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烟望和江迦年回到那假山边时,常安正站在假山边上,刚好打完一个电话。
“常安,怎么样?”
“是他杀,死者身上有五处刀伤,背部三处,肩部两处,都比较深,但不会致命,最有可能是死于失血过多。应该是遭凶器袭击过后一段时间才死亡。并且,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照死者的伤来看,无论如何,他的周围包括凶手的身上都会溅到血,但这里并没有明显的血迹。”
常安虽然年轻,但是做法医这一行也快十年了,在行业内是蛮有名气的。
“凶器是不算小的刀具,厚度中等,有可能是小型菜刀之类的,总之不是水果刀,剪刀那种。”常安比划了一下,“和杀害李敏原用的凶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种。”
“死亡时间呢?”
“尸斑明显,角膜轻度混浊,手指强硬,大约是十小时左右或者以上,我认为是马上送去解剖会比较好。”
陈烟望点点头,表示赞同。
江迦年和旁边一个刑警吩咐了一些事情。
“江支队,老陈,”刚刚吩咐完,一个刑警走了过来,对他们说,“死者母亲来了。”
江迦年点头,示意他让人过来。
此时的那具尸体已经从角落里挪了出来,平躺安放在假山前面,没有刚看到时那么骇人了。
那过来通报的刑警同另外一个警察很快便带了一个人来,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向旁边走了几步,让出一片空地来。
典型的乡村妇女形象。
这是谭泳乐母亲给江迦年留下的第一印象。
六十岁左右,身子骨看起来挺硬朗的,背也不驼。一头短发,头发白了一大半。穿着红色碎花上衣,黑色裤子,一双白布鞋。长相普通,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皱纹。看起来很朴实。
江迦年认为她如果没有痛失儿子儿媳,并且孙女还失踪了,那么她绝对会很精神很开朗,绝对不是现在这样一副绝望的,让人心里一揪的,身子颤抖着伏在地上大声哭泣着看着再不会醒来的儿子的模样。
江迦年以前办案的时候,看多了这种场面。他有发现,无论自杀还是他杀,许多死者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都是“死了也无所谓”,甚至他的父母也是这样认为,那样的案子,办起来都感到心寒。
当然这种情况也只是小部分罢了,要白发人来送黑发人,哪家父母不会伤心呢?
“江支队!”
盛泱的小声呼喊将江迦年的思绪拉了回来。
“怎么了?”他拉着盛泱走到了远一点的地方,问。
“季疏桐前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找您。”盛泱举起手中的手机,有一丝不解,“话说您的手机呢?”
“等会儿先说!先别管她和我的手机,”江迦年摆了摆手,“你去过谭泳乐家那个现场吗?”
“去过……”
“能说一下你的推测吗?”
“当然可以。”盛泱推了推眼镜,点点头,“我认为还是熟人作案,门锁没有撬过的痕迹,室内虽然看得出有打斗,但一眼望去也并不见得很凌乱。”
“客厅是不是到处都是血迹?”
“是,”盛泱想了想,又补充了些,说,“当不过时只是途经那边,去匆匆看了一眼就赶过来了,看得不太清楚。但,记忆中血迹确实很多。
“哦,这样。”江迦年就确认了这一件事,然后就思索起来。
盛泱忽觉场面尴尬,四处张望着想找点儿话题。
“呃,话说江支队您刚刚不是去看公园的监控了吗?”
“是,看了。”江迦年说着,指了指他们的头顶。
盛泱抬头望上去,才发现上头的树上安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而且位置十分奇特,直接放置在了树枝上。但仔细看了看,还是能看出来周围连有电线,只是颜色基本上已经和树枝,树干,树叶什么的融为一体了。
“按照这个监控的画面显示的话,能看到嫌疑人。”
“真的?”盛泱睁大了双眼,有点惊喜这么快就找到了嫌疑人。
“别想太美,那两个人鸭舌帽墨镜手套齐全得很嘞,看不清样貌。不过是会有体型啊行走特征啊之类的线索的,也是很重要的。”
“这样。”
“手机现在可以借我用一下了,谢谢。”
江迦年拍了拍盛泱的肩膀。
盛泱觉得这句话好像哪儿有点儿毛病,但是懒得想,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你先去那边看看,晚点儿跟着去解剖那边吧。”
江迦年让盛泱输了手机密码,接过手机,吩咐道。
盛泱踌躇了一下,往不远处那群人里望了一下:“我……不大想去。”
江迦年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望望盛泱,一脸疑惑,说:“怎么了吗?这个安排有问题吗?”
盛泱张张嘴,想说出拒绝的话。
“啪”
江迦年笑容灿烂地搭上盛泱的肩膀,眼睛里却写满了威胁:“我说你今天好像不太对路啊,今天怎么没那么中二了?你小子转性了?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没,没没没什么!”盛泱被江迦年的眼神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去,我去!”
“那就行,你先去吧,我去打个电话,待会儿手机还你。”
江迦年扬了扬手机,恢复回平常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走远了点,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