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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寻常人的故事

似乎岁月中,总有那么一段,不论是主动还是无奈,时间会慢下来,让你去回忆、去反思、去总结……

落魄中,一无所有,孙裂反而放开了。痛苦,经历过,才知道很多事是可以避免的,活在世上,也并不需要每件事都去经历。修真是大道,平凡的人度过一生,也是大道,即便修真者与常人的寿命长度差距很大,但寻常人生命的宽度却要高于修真者。故此如果不能永生,不论是寻常人还是修真者都是从出生到死亡,度过了圆满的一生。

孙裂觉得做个寻常人也不错,他开始留在这间酒馆,开始靠着每日对酒的期待过日子……

酒馆的后厨还算干净,但鉴于每日总有些进出城的食客在此留滞,酒馆的生意还算不错,因此每日后厨还是很忙碌的。

“二狗!盘子洗好没,客人崔了,赶紧的!”一个中年留须男子,穿素衣带围裙,边忙着将刚出锅的菜品盛在碟中,边催促孙裂将刷好的盘子端过来。这男子是姓胡,大家都称他一声胡哥,是酒馆主厨,平时爽朗和气,一旦做起菜来,整个人便变的一丝不苟起来,要求及其严格。

胡哥的菜很好吃,这也是酒馆生意好的一大原因。胡哥就是这么一个专注的人,十来岁开始学菜,后来便以做菜为一生的事业与追求,二十多岁来到这间酒馆,掌柜换了一次,他还在这里。

“哈哈~二狗这小子,又把盘子打碎了几个,闲下来可得好好教导教导。”正忙碌中还能抽空开孙裂玩笑的,是个比孙裂大几岁的爽朗青年,正是酒馆副厨张明。已经在酒馆待了几日的孙裂听他说,他是偶然间经过这里,吃了胡哥的菜,仰慕胡哥厨艺才来的这间酒馆。他自小爱美食,对做菜也有着浓厚兴趣,一手菜做的花样翻新,是个敢于超越的年轻厨子,他梦想着吃遍天下,学天下菜品,等心老了,便开间饭馆做自己的菜。

孙裂对他们的人生很是感兴趣,原来寻常人也可以有很多活法,他崇拜胡哥的坚持,向往张明的梦想。

此刻正是午饭时间,酒馆生意红火,酒与菜频繁端上桌子,撤掉的碗碟也陆陆续续送到后厨来给孙裂刷洗。孙裂只感觉忙到飞起,整个人陀螺般旋转,洗刷,擦干,送去,再洗刷,再擦干,再送去……就这样要整整忙上一天,偶尔跟不上两位厨子的脚步还要被训几句。

孙裂觉得忙碌中反而有中平静的幸福,他可以忙到忘掉回忆,忙的乐在其中,即便胡哥严厉的呵斥声,在他眼中都是那么惬意,试想和生死比起来,被骂几句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开始学着享受这种生活,白天在后厨忙碌,偶尔临打样的时候,胡哥不回家陪老婆孩子,会做顿好的,大家一起吃个晚饭,这时候孙裂会把掌柜丁文应允的酒拿出来,和大家分享。这是孙裂每日最快乐的时光,大家一起胡吹海喝,尤其是胡哥,别看人已中年,离开了灶台仿佛是另外一个人,很会带动气氛,痴笑斗弄间,仿佛让人忘掉了所有烦恼。孙裂有时候在想,也许做个寻常人就是这么简单幸福吧。

直到半个月后,胡哥的老婆生病,虽然不是太严重,但每每傍晚时分便匆匆赶回家里照顾老婆,自此打样后的餐桌上便少了胡哥,几人虽也有说有笑,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提起胡哥,她那贤惠老婆的病,总会让人唏嘘不已,孙裂曾试着拿一些东拉西扯的玩笑去活跃气氛,奈何总跟不上当下时局,偶尔冷场,到让陈明笑弄几句,也算没有让孙裂白费功夫。

孙裂太希望这美好轻松的一刻可以一直持续下去了,他总要想些法子,似乎只要还能活跃起来,他就能避开那些尚未痊愈的伤疤上面,传来的隐隐阵痛。

一个月之后,早就熟络的酒馆伙计,开始留意孙裂心思,这是和掌柜丁文约好的日子,这一天做完,孙裂就可以偿还上酒钱,离开这酒馆了,虽然这只是丁文一个不知是善意还是什么的条件。

夜晚,早早打样之后,丁文和一众伙计坐在一起,陈明早就做好了一桌子菜,几人轻松谈笑,几杯酒下肚,丁文脸色微红,率先提起孙裂的事情。

“狗子,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丁文漫不经心的举着筷子夹菜问到。

终于还是提起了,孙裂很遗憾没有在吃完这顿晚饭之后才被提起,一时间放下手里的酒碗,思量起来。几个处的不错的伙计也望向孙裂。

“不知道哎,以前有个想法,现在不重要了。”似是在说着什么无关重要的东西,孙裂打着哈哈回应到。

丁文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早就收拾干净的孙裂,那朴实的面孔和帅气不怎么搭边,但却着实让人觉得踏实可亲,趁着几杯酒的微醺,正色说道。

“这样啊,没想好去哪里的话,要不要试着留下来,虽然你在这里完全是个偶然,但这一月来,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人也算踏实,放心,工钱酒都不少你的,以后等你想好去哪里了,也还可以走。这把刀,先还给你,你考虑一下。”丁文说着便从身后将孙裂当初做低压的青神断刀递了过去,孙裂愣了愣,双手感激的接了过来。

看着手里熟悉的古朴断刀,孙裂想起了父母,想起了馨儿,想起了陈曦三人……

良久,孙裂眼神中泛起一股暖意,想来安稳的待在这里活着,父母也不会怪罪吧,毕竟做父母的,儿女幸福活着才是最大愿望。

“好~!既然丁姐你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在下,那二狗我就恭敬不从命了,以后喝光了你酒馆的忘忧,你可不要后悔哦!”心念顿开,孙裂调侃起来,举起酒碗将那忘忧一饮而尽,今天的忘忧出奇的有味道啊……

丁文无奈般笑了,并不去追究孙裂顾左右而言他,每个人都有些不想讲的故事,她不求什么,只期望在孙裂彷徨的时候,能为这个年轻人提供一个可以慢下来思考的地方。丁文的微笑衬着微醺的脸色,显得她风采依旧,几人伙计一时间看的入迷,毕竟丁掌柜平日里可是很严肃的一个人,想来年轻时候,也是个美人儿吧。

“来来来,为了本狗子的留下干杯,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坚实后盾,洗刷手了,哈哈哈~!”孙裂动作夸张,举杯邀向几人,这么毫无顾忌的在丁文面前,也只有这一无所顾的狗子了,几个伙计想着。

自此之后,孙裂开始了他待在酒馆的生活,和酒馆几个伙计都处的开心。孙裂将青神断刀包好之后藏在了床底,也再没有翻开过,不知如何消失的青神诀也再没有被孙裂运转过,每日只是白天忙碌,夜间酌酒,醉了就呼呼大睡。有时候孙裂忙里偷闲突然因为一个细节想起青云山之时,看着眼前后厨的忙碌的一切,他觉得青云山之行仿佛就是幻觉般不真实。

这期间即便他知道馨儿就在神江城内,他也从没起过去寻找的念头,不知是羞愧还是自尊心作祟。虽然偶尔还是很想看看如今馨儿长成什么模样了……

第二个月月末的时候,孙裂领了他在酒馆的第一份工钱,天气有些凉了,毕竟这时候的南域已是九月份了。

天冷,胡哥得了掌柜丁文允许,回家更早了。

陈明每日晚些时候要将他察觉到的厨艺心得记录先来。

而几个年轻的单身伙计,也不知是在暖着谁家姑娘的心意,一时间,以往欢乐的晚餐,如今总是缺五少六,唯一稳定的丁文虽然能和孙裂聊过上几句,但年龄差距还是道越不过的鸿沟,共同的话题太少了。

这段日子,孙裂感觉仿佛每次打样之后,大家都有事情做,只有他不知道做些什么,就连喝酒,习惯有人同饮的他,都有些厌倦了独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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