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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血莲 (3)

当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当血莲破碎之时,式微忽然想起了最初时的预言:

“转折。肮脏背弃真理,漆黑罪人归途。式微,式微,胡不归。纯洁的芬芳,烛光闪烁,风把它熄灭,倾听命运的轮盘。将要降临了。找到结社……找到你的命运。”

而现在,预言改变了。

“转折。肮脏背弃真理,漆黑罪人归途。式微,式微,胡不归。血色的芬芳,烛光闪烁,等不到风的熄灭,倾听命运的轮盘。将要降临了。于那红月之下,你不可避免的命运。”

式微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像是预言在她的耳边轮播,又像是不知名的声音在呢喃着一些内容模糊的话语。

血莲四散而碎,结社的成员都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阿撒托斯终于开口道,“今天的仪式暂时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中失去了一贯的虚假的笑意,却没有责备式微,只是转向跪在地上的贝罗娜,“看来,只能等待下次集会了,贝罗娜。”

贝罗娜许完愿,还在虔诚地注视着手中的蜡烛,闻言回过头去,在红月之下,只能捕捉到几片碎裂在地的花瓣。

“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贝罗娜声音中带着茫然。

她以为她会无比地痛苦和焦虑,因为仪式并没有按照她想象和预料中的进行——她并不是不知道在结社许愿的结果——她甚至知道,那些人都死了。但当一张张照片发到她的手机,那种比害怕死亡还强烈的欲望支配了思维,又仿佛死亡也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她用自己的血培育了许愿的道具,随着莲花愈加鲜艳,她的心似乎也愈加迷失……

而当莲花碎裂的时候,贝罗娜觉得自己的茫然似乎还带着一丝解脱——

是因为,自己本来还是害怕死亡的吗?

集会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等到式微从眩晕和耳边的嗡嗡声找回意识,她正走在孤寂的校园道路上,两侧的路灯在她的脚边散发着昏黄的光,路边的花香掺杂在夜的生气之中——是什么花的香味?

式微遥遥向前望去,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在她的视野之中,出现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世界。

有动物的形象,有怪异的形象,还有人的形象。

都是透明的,飘摇的,像是没看见她一般,自顾自的赶路。

但无论如何,那都已经不再是属于活人世界的能量存在形式了。

式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灵”存在的世界。

而在这时,她的眼前,忽然浮现了一行字,就像是直接烙印在她的视网膜上:

真名:守护之誓莉莉(Lily)

这是……

式微忽然间想起了另一个事,那就是翡翠那里得来的那张纸条:

真名:凋零之春卡珊德拉

而在这真名浮现之时,式微立刻就有预感,似乎是天生而来的预感。

就像是映着她的预感一般,更多的字迹浮现在她的眼前:

1.真名是能力的源泉,也是其制约。

2.真名必须在纸或其他物体表面上体现,之后才可以运用能力。

3.体现真名之后,‘灵’将更容易意识到你的存在。

4.真名必须被保护。真名可以被拿来诅咒,被其他‘能力者’知道真名,有可能使你陷入危险之中。

5.真名可以被无数次体现在纸或其他物体表面,新体现的真名将会使原有体现的真名消失。

6.真名体现后,呼唤自己的真名,将短暂提升力量,但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陷入虚弱状态。

式微对规则深思片刻,停下脚步,逃出手机,在备忘录中打字,真名:守护之誓莉莉。

在最后一个字打完之后,她忽然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感觉充盈她的全身,特别是有着伤疤的右手腕,隐隐作烫。在她看不见之处,丝巾掩盖之下的淤痕,也竟然消失了。

这时,与她迎面而来的‘灵’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

那是一个少年人的‘灵’,但他浑身都是血,肢体也像是曾碎过几块,又重新组装起来一般,组装的缝隙带着碎肉和血沫。

那少年像是看到她一般,与她对视,接着,五官流血,龇牙咧嘴地向她扑来——

式微堪堪躲避而过,他又不死心地充满仇恨地扑上来,式微被扑了一个踉跄倒地,不得不用胳膊架住少年的双手——然后本能地向外一推——手腕上藏在手表下的疤痕原本就隐隐发热,此时更像是烧灼一般,接着,一道血色的光闪过,那少年痛苦地哀嚎一声,便在红光之下化为颗粒,四散消解在空气之中。

式微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发现周围其他的‘灵’都像是意识到了她的存在,但幸好再没有‘灵’向她发动攻击,反而像是有点怕她一样。

“要冷静……”她这样对自己重复数次,慢慢站起来,一点一点删除了手机中打下的真名。

她能感觉到,在‘灵’的面前,她的存在感变弱了,但还是有些‘灵’能感觉到她,比起刚才,反而更加放肆地向她的方向前进——而刚才那种奇妙地、充盈她全身的感觉也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

式微重新打下真名,忽然明白翡翠为什么即使危险,也一定要写下真名,但又藏起来的原因了。

当觉醒某种能力的时候,就能看到‘灵’的世界,并且被一些‘灵’感知,而如果不将真名体现,面对‘灵’,就如手无寸铁对抗全副武装,没有一点胜算。更何况翡翠似乎是从事‘灵’相关的工作,更不可能将自己置放在如此危险的境地。

那么……翡翠的死亡,会不会是其他的能力者用真名诅咒了她?

或者说,纳秋,会不会运用真名导致了翡翠的死亡……

纳秋的真名,又会是什么呢?他又将真名体现在哪里了?

关于纳秋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在式微的脑海中闪回。既有那次处理猫灵事件的温柔,也有那次分道扬镳时的沉默……

最后,她的思绪回到纳秋赠送的那幅画《Remember》之上,在那画中,温暖而透彻的阳光之下,自己,之阳,南晚,还有纳秋,在咖啡厅中,笑着,闹着……

那是再也回不来的温柔时光。只可惜身在其中之时,从来没有意识到它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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