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丝线般的阳光下,苏陵又迎来一个静谧的午后。
与朝歌不同的是,位于西南的苏陵城很少下雨,四季如春,南朝定都天府后,这座靠山的小城自古以来便是皇家贵族的修养之地,先帝平息久侯之乱时,将这块福地赐予了立功最高的赵家先祖,此后数百年,苏陵都一直在赵家的地域范围之内。
怡杺别居是苏陵最上等的归慕之处,一年到头只接待三至四位客人,除开常住的那两位,有时候连唐帝都难以求得到此一梦的机会。
向尚疑穿过上级客房的木制厢房来到庭院,朝那正在吃酥的少女问道:“果儿,我大哥那边可来消息了?”
“公子?!”江果听见声音,赶紧起身拍了拍手,跑来焦急道:“您的伤小姐说至少要休养三个月才可以下床!”
“咳咳,你先告诉我信来了吗?”向尚疑浑身缠着药带,垂着头靠在门边,大口的喘气。
帝蜚的剧毒伤了他的半身,身为第二代,道行本就靠与剑灵之间的羁绊联系,如今剑毁神消,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邪力反馈到宿主身体,导致他浑身上下流出紫血,伤口无法愈合,连入寝都办不到。
江果慌了神,赶忙道:“今早有快马进城,不过不像是朝歌来的,这就去给您取来!”
“不必,我同你一起吧,”尚疑道,“我想出去走走。”
“公子……”江果实在不忍心看他这幅惨样,又拗不过他,只好细心搀扶着带去前厅。
“公子您可以尝尝桃酥,都是天府运来的,小姐说您小时候爱吃,吩咐多备了些,不过我觉得其实是小姐爱吃,她一个人能在院子里吃一下午的酥呢,小姐哪里都好……就是不好好吃饭,只爱吃零食,公子您可别笑话她!”
向尚疑无奈道:“这世上敢笑话她的人有,但我肯定不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哈,公子骗人了,我家小姐可没少说您小时候的事儿,”江果笑道,“南荳说她哥平时一本正经,私下里最喜欢拿册子记人是非!!”
向尚疑眼角抽搐摇了摇头,江果道:“不是这样吗?”两人行过架桥,从未见向公子露出这般严肃表情的江果疑惑不解,还以为他疼痛难忍,谁知向尚疑铁着脸,毅然决然记仇道:“回来没她好果子吃。”
逗的一旁江果哈哈大笑。
苏陵这座小城不大,却是五脏俱全,街道上堆满了人,尽是些吆喝喊叫声音,一片祥和。怡杺别居的位置离闹市有些距离,但每天门前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流,大多都是些小孩子,到此处来蹭些甜食,顺便看看他们一口一口叫的甜腻的梦琊姐姐今日梳着什么发式,读了什么书籍,赢了几盘棋,笑弯了几次腰。
世人皆说苏陵美绝天下,那是因为世人皆知苏陵君美绝天下。
向尚疑回忆第一次来苏陵城,着实被城门外那座大唐神女的巨型雕像惊得瞠目结舌,当时他是天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小霸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和皇子公主一同就学出行,无数人巴结他,什么奇闻异事没听过见过,他知道,苏陵君在唐人心中的地位,毕竟连刘多那种搅屎棍都对这位神女爱慕崇拜的一塌糊涂,天天嚷嚷着自己早生三十年好去追求唐梦琊这类浑话。
可向尚疑真的没想到,整个苏陵城就像个邪教聚集地,处处充斥着有关大唐神女的标签,仅仅是没有对那座雕像鞠躬敬拜都会引来一大群带着杀意的目光,朝歌城的南荳教派比起这里来说,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了……
“有妖怪啊!!”
两人刚到前厅,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喊声,小孩子们看见缠满药带如粽子一样的向尚疑,都被吓得不轻,躲在门外一边喊一边偷偷看他。
江果抡着膀子就冲上去教训了他们一顿,这位神女侍女,在苏陵的地位可比天子尊贵多了。
向尚疑拆开信封,是天府寄来的,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勿生忧心,信中提及帝院入学考,读到鹿谣儿入云锦卷一天一夜时,向尚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江果赶紧跑过来扶住他。
“果儿,帮我备车,去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