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照在茫茫白雪之上,亮如白昼。
月光之下,距离板升城数百里之外,一座巨大的营地之中,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土默特部之主俺答汗正坐在熊皮软椅上,端着酒杯吃着烤肉,笑呵呵的看着舞女们翩翩起舞。
今天是俺答汗大喜的日子,他的长女哑不害生了个女儿,叫做三娘子,貌美肤白,身形姣好,是土默特部有名的美人。
如今三娘子已经长大成人,正是待嫁的时候,已经被袄儿都司所聘,但是俺答汗做为部族大汗,也看上了三娘子,便在今晚要娶她为妻。
三娘子本是俺答汗的外孙女,如今要嫁给俺答汗,实在是有悖人伦,不过在这大漠之上,此事实属正常。
就在众人饮酒作乐的时候,大营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俺答汗大为不悦,冷声道:“营外何人喧哗?不知道今天是本汗大喜的日子吗!”
片刻之后,一个粗壮大汉匆匆走进帐内,说道:“禀报大汗,营外是袄儿都司,正带着兵将,说要攻打大汗!”
俺答汗一听,“啪”的一声将水晶酒杯摔得稀碎,怒道:“袄儿都司是要造反吗!兔扯金,随我看看去!”
粗壮大汉“呛”的一声,拔出四尺长刀,随着俺答汗一起步入帐外。
营地之中,巨大的篝火在无声的燃烧着,带起点点火光向天空飘去,原本热闹非凡的营地,此时却变得沉寂起来,原本载歌载舞的众人紧张兮兮的看着俺答汗向营地之外走去。
营地之外,无数的火把蔓延开来,每根火把之下都有一员兵将,居中之人身形健硕,满身披挂,看着俺答汗满眼喷火。
“俺答汗,本将这么多年来,随你四处征战,立下汗马功劳,你竟然夺我妻子!”
俺答汗早就猜到对方现在杀过来,肯定是因为自己要娶三娘子的原因,不过却毫不在意,说道:“袄儿都司,本汗一向待你不薄,你竟然拔刀相向,难道本汗在你心中还没有一个女人重要吗?”
此时大营之中只有自己的亲兵,其余的大军都分散在其他各地,袄儿都司手下也都是精兵悍将,虽然只是大军其中的一支人马,但是战力丝毫不弱。
再加上大营深处草原腹地,一直都没有什么敌情,所以亲兵也都放松了警惕,大部分人都已经喝得半醉,战斗力直线下降,双方要是打起来,俺答汗一点胜算都没有。
他征战一身,统一大量部落,带领土默特部蒸蒸日上,可谓是一代雄主,如今土默特部实力强悍,俺答汗还没有享受够,怎么可能想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若是自己胜券在握那也就算了,现在明显处于弱势,俺答汗便想先将对方安抚下来。
“呵呵!”袄儿都司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本将在你心中,莫非也没有一个女人重要?”
俺答汗语塞,怒道:“三娘子如今还没婚嫁,本汗为何娶不得?”
“众所周知,本将早已向三娘子下聘,婚期就在不久之后,三娘子已经是本将的妻子,这么能说还没婚嫁?”
“混帐!”俺答汗大骂一句,说道:“本汗乃黄金家族后裔,又是这草原之主,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得?”
“不管你说什么,今日这三娘子我是要定了!”袄儿都司不甘示弱,说道:“若是你一意孤行,本将立刻灭了你的大营!”
月光之下,营外的将士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边际,看到袄儿都司正要下令动手,俺答汗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袄儿都司,本汗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个男人!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本汗给你就是!”
“当真?”袄儿都司满心欢喜,连忙问道:“三娘子呢?在哪里?”
俺答汗压低声音说道:“三娘子已经嫁给本汗,若是把她送出去,本汗颜面何存?兔扯金的女儿你见过吧?”
袄儿都司一愣,怎么扯到兔扯金的女儿了,不过他确实见过,长相很不错,比起三娘子来说,大致相当,便点了点头,疑惑的看向俺答汗。
“那丫头论身材论长相,都不必三娘子差,本汗今日做主,将她许配给你,你看怎么样?”
袄儿都司听罢,立刻犹豫起来,他今天骑兵逼营,并不是因为自己和三娘子有感情,他们总共没见几面,哪来的感情?只不过是气不过自己的女人被夺走,让他觉得颜面无光。
再者说了,他也不愿与俺答汗兵戈相向,先不说胜负如何,就算是赢了,那也是惨胜,用不到天亮,草原之上各地的大军就会得到消息来围剿自己,到时候必然会落得凄惨的下场。
如果能够不动兵戈圆满的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今俺答汗亲自给自己许配一个女子,而且那丫头确实长的俊俏,在面子上也说得过去。
思索片刻,袄儿都司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本将就在这里恭贺大汗!”
俺答汗松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壮汉说道:“兔扯金,去将你女儿找来。”
在俺答汗的后面,聚集了一大堆人,都在观望双方对话,其中有一人正是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
听完双方的对话,把汉那吉在心里将这两人都骂了一遍,连忙匆匆跑开。
他实在没想到,这两人争媳妇儿,怎么扯到自己的头上了,原因无他,正是因为兔扯金的女儿已经被他所聘,不日即将完婚。
和袄儿都司要娶三娘子只是为了面子不一样,他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是青梅竹马,两相爱慕,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这件事情的发生。
在平日里,把汉那吉就不太受祖父的待见,现在这个祖父要娶自己的孙女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自己的孙媳妇送给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
把汉那吉一边奔跑,一边在心里大骂俺答汗,不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他不像袄儿都司一样是领兵大将,他只不过是大汗的孙子,仅此而已。
营地外围的一座大帐之中,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焦急的说着什么,这两人正是把汉那吉和兔扯金的女儿。
把汉那吉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后,急忙说道:“你爹马上就到了,你快躲起来!”
“躲?我能躲到哪里去?”女子说完,无声的叹了口气,在草原之上,她们就像是货物或者战利品,任由男性夺取,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根本无法做主,纵使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分开,她也无能为力。
“那我们就跑!”把汉那吉盯着南方,缓缓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