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拿着这方子看了又看，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不知可否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
到了御医馆后院的一处亭子坐下，命侍女烧了壶茶，“敢问王妃手中的方子是不是传说中焦廉国秋山家的酿毒秘法？”
之前皇奶奶也有说过秋山家酿毒秘法的事，可是从小到大奶奶就没有跟他们说过这酿毒法的来历。
“这个并不清楚它的来历。”
老医师起身鞠了一礼，“秋山家灭了之后，这酿毒的秘法就消失于人世了，难得有幸能见到这一秘法，实在是欣慰，恳请王妃，让老臣将这方子誊抄一份，以作收录。”
小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了句，“这酿毒用的方子是不断搭配变化的，要了这一张也是无用的。”
“无妨无妨，一张就好。”
回天雪和小羽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酿毒保密的自然不是这方子，你抄了也无妨。但是——，你必须要保密，也包括我们酿毒血的事。”
“谢王妃，谢回公子。”
“不过——，给你提个醒，看看就好，别想着去试，否则的话害人害己。”
“谨遵王妃教诲。”
“还有，这汤药不可随意沾肤，恐伤了你们御医馆的人，你命人把方子上面的捡好，我们直接带走熬煮就是，不必劳烦你们了。”
“是——，王妃先品茶，老臣速去办妥。”老医师还是端着高冷的姿态，却又掩饰不住自己兴奋的步速
这老医师倒真是医术老道，居然能看出他们毒血之躯，也是为了毒方医术醉生梦死，本来还是一副孤冷傲世的样子，知道他们酿毒血之后，宛如见了圣物一般毕恭毕敬，得了方子之后，笑得像得了糖的孩童一样，更加不冷静......
也因如此，看得出他是个单纯的医痴，才没因为毒血的事情杀人灭口，也敢把方子给了出去......
......
回天雪和回小羽取了药，又去寻遍了宫里找到两只包瓷浆的大瓦缸作为澡桶，大小合适，厚度合适，保温效果好，比木质浴桶要好的之处，就是它内壁洁白光滑，易于清理，反而木桶则容易渗透毒液，很难处理毒素残留的问题。
怕毒素残留在盛药的器物上，无意伤了别人，所以又故意挑了两只白瓷碗，各自写上“有毒”二字，还在旁边标上了骷髅头的标志，熬药的药煲也是特意挑出来标记好，带上小火炉躲在了一出隐蔽的宫中无人小巷煎煮，以免挥发的气味伤人......
偷偷摸摸地，跟做贼似的......
两个人拿着大蒲扇，对着火炉一扇一扇......深深地吸纳空中的药味......有像苦胆草这样的药材，所以味道是极苦的；又黑蛇胎、蝙蝠石这样的东西，所以味道又是腥腥臭臭的，还有像麻田草这样的东西，所以味道又是带点辣辣刺鼻的......
两个人端着白瓷碗，坐在小巷的墙头上，今夜还是满天星辰，吹了好一会儿风，手里的药还是很烫，
“换了个地方，不一样的碗，不一样的煲，药草也不是家里后山挖的，也不知道口感会不会不一样。”
“这已经是在厨房里找到最像以前用的碗了。”
“真的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碰个碗，走一个！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韩沁和韩溪月踏着墙头的瓦片走来，韩溪月闻到一股酸臭味，不忍作呕......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
“药——”小羽凑近碗边仔细闻了闻，点了点头，“嗯——还不错，看来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
韩沁伸手取过回天雪手中的药，也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此药看来，并非人间物......
回天雪伸手把碗口盖住，把碗夺了回来，“别闻别闻，会伤人的。”
“我体内盘踞着焚骨，我想，这世间还少有什么毒物能是它的敌手，既然你的血可以，它应该也可以。”
乍这么一听，emmm......好像还很有道理......不对不对，差点就要被糊弄过去了，
“酿毒酿毒，如果就是这么简单，那我和小羽就不必从小就泡在药缸子里了。”
“酿毒？什么酿毒？”
回天雪和小羽僵硬地拧头看向韩溪月，哦——那天下午的茶话会好像她没来ho——
这段时间呆在一起久了，潜意识里总以为互相都是知根知底的了，居然忘了这个小姑娘还没有知道酿毒的事......所以就这么地自爆了？？？
ga~ga~ga~
两人呆住了，现在是要招了呢？还是招了呢？
韩溪月看着他们呆住的样子，直接上手拿过小羽手中的碗，深深地闻了一闻......胃像是在翻江倒海，涌出酸水，她立马就转身捂住口鼻干呕，
“这是什么？药吗？听说过良药苦口，没有听说过是臭的啊！”
她抚了抚心口，还是不死心，缓了一会儿又试探性地凑近碗边......
“够啦！”小羽推开她凑近碗边的脑袋，把碗夺了回来，“你这个笨蛋，闻久了会中毒的，明明知道那么难闻，还闻了一次又一次，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明明知道那么难闻还要去喝，你可比我傻多了！”
话锋一转，“酿毒是什么？”
“总之，这药你不要碰就对了。“
“焦廉国的秋山家？”
“你怎么知道？”这个秘密如此不神秘么？
“前几日出宫的时候，无意中有看见嫂嫂给哥哥喂血，当时不好问，今天就在藏书阁里特地查了一下。”
回天雪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要好好保密咯。”
“韩小风也知道了。”那日就是她和韩小风一起看见的，她会去查，韩小风自然也会。
“嘶——”回天雪倒吸了一口凉气冷静冷静，“所以，现在我们四个都知道，皇奶奶和母后知道，韩小风知道，就连老医师也知道了。”
“姐，看来这秘密是守不长久了——原本还想着这是作为在这片大陆上生存下去的秘密武器的。”
晚风徐徐，这里是宫中最偏僻的地方，少有人走动，灯火自然是暗淡，却显得星星格外的多、格外的亮......
静静地，药摊凉了，清脆一声碰碗，干了杯中的毒药，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穿肠烂肚，虽味道刺激难闻，喝下去之后十分爽口......从小就这么喝，就跟城里的小孩喝可乐一般享受......
药材都是磨碎的，煲里剩不下什么药渣，只是沉下了药泥，药泥不好浪费的，沥干搓丸晒干，仔细注好成分，存起来，日后配上药引，可成救命的东西。
现在刚好可以给韩沁配血服用，再加上些别的中缓温和的药材，也是极好的。
收拾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时辰不早了。
“王妃，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呀！糟糕，怎么忘了这茬......
“还没行！这要有内用和外用，我还要和小羽煮药汤泡澡......所以，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就住望月小楼了，浴桶我都已经放在那里了......”
“我们搬回来。”
“很沉的......”
......
云鹤宫
由于条件限制，本来应该是直接熬煮的泡澡药汤，只能够在小巷就已经煮好了浓药汤，如今再倒入盛了水的缸中冲调......
用夜魂取血放入缸中，每一次都是如此的，就像是百年老店里的百年老汤和百年卤水，新的混旧的，越久越香浓......
回天雪就一直在缸里泡着，韩沁也一直在屏风后的药池里泡着......就一直等着、耗着......
终于等到韩沁上岸，嘻嘻——要睡了吧！你终于要睡了吧！！结果，韩沁不过是裹上了袍子，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喝茶看书......
她的内心是奔溃的......实在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指泡的太久起皱了，药汤也凉了，好困好困......闭上眼睛睡一觉吧......
“唔——有点软软的......”
回天雪微微睁开眼睛，自己被韩沁从药汤里捞了出来，沥干，然后裹上了被子放到了床上......他用被子轻轻擦干她身上的药汤......
她猛然惊醒！还好还好，忘了自己是裹着浴巾下水的......
“换身干净的，别染了风寒。”韩沁用手指钩住了她的浴巾，“你是要自己脱了，还是我帮你。”
“不用！我自己来！”
回天雪刚起身，又被他按了回去，掀起床上的丝面的被子盖住，隔着被子被子解了她的湿浴巾，扔出床外，
“就这样了，睡吧。”
他乖乖的躺回去自己的位置，回天雪往上拉了拉被子，紧紧的盖住锁骨以下的所有部位......
“你——”
韩沁挪了过来，隔着被子搂着她，枕在她的耳边浅浅一吻，“睡吧——”
......
望月小楼
韩溪月跟着小羽，看着他如何冲调药汤，最后，小羽解开衣带，发现她还在，
“我要脱衣服了。”
“哦——”她却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你们这里民风如此开放的吗？说好的男女授受不亲呢？”
“不就是光个膀子嘛，在军营里哪能计较的这么多，见多了。”
小羽被这个女生惊着了，就算是在他们的世界，女生也没有开放到这个程度......既然她不管，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介意的，褪去上衣下水......
“你的身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小羽趴在桶边，冷笑道，“你还真是不知害臊。”
“你最近对我哥的态度好像缓和了很多......“
“哦——”小羽闭上眼睛，“因为我不想被某人说自己‘自私’、‘冷血’、‘无情’什么的而已。”
韩溪月笑得比阳光灿烂，从花盆里折了一枝花，夹在他的耳朵上，“谢谢！”，蹦跶蹦跶地回去了......
小羽取下耳间的花，
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