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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能系则可解

人间,天上,无情,至情......

恍惚之中,一道剑光自左向前。

一道剑光自右向前。

一道剑光自黑暗的深渊中飞升。

另一道剑光,则自无尽的星辰中陨落。

无尽的剑光,刹那间合入胸中的那道伤痕之中,刺入天地,融入了那片天地尽头的无限苍凉之中。

青年的高大身影,仰面间无声倒下,倒入了天地间那片古老的墓葬群之中,他体内的纵横经脉,化作无尽的江河和道路,匍匐在无垠的大地上,正如一座宏大的棋局。

在那一条条江河道路相互交会处,其实正是一座座阻挡人生前行的苦难劫海。

天空中,无尽的星辰在坠落,大地深处,愤怒的地火在飞升,所有的力量,各自聚集到一处处劫海中,在中央,凝聚出一尊尊帝王的身影,他们各自顺着江河道路的经脉,在同一时刻,冲入了那颗中央的心房之中,融入了那一道苍凉的剑痕之中,刹那间突破大地、人间、天空的束缚,轰然洞穿了那片无情而又死寂的中央穹顶。

与此同时,那一枚封印的符文便如纸糊,四分五裂,化作了飞灰。

青年的身影翻身站立,一步跨出,已然走出了这片充满毁灭的天元世界,站在了那座棋局的中央天元位置上。

“这才是属于本尊的第一劫剑,它代表本尊的过去,代表曾历的苦难,代表一道道经脉,一寸寸血肉,代表了一次次闪电般的觉悟,也代表那颗与天地同源的赤心,如真也如魔,它同样是一尊悼亡的墓碑,不禁是针对本尊,也是针对那些薪火相传至今的无尽死士,而本尊,将踏着他们曾经的足迹,战斗至最后一刻!”

一具高大的身影在地平线的尽头冉冉升起,那是一具被毛发完全覆盖的人身,他漠然俯视着这座匍匐在大地上的棋局,朝着那个被困在天元中的渺小身影,发出神一般的叹息道:“人啊,你们被执念所控制,永远执迷不悟,你们生而残缺,五行不满,生于劫,死于劫,结生不断,环环相扣,你们永无出路,你们只是天地间献飨的祭品,和那些鳞翅毛角类本无区别,如此,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劫杀!”

就见一条条仿佛毒蛇的身影,凌空飞窜,它们的一颗颗丑陋头颅,赫然是一个个各自不同的绳结,这些绳结轻易穿透了青年的肉身,将一具具分身死死套在结中,瞬间拖回了棋盘中的一个个交叉点上,囚禁在那一处处囚牢中。

直至最后,一间间交叉的囚牢俱被占满,一个个困住囚徒的绳结上,俱蔓延出一缕细丝,最终归结到中央天元上,结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绳结,将本尊锁得密不透风,织成了一个密密的茧球。

本尊怒不可遏,一具具分身也齐齐怒吼,一道道撕裂的剑芒透体绽放,便欲劈开绳结,逃之夭夭。

孰料,主体和分身越是反抗,那绳结收缩得愈为紧密,一道道剑芒,竟被绳结中生出的强大劫力轻易化解干净,表面看去竟无一丝伤痕。

“尔辈应劫而生,随劫而灭,越是挣扎,反噬越深,须知苦海无涯,便如草木春生秋枯,本困于大道之中,何能反抗?”

冷笑声中,分身上的绳结越收越紧,而中央主体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无尽重压。

青年只觉得自己的肉身和灵魂,犹如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死死握住,拖入无尽的黑暗深处,曾经的记忆如潮水回落,化作一幕幕光影,如泡沫破灭,他的肉身,也从高大变得越来越矮小,直至最后,竟变成了小小的幼儿之态。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么?”

最后一道记忆之光刹那破灭,此刻的幼儿陷入了方生方死之境,却凭着那兀自不泯的一道伤痕,在濒死一刻,抱朴守一,终究与天地之根,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叮——

黑暗的识海深处,一点真灵之光刹那点亮,现出那物的金色真身,却原来是一枚冉冉转动的金色锁钥,锁钥砰的破裂,化为一张无瞳的女孩面孔,她冷冷地看着那具肉身道:“自觉者自救,若不是你那点侥幸成形的不泯道心触发,你已化灰,如此,便让你看一看命运的力量吧!”

砰的一声,女孩的面孔破碎为无尽的瓷片光影,每一枚大小不一的瓷片再度破碎,化作了一株株洁白无瑕的曼珠沙华,各自投射到那一具具分身之中,而最大的那一株却落在本尊的头顶上,那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透了绳结的封锁,渗入了那片死寂的识海世界。

幼儿的肉身在方生方死中浮沉。

他不知沉睡了多少时间后,终于打出了一个哈欠,便是这个小小的哈欠,却使得困住他肉身的这个无比复杂的绳结,诡异的出现了一丝松动。

于是乎,一切消亡的记忆,便如一道道泉流,穿越了千山万水的阻隔,迅速回本溯源,一方面,他的小小肉身也开始一点点长大,直至最后,终究恢复为青年的原貌。

“原来,反抗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有时候,退和迂回,才是唯一的正确答案。一切结,若劫,既能系,也可解,道法自然,莫不如是,是这样的么?”

他口中喃喃,探手捉住了一株即将飞逝的曼珠沙华,捧在手心,便捧住了一切过往的感动和珍藏。

“谢谢。”

“这个世界太小,为何不变得大一点呢?”

顷刻间,他的识海开始无限拓展,一座座棋局的投影,从原本的棋局之内撕裂出去,向着远空穿梭而去。

最后,从原本的棋局中一共撕裂出360座棋局投影,一尊尊被困的帝王之身,如本尊一般,被囚禁在中央的天元位中,此刻各自共享着传自本尊的一丝感悟,开始循着太极轮辙,一丝丝化解各自不同的人间灾厄。

“一切劫难之后,必暗伏解法,正如这一座座宏大棋局,它的表面处处为劫,而其背后,必有救赎!”

“这到底是一座座什么样的棋局啊?博大而深邃,至简又玄奥,而人间一切,都隐藏在其莫测的光影之中!”

青年口中喃喃,他的目光随即穿透了时空的隔阂,看到了那一道道纵横无尽的大江大河,无尽的符文汇成了汹涌澎湃的浪潮,演绎了一幕幕从古至今、奔流无尽的沧桑悲歌。

“那360个点,最终莫不关联于天元一点上,这其中似乎隐隐暗藏着一座座精妙的聚合阵图,一切的弱小,一切的人间,一切的觉悟,一切的剑道,最终似乎都能从其中找到出路,若然能聚于天元一点上,这究竟会......”

青年突然被自己的怪异思路吓了一跳,他的眼瞳深处不免闪烁起无尽星辉,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话——一切皆有可能!

“未来的路太过漫长,要学的实在太多了,一切的一切,都要从眼前刹那中获得!”

那个苍老的身影在黑暗深处冉冉浮现,口中嗔道:“巫家女子偏欲多事,老头子的道难道还需要你来指点?”

“其实,你心中所想和我本无不同,真是一副死要面子的臭鸭子嘴脸,我们沉寂了无尽年头,好不容易等来机会,又岂可放过?难道,你欲永远臣服在那邪物的淫威之下?”

“哼!”

一声微嗔,其后仍旧归于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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