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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五年

第二天上午,孙裂早早起来,去看望馨儿,毕竟明天就要离开了,想着再和馨儿好好玩耍一番。

休息了一天的馨儿恢复了活泼,拉着孙裂就往街上走,赵贾派了个中年男子不近不远地跟随保护,这中年男子穿着朴素,身材修长,一张大众脸毫不起眼,可孙裂知道,这必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毕竟两个小孩儿去玩耍,带太多人不方便,一个挡百高手足矣!

这一天他们从太阳升起逛到日暮,期间那中年高手,不近不远地跟随,倒也颇为识趣,丝毫不坏气氛。馨儿这一天太开心了,她拉着孙裂去了神江城最热闹的大街小巷,去最贵的春华楼点菜吃,吃完后孙裂才知道,前日那主厨华哥手艺不是吹的……日暮时两人在赵府临江的观景台上,看着温暖余辉下来往的大小船只,直到暮日消失在对面的半城里……

“小裂哥哥你在想什么?”盯着出神的孙裂,小馨儿严肃地问到。明日孙裂便要离开赵府,藏书院虽近,两个共患难的兄妹都知道以后的日子,见一面,便少一面。

孙裂依旧望着暮日消失的地方,“哥哥在想以后的路,馨儿,你和哥哥走这一路,有什么想法吗?”孙裂神色突然严肃起来。

“路上太辛苦了,馨儿以后再也不要走了,要不是哥哥带着我,我可能都找不到赵府来。”年幼的馨儿无法表达内心的感触,便如是说到。

“在赵府,馨儿便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了,以后你便是赵府的小公主,哥哥也想日子平淡些,可这世上总有些事情让你无法置身事外,比如父母,亲朋,比如人要为什么活着,我想去寻找,所以哥哥想去藏书院找找心中的答案,以后不能总陪着馨儿了,馨儿怪哥哥吗?“说着孙裂便微笑着仔细打量馨儿,似乎是要将这幼小身影印在心底。

“馨儿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离开,可哥哥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哥哥比馨儿大,懂得事情一定比馨儿多,馨儿支持哥哥,希望哥哥找到答案的时候,能回来告诉馨儿。”虽然并不太懂这一路发生的一切,可凭感觉,小小的馨儿知道,哥哥的选择是对的,此时馨儿满怀憧憬,她想看看孙裂的世界,又不得其法,扭捏了一阵,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馨儿真乖,从小就这么善解人意,想必以后等馨儿长大了,会成为一个不错的人,有着自己的幸福生活。”说着孙裂便抬头看看远处,想着以后馨儿如一个寻常人一样,幸福地度过一辈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没有必要像自己一样去寻找什么答案,因为他知道,想太多的人____从来不容易得到快乐……

暮日彻底消失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也有些凉意,孙裂牵着小馨儿的手,走回了府内。一路叮嘱馨儿记得每天练习强体拳,孙裂准备等小馨儿能打完一整套动作的时候,将那青神咒传给馨儿,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至于馨儿她炼练与不练,那就看天意吧,毕竟,做个寻常人——也不错。

第二日早上,那藏书院青年执事便带着两个随从,来到孙裂门前。孙裂今日早早起来,收拾了一下包袱,也确实没什么收拾的,不过是解开包袱,看了看那柄断掉的青神刀而已,回想起一路上,孙裂用这把断刀,砍树枝,挖野菜,刨野味,挡刀剑,方方面面都用过了,如今这断刀在孙裂手里到是极为顺手。

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孙裂背起收拾好的包袱开了门,一步跨出便回身顺手带上了门。

“孙小弟早啊,我来接你了,哦~我叫赵樊,年长你些,你可以称我赵哥,以后在藏书院有什么需要尽快开口,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看着孙裂提前出门,赵樊还有些错愕,想着这孙小弟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赵哥好,多谢赵哥关照,小弟一定会让书院干干净净的,赵哥放心。”看这叫赵樊的青年毫无架子,孙裂好感顿生,客气地如是说到。

“孙小弟不必客气,既然都起来了,我带你去面见赵老辞行吧,顺便知会一下馨儿。”赵樊好心提醒到。

“不必了赵哥,怕是馨儿知道了又要哭闹一番了,外公这些日子也很辛苦,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反正藏书院不远,等有空了,我就回来看望他们。”孙裂不愿多事,作揖拒绝了赵樊。

一番话说的也入情入理,“既然如此,我那们就出发吧,趁今天无事,到了藏书院,给孙小弟安排一下事务。”说着赵樊便打头带着孙裂离开了赵府。

一路马车飞驰,中午时分便到了城西藏书院,只见这藏书院周边毫不起眼,唯有一古老阁楼耸立在群山脚下,神江便有此而入,孙裂仿佛能隐隐听到江水拍岸之声。朴素无华的大门上方,用古老的文字绘着三个大字,经赵樊介绍,这是用古代文字撰绘的藏书阁三个字。两边门檐下立了两个黑漆木柱,染成金色的雕痕恰到好处地跃然其上,右刻:穷万卷书,左刻:行天下路。

进了藏书院,片片独立院落围绕中央藏书阁延绵开来,赵樊带着孙裂边走边介绍。原来这藏书阁平时并无太多人走动,唯有神江城各个书院被认可学者阅览时,方可进入阅览抄录,原书籍是不可带离藏书阁的,剩下的就是一些审核世面流传书籍是否有资格被典藏到藏书阁,以及为藏书阁编录的一些常驻人员,咋一看整个藏书院略显冷清,却颇和孙裂心意。

转了一圈,赵樊带孙裂进了藏书阁,“这藏书阁颇有年月了,具体什么时候建的已经无法考证,如今这外面装饰多是后来返修的,里面并无变动,藏书至今已有上千万,即便如此这藏书阁尚有些空位,想来当初的建造者必是个书中痴儿、人中德者,欲为后人留史。这藏书阁中典籍不仅有南域著作,东西北域著作也是种类繁多,甚至域外的奇文异录也多不胜数,神佛道等等诸文更是多如繁星,孙小弟你若有揽书之意,可是有福喽,”说着揶揄地看着孙裂,仿似一个过来人在调笑未经人事的小孩子。

孙裂抬头看着圆塔型的藏书阁,也是震撼连连,上千万,这发起者愿志不在小处啊。想着以后就要来征服这座高塔了,孙裂心潮澎湃,仿佛整个世界摆在眼前,等着他去翻阅……

交代了每月的打扫任务,赵樊便带孙裂去了早就收拾好的住处。居所就在藏书阁的正后方,纯木制的房间里摆了些简易桌凳,虽简易,材质却出奇的结实,比如那中央方桌,孙裂随手抚摸了一下,顺手试着掀了掀,入手间竟似铅铁压身,以孙裂阅历,并看不出是何木所做。靠墙的床边便是张带窗书台,配一把轻便藤椅,窗外诗意般设了方小小鱼池,铺满鹅卵石的池底上面,三两游鱼闲暇地划过几许正茂清荷……孙裂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以后的生活孙裂都过得钉铆般严丝合缝。每日天微亮,便配合青神咒练习强体拳,藏书院冷清的上下午,孙裂便埋在藏书阁不肯出来,每个日暮黄昏,锁上藏书阁大门,孙裂便带着本书返回他的安乐窝挑灯夜读……每月分数次清理一遍藏书阁,差事便算完成了。一切看起来波澜不惊,世界却在孙裂的脑海中掀起滔天巨浪,从历史传记到文人诗赋,从地域风情到鬼怪佛道,无不涉猎,每日畅游在天地间,孙裂说不出的惬意,仿佛鱼游入海,鹰振长空……

一年后。孙裂开始一目十行,揽群书大意于心。这期间每月抽时间去赵府看望馨儿一次,馨儿也时不时来到藏书院探望孙裂,有时聊的开心,天色已晚,便侧身躺在孙裂的床上,静静地打量着灯光氤氲下夜读的孙裂,每次总让馨儿安心无比,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两年后。群书纷杂,孙裂择而食之,犹如生而择道,转而专研佛道魔、天地经传,奇物异兽之类。心念小裂哥哥的小馨儿每日遵照孙裂叮嘱,如今强体拳已勉强打下一套,不得不让孙裂赞叹其天分之高,便将青神咒默录与馨儿,让其配合练习。

三年后。月末时分,孙裂一如往常,打扫起藏书阁顶层,不慎将一本兽皮类书籍碰落在地。《天地异闻录》这本书孙裂留意过,多是描述世上修炼神话故事,没在意,孙裂在衣服下摆上面抚了抚书面灰尘,正要将其放回原处,不经意间看到空出的书架里面漏出的缝隙,疑惑起来,靠墙的书架本不该有缝隙存在,难道?想着便再取下几本书,一个微小暗格显露出来。

《异闻证解》,拉出暗格,是本书。放下手中的抹布,孙裂翻开了这本《异闻证解》,一眼之下便再挪不开步子。这本书乃是藏书阁修建者所著,著作之人曾游历天下,晚年时分不忍所见事实蒙蔽寻常人,又觉秘不可广传,便在这神江城出资建藏书阁,将这倾一身阅历之著藏于此,以待有有缘之人揽阅,篇首特意叮嘱,阅览完定要放回《天地异闻录》之后的暗格,以不绝传承。

明白了著者良苦用心,孙裂暗暗感叹,欲破眼前迷雾者,必定会注意到《天地异闻录》这本书,也定会留意到后面暗格。若每人都晓得身外世,人便不安分,会打破寻常人的宁静生活,著者真乃智者。夜晚孙裂通读《异闻证解》,他所了解的修炼者本就是世上对练体期修真者的称呼,其后还有炼气、化液、凝丹、破丹、凝神之境,至于其后,著者虽未能得见,却也知道,这并不是极限。炼气之后,修炼者正式称修真者,著者以为凝神之后必能似那《天地异闻录》所述化身万千,遨游九天,成就神仙一流……

孙裂受到极大震撼,仿佛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向他敞开怀抱,突然想到,父母或许就是所谓修真一流,还有那青神刀,青神衣,也定是修真宝物,自己所修强体拳和青神咒也必是父母所修功法了吧。他终于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了,化身千万,羽化成仙?从此逍遥天地外,何人不羡?

四年后。受雇保护神江城不受异兽侵扰的青云山,传出一年后将招收门下弟子一事……这江水另一侧的神江城,本受江水支流围护,少受野兽侵袭,奈何环绕的江水外,是大片无人敢入的妖兽森林,偶有异兽来袭,寻常人不抵,便会请神江城下首的青云山派人剿灭。

青云山?孙裂想着,若要出这神江往北,定会经过妖兽森林,既然青云山有能力抵抗妖兽,那必有穿越的可能,自己可入这青云山做弟子以图后路……

这一年。孙裂修炼强体拳和青神咒已有时日,按那著者所述,炼体期依次分为:筋骨肉、气血、经脉、强髓。如今孙裂感觉自己就在经脉期,此时略有气感产生,运转于经脉。等气感渐强之后,便可引其冲撞髓骨,引髓骨生精气,去后天咂质,为进入先天炼气期做准备了。

五年后。藏书阁里的书,被孙裂横扫一遍,览天下于胸的豪迈气息油然而生。距离青云山入门试炼就要近了,幸好自己不超二十岁,否者连资格都没有。

早上,通夜读完最后一本书的孙裂,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五年过去了,每日挑灯夜读,孙裂的后脑隐隐有些许白发丛生,此时配合他出神的目光,到有些许沧桑之态,与那青年神俊的面庞丝毫不搭。

负手立在窗前,瞧着窗外鱼池里不知有世外的鱼儿,孙裂终于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引天下为饵,锤古今完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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