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泣着,泪水滴落在牌位上以后,他小心翼翼的用黑麻衣袖口轻轻擦去,又抱过来另外两个牌位,口中干裂的苦痛失声道:“孙儿,我的孙儿,我的儿!我的儿!”
他哭嚎着,发泄着说:“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放下牌位,起身之时,不顾一切的冲向王道一,苍老的两只枯手颤抖地抓住他的衣领,在众人不知所措的目光中,老魔疯狂的吼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王家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已经照你们说的去做了,还是不肯放过我家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
众人皆惊!就连王道一自己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看着老人失魂落魄的跪倒在门槛上,王道一抓住老人臂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道:“老魔,你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哈哈哈,怎么回事!”老魔一只手撑起,另一手狠狠一挥,揍在了王道一的脸上!
将王道一打了一个跟头后,他泪流满面的指着王道一,说:“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是你们!就是你们王家副家主!一心想要毁掉桃源村,你还在这里跟我装好人!你们为了一个破斗笠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儿子媳妇看不过去,想要离开,你们说什么也不让。我只好以傀儡身为代价,任你们欺凌!”
老魔仰头,泪流满面的跪倒在院子里,伤心欲绝的吼道:“是你们要毁掉这里,不是我,是你们想要毁掉我的家啊……”
“不可能,不可能!二叔绝对不会那么做的,我们家是世代的守山人,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绝对不会这么做的!”王道一神情恍惚的坐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便顺着掌间的缝隙,流淌出来。
众人沉默的看着老人哭嚎,看着道一哭泣,沉默中,他们似乎见证了一场悲剧。
……
王家山庄,后山
荷塘上有一只小船,有一位身穿灰衣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整盘坐在船头,旁边有一个一尺高的鱼篓,身后一柄鱼竿后端反插在船底,前端挂着鱼线,鱼线带着耳入在水中,静止不动。
此时此刻,盘坐在船头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忽然睁开双眼,疲惫中叹息一声。偏在这时,鱼竿晃动,中年人起身,顺手挑起鱼竿抓到一条夏尾鱼,轻松地将它放进了旁边的鱼篓里。
他扭头又看了一眼鱼篓中的鱼,抱起鱼篓,想了想,弯腰抱起鱼篓将那些钓上来的鱼又全部放生了,最后看着几十条鱼重归鱼塘的兴奋的样子,他忍不住对着荷花湖面赞叹道:“没想到,没想到,时也命也,不过,鱼已入篓,大事可期。是生是死,全在我一念之间。”
他转身再次站在船头,远处鱼塘沙滩上的老妇人吃惊的抬头,她看见中年人竟然在船头向着水中迈开步子,一步踩实了水面,最后另一只脚迈出时,更是稳稳地站在了水面之上。
然后那位拿着红桶的老妇人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手中的水桶都惊的掉在了地上,夏尾鱼全都跑了出来。老妇人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已经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爷,竟然一步一步的从水面以及荷叶上迈步离开。
望着老爷从容离去的背影,她惊恐万分的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我是看着老爷长大的,怎么,怎么不学无术的老爷,竟然会水上漂这门绝学,难道老爷其实是气门宗师?!这,太不可思议了!”
……
王城站在王家的家族祠堂,拿着一块白巾,站在无数灵位面前,轻轻擦拭着破旧的斗笠,看着斗笠,目光柔和的说:“该做的,能做的,不肖子孙都做了,我王家从有到现在一直被里面的人叫‘畜生,畜生的’,叫得难听的很,可也忍了这么多年,祖祖辈辈都要忍着,毕竟我们也是需要他们的,现在好了,任何再敢忤逆我们王家的,必将粉身碎骨,任何敢侮我们王家的,必将魂飞魄散。没人再敢叫我们‘畜生’,很快,很快……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件越神器就会诞生,只要穿上它,我们就能与神斗!诸位列祖列宗,你们瞧好吧。”
他放下白巾,左手五指划向右手掌心,一道血痕瞬间殷红,而后他握紧拳头,让拳头里的鲜血不断的滴落在蓑衣斗笠之上,看着它们,他神情冷漠的开口道:“快了,只差最后一个仪式,他们将会明白,守山人不是他们的希望,而是绝望!饮吾之血,纳吾之魂,搭白虎之皮,御天地之蓑衣,起!”
王城忽然右手合印,突然间,鲜血滴落的蓑衣斗笠,瞬间化为两道流光钻进王城体内,王城双眼眸光一闪,下一秒,整个人化为一只七米长白虎,扭身之下,冲天而去。
……
王道一从呆滞中苏醒过来,起身看向大山的方向说:“我一定要跟二叔当面问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绝不相信二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他根本符道和武道一点也不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老魔杵在地上,惨笑抬头,看着眼中带泪的王道一,说:“不会?阳城法老会的十二法老加起来,他一根手指就能干掉他们,你说他不会?”
老魔恨恨的起身,沉痛的一步步迈向王道一,吃人般的目光定向他,说道:“我跟了他这么多年,我岂会不知道,他是符武双修,武道之高早已打开了108道气门,符道就更加恐怖了,我当年见过他身穿蓑衣,以手为笔,凌空画符,你说他不会?哈哈哈哈,他不会,他不会……他会的很!”
“不可能!这不可能,二叔怎么可能这么厉害,达到了这样的成就!他一直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小老头啊,我一定要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王道一不敢相信,转身便跑出了门口。
“道一!”冥天刚想追出去,身后忽然一只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只听后面人说:“别走啊,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