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告一段落。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县衙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许飞没有追查那些人的来历,他闭着眼睛也能想到,必然和刘裕脱不了干系。况且,萧羽训练的人,也和萧羽一样,没有留下活口。他现在所当心的是,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刘裕隔三差五的就要派杀手过来,那兴平就不得安宁了。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稳妥的应对。那十五个人,上一次有三人受了重伤,虽说性命无碍,但是武功退步很多,再加上尉迟峰的伤,他便将那三人安排给了尉迟峰,分管县衙的缉捕、巡查和牢狱。剩下的十二人,他没有在安排,而是让他们进了后衙,负责照看依依。萧羽的离去,让他不敢再大意,他不敢想象,那天的事成真的话,他会怎么办。恐怕死也不会瞑目的吧。
刘裕一击不成,就会想第二次,只是不会再用第一次的方法了。且不说兴平已经变成了许飞的大本营,只要有了防备,就不容易的手。光是从京城买通杀手派到兴平,那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次数多了,刘裕也经受不起。现在他又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想要等到下一次春选,把许飞调离兴平,尔后再想办法。
许飞也想到了,他不能再被刘裕折腾了,一旦离开兴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面对的危险和困难就会成倍的增加,遇到危险,也不会像这次一样的幸运了。所以继续留在兴平,是最好的选择。
要留在兴平,就不能让刘裕动心思,而不让刘裕动心思,就要告诉刘裕:其实兴平很危险。要让兴平变得危险,只能是安努国南下。可是现在,冬天已经过去了,安努国绝对不会再这个时候南下的,怎么也要等到半年以后。眼看春选马上即将开始,留给许飞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如果没有别的办法,他也只能试一试了。
许飞又一次的找到了‘耳通天’,自从许飞和萧羽关顾之后,这里的生意暗淡了许多,规矩也不像以前了。来往的客商已经变得很纯粹,就是喝一碗肉汤。而他,也不做买卖消息的事了。看到许飞进来,他还特意的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另一位并没有跟来。脸色也舒展了很多。对于许飞,他不敢怠慢,他有幸见证了门口那三个不起眼的小毛贼的死,赶上了周边各路匪患的覆灭以及萧羽讨要他坑的许飞银子时那令人畏惧的眼神。钱财和活着,明显后者更有吸引力。
“许大人驾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丰富。”他压制着恐惧,硬生生的从干枯的脸皮里挤出笑脸。
“喝汤,别忘了老规矩!”许飞所说的老规矩自然是蒜,说来也奇怪,这蒜吃起来很是辣口,而且遗臭不觉,可是配合着羊汤面饼吃了几次之后,就会让人上瘾,每次只要许飞想起羊汤面饼,总是忍不住要吃上几颗。为了这个事,他不仅被萧羽嫌弃过,而且挨了几次打,好在还有依依,每次都会给他送上一碗鲜奶,暂时压制令人厌恶的蒜味。
“好,大人稍等。”说完这话,没一会,东西就送了上来。许飞边吃边把他叫到了身边。不经意的问道:“最近可有听说过安努人的消息?”
被这么一问,‘耳通天’一时不好回答,要说没有消息,那满大街都是小道消息,可要说有,这些又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只好说:“大人,我已经不做这个事了。”
“做不做无妨,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安努人的消息。”许飞明显不想放过他。
“这,大人想要问什么消息?”知道躲不过,他只好反问。
“南下。”
“没有。”这件事‘耳通天’很确定:“春夏是安努人最消停的时候,绝对不会来的。”
“那冬天呢?”许飞一手捏着饼子,端着碗喝了一口,也不抬头,直接问道。
“不知道。”今天的许飞有些反常,他拿不准方向,说话时有些发颤。
“不,你知道!今年安努人肯定要来,而且去往京城的商队应该也知道。”许飞没有把话挑明,只是给了些暗示,把碗摆在桌上,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转身就走了。
对于许飞的话,‘耳通天’咂摸出其中的意味,这是明着告诉自己,要把这个消息传到京城去。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最容易办到的。过往的商队,尤其是距离很远的,每年来往只不过两三次,只要其中一次出现了意外,都会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只要到了这里,难免都要关注一下安努人的动态。这是他们的命根子,只要把消息散出去,不出几日,远在京城的东家就会知道消息,从而停止备货,而京城的人,也往往要根据商家的动态,来分析边境的情况。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许飞还不放心。他让温新又放出了另一个消息:许飞被人刺成重伤,生命堪忧。而他自己故意派人到丞相府打点,想要调离兴平。
刘裕得到了这两个消息以后,也曾经求证过,只是自己的触手远远没有伸到兴平。只是有人说许飞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衙门了。他也就当真了。心想,可能是第一次派人暗杀的效果。既然安努人南下在即,许飞又有伤在身,到时肯定难以抵挡,只能是死路一条。这或许也是许飞想要离开兴平的原因。如果按照原来的想法,把他调走,不仅会失去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未必就能成功。还不如再等上一次,即使他再躲过一劫,下一年再把他调走也不迟。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裕的如意算盘,始终打在了许飞的怀里。
许飞看着依依种在院里的三株山桃。寒风泠冽,桃花锦簇,还是要把他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