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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芳魂何处(2)

温红狐悠悠醒来,一睁开眼瞧见谢恩,眼中即露出欣喜无已的眼光来,道:“恩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知道你不会死的,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死的!恩哥哥,我好喜欢,好喜欢,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紧紧搂住谢恩,喜极而泣,颗颗晶莹的泪珠如泉水般自白玉般的脸颊上滚下来。

谢恩道:“是的,是的,你终于见到我了,我也终于见到你了。”

温红狐道:“恩哥哥,你这数月去了哪里,我到处找你也找不到?”

谢恩道:“一言难尽。咦,轩辕大叔他们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温红狐道:“他们早就走了。”

冷嫣葎见他俩亲热的样子,心头一酸,道:“谢大哥,我……我走了。”

谢恩正欲答话,温红狐忽然从他怀中直飞了出去,扑向冷嫣葎,叫道:“都是你,都是你们,你们害了我,害了恩哥哥,还害得……害得……”断玉剑频频击刺,疯狂地向冷嫣葎周身要害刺去。冷嫣葎连连倒退。

谢恩见冷嫣葎左支右绌,忙晃身拦住温红狐,道:“红狐狸,你不可伤害她。我的右臂已复原,你不用再恨她了。”

温红狐颤声道:“真……真的?”

谢恩抡了下胳膊,道:“哪还有假的?你看!”右掌挥出,砰的一声,石屑飞溅,身边一块大石迸碎为数块。

温红狐惊喜交集:“真的!真的!你的右臂真的好了!”捧住了谢恩右臂不住抚摸。谢恩脸露微笑。一旁的冷嫣葎听了,也是又惊又喜。

温红狐面色突然又是一变,道:“我还是要杀了她!”身形一荡,势若疾风,急扑而前。谢恩忙晃身拦住,温红狐移步向西,他就拦在西;移步向东,他就阻在东。温红狐连冲数次冲不过,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扑在谢恩身上,双手乱扑乱打,泪水刷刷流了下来。

谢恩心下惊惶,平时再有怎样大的事情,温红狐可从没有这样伤心地哭过,连连问道:“红狐狸,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温红狐却只是哭,愈哭愈伤心,背脊一耸一耸的,眼泪顷刻便将胸前衣襟湿了一大块。谢恩搂着她身子,只觉她身体也甚是灼热,吃了一惊,忙从她怀中掏出药来,拣了些清凉消热的给她服下。

温红狐服下药后,不再哭了,沉默半晌,突然抬起头来,道:“恩哥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今天全告诉你。”脸颊上泪痕犹存,但神色间平静无比,似乎突然之间下了什么大决心。

谢恩一呆道:“你说什么?”

温红狐道:“要说就要从头说起。去年初冬,我爹派你初次行走江湖,其实是故意遣开你。”

谢恩道:“这些你告诉过我。”

温红狐点了点头,道:“你听我说下去。不管你是否已知道了的,我都要从头说来。”顿了一顿,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其实爹爹……爹爹他并没有死。”

谢恩呆了一呆,茫然道:“什么?”还未回过神来。

温红狐道:“爹爹并没有死!”

谢恩直跳了起来,脑中倏地闪过父亲的话,道:“师父真的没死?这……这怎么可能?当时我不止一次试探师父的心跳、脉搏,都早已停止了的。”

温红狐微微一笑,道:“当日爹爹是早料到冷重天几天内要来侠隐谷寻仇,他只有遣开你,才可以顺利部署一切。那一日危急关头是不是有陆阴阳突然出现帮忙,那都是爹爹埋下的伏笔,等我们不支时接应我们的。”

谢恩点点头,这些他都已知道的。

温红狐续道:“爹爹那时所筹划的大事正值关键时刻,不愿与重天教主火并,便设下这么一个假死之象来敷衍过去。我当时也不知爹爹为什么要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后来等见到你娘时,才明了一切。我爹爹的假死,果然骗过了冷重天。我与你顺顺当当、名正言顺出了江湖,这一切都在爹爹的预料之中。只是下山时碰上了丹姐姐,这却是出乎了爹的意外的。爹爹是鬼门关主,出山前任命我为副关主,要我以鬼门关主的身份在江湖上迷惑众人的眼光,爹则在暗中筹划大事。我当时哪知道此事的凶险,只是觉得好玩,便一口答应了下来。恩哥哥,你要原谅我,爹爹的话我不能不听。”

谢恩双目润泪,连连道:“我知道,我知道。”

温红狐凄然一笑,道:“而且当时我也觉得当什么关主挺有趣的,又可与江湖人物捉迷藏。那时我幼稚无知,爹爹虽跟我说过要当这个冒牌关主是要吃很多苦头的,但平时这些话我听也听腻了,哪里相信。而且爹爹安排我与你一同下山,你对我关怀倍切,必要时还可以请你帮忙。”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爹爹安排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破坏碧血山庄武林大会,所以当魏大哥说要去碧血山庄时,我一口就答应下来。当时我兴致勃勃,以为有你相助,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后来,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你见鬼门关杀了许多武林人士,还有铁二哥和武三哥,对鬼门关憎恨已极,我本来那时就想寻一个机会跟你明言的,可是……可是见你如此憎恨鬼门关,又说定要为铁二哥、武三哥复仇,我就再也不敢说了。而且一想起这件事,我就不知该如何是好。恩哥哥,我派人杀了铁二哥和武三哥,你一直怪我吗?”

谢恩热泪盈眶,道:“不怪,不怪,我一直没有怪你,不管你干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温红狐道:“恩哥哥,我知道你说的一定不是心里话。恩哥哥,你还记得那日在建康临江客栈中,你拿冰糖葫芦兴冲冲到我房来,我突然从梁上跳下来之事吗?那时我就是刚刚去通知了鬼门关人,要他们在半路上截击魏大哥他们。因为见你先一步进我房中,只好从窗中溜进,偷偷爬到梁上去。就在这一天半路上,梁五哥就被鬼门关人惊得不小。接着几日铁二哥、武三哥相继去世。恩哥哥,那时我懂得什么,爹爹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那时我最亲近的人除了你就是爹爹,爹爹的话我不能不听,爹爹要我干的事我不能不干。可是自二哥三哥去世后,你却愈来愈恨我鬼门关了,愈近洛阳,我愈是害怕,也不敢再向魏大哥他们六人下手了。我怕你日后知道真相后,会不高兴的。”

谢恩道:“那一夜学《大江东去》箫曲后,你忽然莫名其妙地又哭又笑,就是为此事担心了?”

温红狐道:“当时我真的好怕啊,怕到了碧血山庄后,你会与鬼门关的人冲突起来,而受了什么伤害。可是当时我又不敢对你明言,我好几次鼓起了勇气想说,但话到嘴边总是缩了回去。”

谢恩道:“不错,当时我憎恨鬼门关的程度确实是吓着了你。但是那一天鬼门关的人并未到会场捣乱啊,你是根本不必为此事担心的。”

温红狐道:“因为那一天你突然受了重伤,我一急之下,将这事全忘了。候在庄外的鬼门关众人不见我的号令,所以不敢冲进来。”

谢恩道:“是了,情郎性命垂危,你当然什么都不顾了。我想起来了,那日在路上遇到的那老者和书童以及后来的那瘦汉,都是鬼门关人?”

温红狐点了点头,道:“他们是一日不见我消息,以为我出了变故,被你们识破真相,抓住了,因此在道上拦截,想将我抢回去。你还记不记得碧血庄中曾来过一个鬼门关人?那也是不见我消息,冒险进庄来查探的。”

谢恩点了点头,不少想不明白的事都一一明白了。

温红狐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爹爹本来安排得好好的,可是世事常教人惊,少教人喜,一个又一个意外,将爹爹将我安排好的一条顺顺坦坦的大道全打乱了。先是你敌对鬼门关,接着又是重天教突然出现,再接着又是你突然受重伤,碧血庄庄主变成了是你妹妹,你妹妹原来又是大宋丹妃,最后你的爹爹居然变成了是我爹爹的大仇人。每一件变故的突然发生,都使我心中惊惶恐惧之意愈盛,使我越来越不敢对你吐露真相。

“后来我偷偷跟你进了开封皇宫,见到了你娘,得知你爹爹原来跟我爹爹……那时我真是害怕极了,怕你就此不理我了。可是你说不管上代怎样,你总是爱着我;对你妈的责骂,也毫不加理会,我才定下心来。”

谢恩道:“那一夜陆阴阳与你鬼门关人突然出现在皇宫,实是先得了讯息,并不是偶然巧合了?”

温红狐点了点头,道:“他们是先得了讯息,不过是得了爹爹讯息,要他们进宫来看看,伺机保护我的。那时我根本不知宫中有鬼门关的人,爹爹也从未跟我说起,后来才得知个中因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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