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本大惊失色,他差一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对着安德鲁说道:“您不要在开玩笑了。”
“你不懂,本,你不懂,你和外面的那一群人一样不懂,你们一无所知。如果你能明白,我所看到的事情,我可怜的祖国将会落得何种下场。你就会看到祖国在叛乱的战火中毁于一切。保皇派,革命者,信徒他们轮流在圣马歇尔广场上竖起来断头台,帝王、皇后和公主们、贵族和资本家们以及狂信徒们,不停歇的斩下一颗颗或高贵或低贱的头颅,没有人能够制止这一切,没有人,包括我。我们的国家将会在野心家之间的战火中走向支离破碎。”安德鲁低沉的说道。
“那就在革命起义前停下,干一点实事,去帮助一下那些处于饥寒交迫之中的穷人,筹些钱为他们买点吃的和穿的!”本大声喊到。
“看看邓·波米涅,当他听到游行示威时他多么的兴奋。看看埃夫斯,一个拳击手已经和其他人讨论起建立新国家的法律问题。在看看街上的孩子,一个十岁的卖报童都在大街上革命万岁!我除了用死亡来阻止这一切,你叫我用什么方法说服他们停下示威游行,让我怎么说服那些暗中操作我们的野心家停止他们的阴谋?”安德鲁反问道。
“开什么玩笑!你不是圣人吗!你不是有改变别人命运的能力吗!别说什么死亡啊!你改变自己的命运啊!说一句停下革命不就行了吗!你完全可以征服死亡!”本拍着桌子冲着安德鲁怒吼。
“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想要征服死亡,只需要死去……”安德鲁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断了他。
原来因为整座啤酒馆里的人都被刚刚的震动惊动了,他们在弄清楚缘由又打发掉了前来探查的警察和密探后,第一瞬间冲进后厅确认安德鲁的安危。
“一个爵爷在自己家里造硝化棉引发的爆炸而已。”安德鲁对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说道。
“连这个您也预料到了?”在一群附和声,本的声音有些突出,但是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喧闹中。他很快被涌入的人群挤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但是在这个远离安德鲁的角落里他有了新的发现。
在远离人群的角落,他的头脑渐渐明晰,事情事情发展到了如今也一清二楚。他开始明白安德鲁对他所说的一切,他能看到如果这是安德鲁所说的那个敌人的阳谋,只要剥去了缠绕在那个圣人身边神话,那么他们大家很快会落到了一种何等境地。
“安德鲁!所有人听着!你开始相信了那些关于你的流言了吗,你真的相信这神灵降世的说辞。你的一切成就很快就要被一扫而空,你太专注于革命了不在只关心你挂在嘴边上的事情。”
本冲着被人群环绕的圣人喊到,但是他的话依旧被淹没在一片嘈杂的喧闹声中。
“听好了,安德鲁!我不喜欢眼前看到的景象,请相信我一直信仰你,我只求你听我一句话。你继续把挑动他们热血沸腾只能令你越陷越深,他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位救世主,当他们发现他们看走眼时一定会伤害你!
我还记得我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不叫你神子,我们只是称你为凡人。所有的传说和炒作的背后仅仅是一个非常聪明的普通人而已。
听着,安德鲁,我所看到的全是谬误。你想要把他们同愚昧和落后中点醒,但是他们却不懂得何为民主自由。
事到如今,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意义都被会人曲解,当他们发现你所说的不是他们所期望的时候,他们一定会伤害你。”
安德鲁注意到了本,他看向本,但是视线很快又被一个追随者挡住了。
“安德鲁,你身为一个圣人,本应该去救助疾苦。让瞎子复明,让哑巴说话,这才是一个圣人的工作。这样不会有人受伤害,也不会有人警觉。
而你沉醉在扮演救世主的身份里,实在是太过于专注了,难道你看不出我们必须安分守己?而如今,每一个人都忘记了我们对于政府来说是多么大的威胁。如今我们又即将成为了靶子,所有的敌人都想征服我们,一旦我们越界就会惨遭剿灭。
我现在都闹不清楚你是否关注过政治,你是否在神迹中迷失了自我?你已经在他人的斗争中被用作了筹码,皮尔斯大臣和阿贝尔将军相继被暗杀,我们已经失去了政府内所有的支持者!
你的追随者都瞎了眼,他们满脑子都是你所说的理想国。当你说话的时候,‘理想国’与我们同在,但是就是这种虚幻的追求,让他们热血沸腾。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终于有人注意到了本的话语,他们齐心协力把这个讨厌鬼赶出了后厅。本试图挣脱束缚,但是三个健硕工人的臂膀却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两双钳工和一双铁路扳道工的手从他的腋下两腿边穿过,把他抬到了啤酒馆为醉鬼预备的客房。
本从被抬到这个屋子后就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这半个小时内究竟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计划。但是当他再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沮丧和苦恼。
但是他的好心情只持续到了他回到家族的宅邸,当他在他父亲的书房里查找执政政府的计划时却翻出来一份军售单和安保协议时,他开始慌乱了。两份协议的右下角分别盖着华氏军工和布拉克斯奈特安保的钢印。
于此同时,联盟国的首都瑟兰依旧是笼罩在夜色中,在杜玛丽社区三号别墅,每一扇窗子被三层窗帘盖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甚至于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是否开了灯。
这里是行政大臣吉姆·汉克的家,屋里坐着的是一对结婚三十余载的夫妻,他们的孩子也结了婚,搬出去住了。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吉姆放下手里的传记,他盯着看了这本书已经快半个小时,但是没有翻过一页,因为他脑子里被其他的事情占满了。而坐在旁边长沙发上安妮却是对手上的著名悬疑作家塔塔索尔的小说《折翼之枝》读的津津有味。
吉姆再一次拿起又放下手中传记,他抬起手看了看表,又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最后又走到窗户旁边撩起厚厚的窗帘,看看笼罩在夜色中的街道。
“他(她)什么时候来?”安妮注意到丈夫的心神不宁,更主要的原因是吉姆的动静让她也无法静下心去看书,索性她合上书问道。
“随时会来,早该到了。”吉姆下意识的回答说,“或许他出事了。”
“你是说他误了公交车?”安妮问道。
“不不不,我是说他可能遇到些……事。”吉姆特意在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接着他又撩起窗帘看了看。
安妮一脸茫然和错愕。“他到底是什么人?总统办公室的人?我只见过你在接两位总统电话之前才会这么心神不能。”安妮坐直了身子。
“他自称自己是一个线人。”吉姆看着窗外回到说。
“所以说来的可能是一个记者?是真理报的记者还是联盟之声的记者?”安妮问道。
“都不是。”吉姆回答说。
“那就是童报的那些小记者?确实那些到是总叫你下不来台,还记得那次那个问你究竟做出过什么成就的孩子吗?”安妮回忆起丈夫的囧事。
“也不是那些孩子,他们虽然问问题刻薄尖锐,而且直言不讳,甚至于总能直击要害让我下不来台,但是他们很容易被一些童话哄骗。”吉姆制止了妻子的嘲笑。
“除了上次那个,她可是把你问个够呛。”安妮笑了笑,“所以说今天晚上这个让你心神不宁的神秘嘉宾到底是谁?”
“我只知道他是一名自称线人的陆军军官,他说他有事情要告诉我,但是在电话里不便于明说。”吉姆从窗口走回了单人沙发。
“那就很可能是没有任何要紧的事。”安妮听到了这里,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她又重新拿了那本书,却发现刚才她忘记了在之前读到的页码上做标记。
“真扫兴。”她叹了口气说道。
“或许吧,但是你知道吗?这本《拉马克副总统在野传记》里说的,他在十年前得知吉尔柯登省发生军事政变的消息就是通过一个军官,那么我也能。”吉姆坐下后说。
就在吉姆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焦虑时,一个穿着高领风衣,戴着一顶大檐帽的男人走进了前者所在的社区。而从那个男人右手不离开裤缝不超过五厘米的走路姿势上来看,他肯定曾有过行伍经历,甚至有可能当过特工,他看了看地址,在吉姆家门口站定,手伸向了门铃。
“叮叮咚……”门铃响了。
“我去开。”吉姆叫住了他的妻子,安妮正要起身去开门。
“我去开门,你去拿客厅里的猎枪。”吉姆走到门厅的时候想起来什么,转身对着安妮吩咐道。他将房门开了一个小缝,向外看了看,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