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平复下心绪,跟各位说明了情况,深吸一口气,拿出安然给她的纸条,扭开台灯,盯着纸条上的几个字。
“真名:凋零之春卡珊德拉”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什么是真名,凋零之春和卡珊德拉又是什么意思?翡翠又为什么将这张纸条藏在画中?
她在脑中的记忆殿堂中梳理着其中的细节。
她想到了翡翠死时,占卜室桌上的那本书。
式微打开笔记本,在搜索框中输入真名。果然没有什么效果。
凋零之春也没有合理的解释……
只剩下卡珊德拉了。
她抿了抿唇,将这四个字一一输入。
出乎意料,结果非常直观。
卡珊德拉,是一个具有预言能力的希腊历史传说人物,具有预言的能力,但同时,她的悲剧就是,她所说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纵使是真实的。最后,在特洛伊战争之后,她遭俘虏并被杀害。
具有预言的能力,最后被杀害……而翡翠的人生,倒像是印证了卡珊德拉的不祥人生。
但真名……真名是什么意思呢?翡翠又为什么会将这样的一张纸条藏在画中……
***
苏琛独自坐在客厅中,并没有开灯。
除了庭院中的路灯,透过巨大的玻璃射进光线,黑暗沉默地覆盖了一切。
他的面前放着一瓶威士忌,已经喝掉了大半瓶。
苏琛的酒量并不好,他也不爱饮酒。但今晚,他只是想多喝一点。
在恍惚中,他想起当苏式微出生那一日,妻子流了很多血,直至不舍地望着他与孩子,咽下最后一口气。
窗外已经渐至黑夜,不知道在哪里传来仿佛寺庙中的钟声。当然,医院周围并无寺庙,或许,那其实只是当日无数幻觉之一。
苏琛望向已经了无声息的妻子,还有在血泊中啼哭的女儿,陷入一种奇妙的空茫状态,仿佛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所攫取,无数奇怪的景象浮现在他的眼前,又像积雪一般消融。
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脱口道,“式微,式微,胡不归。”
这是他女儿名字的来源。而在这之后,越来越多奇怪的记忆涌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而崇德大学——
苏琛拿起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他从那里毕业,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在那里,有一世的仇恨和怨怒正在集聚。
而这仇恨和怨怒,如果万一释放出来,将会摧毁更多的生命,更大的世界。
虽然他如此的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式微,正是一切的关键。所以,他毫不怀疑,蛰伏在崇德大学的怨恨,将会故意引导式微去揭开这一切的秘密。
这次,当他知道女儿卷进崇德大学事件,惊怒之下,再次重新踏足了那边土地,明显感觉到了怨念力量得到了可怕的加强。
无论如何加强……只要式微不牵涉进去,那里的“怨念”就永远都无法成功……
苏琛在迷茫中望向花园。
他必须阻止式微再次回到崇德大学……以任何代价……女儿怨恨自己、惧怕自己、怎样都好……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自从越来越多的奇怪片断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也越来越多地听到这样的声音——
仿佛教导,又仿佛诱惑,但是温柔,平和,充满着无限的慈悲:
“杀了苏式微吧,彻底终结这一世的因果。”
是的,杀了式微,那么一切都会安全……式微,现在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
苏琛站起来,向式微的房间走去。他的眼睛变得空茫,深邃。
苏式微正和如舜,之阳、安然还有南晚一同视频。
式微先分享了关于真名的情况,接着道,“我现在走不开……我爸爸把我困在家里了。”
颜如舜也少见的显示出憔悴来。“我家里出了点事……”为了节省时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说道,“以前父亲主导的工程出了质量问题,现在有人拿着证据威胁家里……所以我可能需要临时处理一下这事,暂时不能回到学校了。”
之阳则简单介绍了一下监控视频的发现,并担忧地望向式微。“叔叔他……”
式微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别担心,等明天我爸出去,我试试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伍艺云,毕竟,她现在有可能加入结社,并成为贝罗娜。我们要阻止她许愿。”
“好,这事就先交给我和安然。”
“嗯,那我就去处理之阳拍来的监控视频。既然在视频中,任怡瑶、吴莹还有另一个人都出现了,我看看能不能处理地更清楚一些。”
式微还想继续叮嘱,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式微。”
苏琛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式微忙关掉视频,这时,门外传来了第二声“式微”。
“来了。”
难道父亲后悔了,想将自己放出去?又或是还要教导自己?
式微站起身,推开椅子,走向门口。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一种预感,她总觉得刚才父亲叫她的声音,蕴含着从未有过的声调和态度。
***
数小时前。
崇德大学。
校长室。
“您好。这样……给苏式微同学办理退学手续……?好的,好的。”
校长态度恭敬地回应着电话中公事公办的声音。然而,等放下电话,他脸上的神情就改变了。恭敬不再,变得恶狠狠的。
校长室的白炽灯下,除了校长,还有两位来客。一位正攀附在校长肥硕的身躯上,将脸埋在校长的胸口,露出的半截小腿带着几道细细的红痕。
另一位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品茶。
“是苏家秘书的电话。现在怎么办?”校长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焦躁和色厉内荏。“现在这事越来越麻烦,如果要是查到我——”
“嘘。”钱承放下茶盏,“不用担心,也不用真的给式微办理手续。目前的麻烦只是暂时的,很快,一切都将改变……”
他站起身,维持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今天,吴莹也留在这里吧,为您排遣一下不必要的焦虑。”
接着,他推开门,身影逐渐消失在走廊中。
留下的吴莹被校长恶狠狠地拎着头发,接着,一只粗糙而肥厚的手掌徘徊她的腰间,探入制服,随着粗大的喘息,校长将头埋进她散发着香水味的脖颈。
吴莹毫无触动地透过他,看向渐渐暗沉下来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