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准备就绪以后,思杰擦干眼泪,然后打开钢琴。
这首歌曲是妮娜·西蒙的成名曲,她当年以一段清唱作开端。而今天的二重唱,孩子们选用一小段带爵士乐风格的钢琴曲作为前奏。
思杰把长达十五秒钟的旋律一气呵成地弹了出来,他那举重若轻的弹奏,使人一下子想起新奥尔良的职业钢琴师。场上的每个人都确信,思杰所展示出来的才艺已经远远超出了同龄人能够达到的水平。
“朝阳熠熠,世界为我存在。”方雅丽清舒歌喉,唱出首两句,并在结尾处配以颤音。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一个堪称一流的演出节目已经开始了。
方雅丽甚至还没有唱出第二小段,“晴空万里,世界为我存在”,观众就开始用欢呼声来鼓励她,有一半人已经站起来鼓掌。许多人之所以没有起立,是因为他们担心那个弹钢琴的男孩嗓音不够好,不能够与女孩媲美。第五句和第六句歌词轮到思杰唱了:“草儿青且嫩,花瓣随风飞。”短短几秒钟的歌声,一下子使表演大厅沸腾了,欢呼声、掌声响成一片。观众的一切疑虑烟消云散,这少年的歌喉同样无人能匹敌!
对一群挑剔的观众和三位享誉世界的评委来说,经过了之前尴尬的一幕,思杰在演唱这两句歌词时,表现出来的高超技巧实在是太令人欢欣鼓舞了。整个剧场都淹没在雷鸣般的掌声里,每个人都站起来为他们鼓掌喝彩。
一位杰出的歌唱家只需要展开歌喉几秒钟,歌声便能直抵我们灵魂深处。方雅丽和霍思杰就属于这类歌手。郑敬诗女士和麦信先生用惊喜的眼神互相对视,两人与现场观众一样,都情不自禁站起来欢呼。
向景怡回头向观众席望去,然后对两位同侪报以满意的微笑。此刻他信心满满,知道今晚又有两颗新星诞生了。
向景怡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激动,示意观众保持安静。因为他很清楚,男孩和女孩即将演唱序曲的结尾部分,可能会有更高超的演唱技巧。整个大厅在向景怡的示意下,霎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气静候佳音的响起。
“世间的生灵似已就绪,迎接欢乐祥和的又一天……”思杰的演唱,显示了他对节奏腔调有着远超他的年岁的领悟,而方雅丽的和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妙到两个孩子互相对望着,充满了自豪。“……生活如此厚待我,生活如此美妙。”这两句歌词是序曲的结尾,最能展现歌唱家嗓子的音质和力度。思杰轻轻松松地把不同的音符升高了八度,但听上去依然十分和谐。
具有音乐天赋的男孩子均有一副声调极高的男童高音。这两位少年以流畅的颤音结尾,其老到和练达,似乎只有成年专业歌唱家才能掌握。
“哇,他们只有十三岁,仅仅只有十三岁!”麦信大声嚷了出来,连身边另外两个评委都听到了。
观众起先是如痴如醉,继而欣喜若狂。热烈的掌声夹杂着口哨及叫好声,响彻整个大厅。
此刻,思杰做了个手势给后台的技师,让他们播放主体的背景音乐。技师按下录音机上的前进按钮,小号、长号、吉他、鼓和钢琴随即响起,歌曲的主体部分开始了。在术语中,此种为“大乐队风格”。
接下来的表演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宛如著名音乐艺术家的音乐会,带动观众跟着音乐的节拍摇摆身体。后台的技师忙着加大喇叭的音量,让两位小歌唱家的歌声能在全场的欢呼喝彩声中依然清晰可辨。
两个少年并不是按照原来的乐谱在歌唱。他们如同职业歌星那样把歌曲改成了他们自己独有的风格。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区分某一句究竟是方雅丽在唱还是霍思杰在唱。对于那些受过音乐训练的人来说,两个孩子的演唱看似随性,实则匠心独运、浑然天成。
评委和有音乐素养的观众均异常欣赏这一对少年组合:他们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两个孩子不时回到歌曲的主调上,在爵士乐和布鲁斯两种风格之间转换,轻松自若、不露痕迹。一些观众意识到,他们的表演完全可以与著名的巴比达林或者麦可·布雷的现场演唱会相媲美。
对于三位评委来说,这倒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像方雅丽和霍思杰这样的少年才俊,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郑敬诗就清楚地记得,托比·杰克逊参加海选的时候演唱的就是这首歌,也正是这首歌曲让他一夜成名,并获得了2012年赛事的亚军。来自威尔士的诺亚·德雷斯科第二年也唱得出类拔萃,结果赢得了首次登台的机会,在迈克尔·杰克逊的纪念演唱会上,当着全世界十二亿观众的面演唱。还有十岁的洁姬·伊凡可及十二岁的比安卡·赖安,也都是以超高水平的演唱征服了美洲大陆,后者更赢得了一百万美元的比赛奖金。
方雅丽和霍思杰的演唱在这首歌曲的结尾部分掀起了高潮。在演唱最后一句“生活如此美妙”的时候,他们把最后的“妙”字延长了足足十五秒,音高和音符不断变化,思杰还把音域唱高了八度。他们强而有力的嗓音,把歌曲的真谛表现得淋漓尽致!
主持人维安和杰克冲了出去,激动地与孩子们握手。他们显然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声音却淹没在全场观众狂风暴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