤子在阳台晾着在,去换吧。”阿姨指了指阳台。
她迅速关上门,换了裤子下来,健步如飞到了操场外,小跑着到了队伍旁,“报告教官,我回来了。”
“嗯,好,他们都学了新的知识,现在来教你一遍。”教官看了一眼她的裤子,满意的微笑着。“来,我教你一遍。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脚尖要垂直于地面啊,来做一遍,自己喊节拍。”
她开始摸索着做原地踏步,加上自己的节拍:“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好!立······定。”
她停下手脚,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看着教官,等待他开口。
“很好啊。你很聪明啊,学一遍就会了。”他又转头对着队伍喊着,“你们都没有她聪明,你们练了那么久还不如她啊。行了归队吧。”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聪明的,虽然不知教官只是为了安慰弥补她这半个小时来花费的精力,还是单纯的想要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回到队伍的她还是被吓得不轻,实在是不太好惹,接连下去的几天她都一直穿着这件裤子,直到最后一天正式演习没有过多要求的时候都没有更换过。
军训的时候她没有涂防晒霜,并不是因为没有,而是不知道需要这一样东西。后来一个认识的小伙伴把眼镜取了下来,脸上留下了非常清晰的一道镜框痕迹,好久都不敢摘下眼镜。她的鼻子被晒得脱皮,痛得很。
为期一个星期的军训结束了,迎来几天的休假,她很少离家,趁这次机会和小伙伴一起回了家,打开家门,妈妈从厨房里探出来,一脸疑惑的问:“你找谁呀?”
“妈妈,是我。”
“啊,怎么这么黑了。一个军训这么可怕啊。”
紧接着爷爷奶奶都出来了,“哎呦,怎么这么黑了啊,累不累啊。”
“鼻子上面好像晒伤了。”
“啊,不会吧,我来看看。”妈妈赶紧靠近她,用手指碰了碰,“疼不疼?”
“有点。”她走到镜子前,也用手摸了摸。
“哎,不要摸了,手上有细菌的,来用清水洗一下。”妈妈把洗脸毛巾在凉水里微微浸湿,敷在她鼻子上,过了几秒,“不要用手摸了啊。”
“嗯嗯,知道了。”
“休息几天啊。”妈妈把毛巾收拾了一下。
“休息三天,然后就正式上课了。”
没有季泽的消息,她也不知道季泽有没有回来,算了,就算季泽回来了,他们也不一定会见面,毕竟她现在这样子也不是能见人的,更何况回不回来还不是季妈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