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髓的疼痛褪去后，波特曼背后干湿了一片，他浑身无力，像个咸鱼般躺在木板上，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那种仿佛是从骨头里长出鱼鳞，又痛又痒，却又无法遏止，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让人疯狂。
闭着眼深吸口气，他吃力的睁开眼。
再熟悉不过的黑色船舱映入眼帘，被海水浸泡的已经泡起，边边角角还有些脱落，撇过头入眼却是一个美到极致的男人。
让人窒息的美，像是老人们常说的鬼魅海妖，波特曼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紧张，羞涩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男人睁开眼。
目光对上无悲无喜的金色眼眸，心底的恶念无所遁形，波特曼狼狈的撇开脑袋。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对上帝动了该死的心思。
那是上帝？上帝终于记得来迎接他了吗？不过这上帝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波特曼脑子里乱糟糟的，觉得自己是不是痛出了幻觉，不然这种脏乱差的船舱最底层怎么会出现上帝？
OMG！
“你……想成为首领吗？”
悦耳动听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他似乎看到那双漂亮的金眸闪着微弱的浮光，自带颤音的尾声回荡开，像是来自海妖的低吟。
这种鬼魅诱人的姿态，不是上帝，是海妖！
想到不是上帝他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首……首领？”他回过神，喃喃自语。
脑海里浮现出后母雍容而可怕的脸庞。
如果成为首领他就能杀死那群人了吗？
“你能够帮我吗？”他挣扎着起身又摔落回硬木板，抬起头年轻的面孔带着恨意。
真是漂亮的神色。
充满憎恨、嫉妒而又不甘。
楚辞垂下眼眸，嘴角忍不住勾起，举止优雅的欠了个身，看上去就像是中世纪的贵族骑士：“当然，我自奉你为王，助你击败所有人。”
即使知道这个男的出现绝对带着目的，波特曼依旧无法拒绝，海妖果然是令人无法拒绝的可怕生物啊。
看着他金色的眼眸，波特曼像是中了邪恶的魔法，不仅无法拒绝心底甚至越发蠢蠢欲动。
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他想杀死那些人！
亲手看着他们跪倒在地上哭泣的模样。
波特曼瞪大眼，眼底血丝泛泛，显然已经陷入了自己的幻想，精神亢奋，脸颊又浮现出淡淡的乳白色肉鳞。
楚言摸上自己的眼睛，因动用妖力而变成璀璨金眸，幻想这个技能比他想象中的好用，或许下次到主神空间他可以兑换催眠专精。
“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慵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温吞散漫，声音中泛着化不开的懒意。
郝惺岐从集装箱上伸出一只胳膊，翻了个身，让自己趴的更舒服些。
他半眯着眼，嘟囔了一句什么后又迷迷糊糊的闭上眼，过了几秒钟，费力的睁开眼看向下方的楚言：“那家伙有用吗？”
对于对方的赞美，楚言微笑收下，表情无辜而又无害：“有没有用……自然是有用。”
至于有什么用，那就得看看这个人的欲望到底多大了。
他不确定郝惺岐是否也看中了这个家伙，思考两秒，他觉得放手再找一个培养有点麻烦。
啧，实在不行就打一架吧。
……
任务好麻烦啊，郝惺岐闭着眼又想睡过去。
“既然你要睡觉，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在外向来绅士文雅到让人无可挑剔，楚言准备拎起波特曼走人。
现在还不是和郝惺岐这种危险分子打交道的时候，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想。
虽然他看上去无害。
“等下。”郝惺岐闭着眼，已经困到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们合作……怎么样？如果我们合作一定……有机会活过这个副本，团战副本一个人肯定活不下去的……呼呼呼”
连台词都没改，直接照搬那个连长相都没记住就被他弄死的女人台词。
听完一大串带着睡意，还嘟嘟囔囔说着像是梦话的“合作投诚”，楚言眉毛忍不住抽了抽。
一定有机会活过这个副本？
这种话，是他会说的？
很大可能性是，刚才另外六个人中有人想拉他入伙，结果被他溜了，顺便把人家的台词一字不改的照搬。
也有可能……
这家伙直接把对方杀了。
郝惺岐等了半天没等到楚言的回应，费力的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真是麻烦，那个女人的台词果然太差了。”
并不想听他絮絮叨叨，楚言微笑，拎着还沉浸在幻想里波特曼的准备离开。
蛇精病这种东西，有楚辞一个就够了。
“剩余六个人都是异行者，其中有个人是末世九年重生者。我杀死了一个女的，可惜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啧。”郝惺岐揉了揉眼睛，说完一长串话他感觉更累了：“顺便把你的鱼收回去，不然我可不保证，等会儿会不会烤了它。”
他还故意砸吧砸吧嘴。
躲在一旁的银蓝鱼顿时炸鳞，一溜烟逃到楚言身后，偷偷探出个小脑袋，透明的尾巴气呼呼的拍着楚言肩膀，睁着滴溜圆的黑色小眼睛，龇牙咧嘴的冲着郝惺岐威胁。
副本开始不过半小时，这家伙已经摸清了对方？
楚言略有些怀疑，不过脸上依旧是温和绅士的微笑。
他就笑笑不说话。
郝惺岐也很绝望，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每换一个地方，都有人在说话。”
“……”所以你是直接把所有人都偷窥了一遍吗？
不知道是该佩服他的隐蔽能力，还是该同情他次次睡觉被打扰的悲剧。
两人忽然停住对话，默契抬头。
“有东西来了。”
“还很大啊。”
话音未落整个船被撞的剧烈左右摇摆起来。
沉溺幻境的波特曼被楚言随手一扔撞在了墙上，迷糊苏醒了过来，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第二波晃荡再次袭来，并且更为猛烈。
船舱内响起人群惨叫。
楚言捞起在地上打滚的波特曼，在剧烈晃动中如履平地。
……
巨大的白色身影在海浪中翻腾，卷起层层浪花，数只龙王鲸把船体团团围住，光滑的背脊一下下的冲撞着船舱，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
“该死！为什么没人发现帝王鲸鱼出现！你们是食屎的吗？！”
“快把船舱里的鱼都投放出去！还愣着干什么！准备一起进帝王鲸肚子里吗！蠢货，都是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