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半日,已是午后时分,孙裂终于悠悠痛哎几句,转醒过来,抬眼勉强张望,一双双似有关切的眼睛正在观望他,正是一众七星猿,此时见他转醒,都不禁咿呀吼叫着各自表达,似是放下心来。
孙裂有些诧异,见七只白猿目露关切,似并无其他意思,虽有些好奇为何如此,倒也放下心来。
七猿骚动,谷口方向一青年正闭目打坐,察觉到远处骚动,眼帘猛抬,眼中狠厉之色遍布,正是赵白。
孙裂醒来,心下感应,内脏被震的轻伤,索性自己肉身强悍,经脉运转青神诀得来的真气又生机磅礴,想来静修几日便无大碍了,挣扎着盘坐起来,远远便望见赵白在谷口方向打坐,正望向这边。
似有些头痛,孙裂努力回想了一下,清晨时分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听闻赵白杀了四十九只通背白猿,失落与无奈让他想起来那恶人柳青、惨死的高冉。恨意杀念大起,只记得自己攻向赵白,至于他魔化后的事情,到是模糊不清了,脑中只剩下呼呼风声,还有那次次印在自己胸膛的白皙手掌。
说起魔念,说来也是孙裂走运。自上次入魔后,魔念被山人以凝丹境修为施展道家法决镇压在孙裂识海混沌深渊之后,法决之力遗留尚在,如今再次入魔也是半数而已,看他单眼赤红而不是双眼就知道了,切这种半魔状他还尚有感知,如若不然,完全入魔后,他哪里还有半点清醒。一来此次入魔乃是半魔之态,二来酣战之后被赵白打的昏死过去,魔念方才重回混沌深渊,阴差阳错反而是救了孙裂。
孙裂感慨,以后在不该如此冲动了,若不是半魔之态、若不是与赵白激斗被打的昏死过去,怕是要永坠魔道了!
孙裂冷汗连连,心道还是年轻啊,沉不住气,心性这么轻易就被点炸了。
如今冷静下来细想,也不全怪赵白杀戮了,寻常人哪里有耐心去深究那四十九只通背白猿为何拦人去路啊,直接杀了也属无奈之举,不过孙裂依旧打心底不认同赵白这种简单粗暴的杀戮,且似乎那群白猿的惨死似乎在赵白眼中一文不值。想来孙裂先前在外面留的字,赵白并没有主意到吧,就算注意到了,依赵白心性也不会在意。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孙裂觉得有必要跟赵白解释一下各种原由,顺便表明歉意。
想着便勉强起身走向赵白,赵白神色冷漠地望着孙裂走来,也不言语,他需要一个解释,若这解释不和他心意,自己与那七猿距离如此,他有信心暴起杀了孙裂!他本就高孙裂一个层次,想来如无七猿阻碍,赵白并不惧他。
孙裂来到赵白面前,不理赵白脸色冷漠,也不管赵白盘坐不起,拱手施礼。
“赵道友可还安好?孙某有礼了。”孙裂拱手不撤,静等赵白发挥。
“哼~!托孙道兄福,并无大碍!”说着,赵白目光斜视,抬手勉强回了一礼。
“孙道兄!你该欠我个解释吧,你我初见,竟下此杀手,实在另某费解!”说着赵白冷冷盯着孙裂,等他说个明白,自身已默运真气,如今真气早一恢复巅峰,若这孙裂糊弄自己,那就别怪他要突暴杀手了!
孙裂再拱手“在下惭愧,此前也是迷了心窍,出手伤人,望赵道友海涵。”
“哼~伤人?凭你!还差了点吧孙道兄?”赵白面露讥讽道。
“是是是!赵道友修为,我所不及也!”孙裂自知失言,忙称是不迭。他到也是由衷的佩服赵白修为,年龄和自己相差无几,修为竟然到了炼气境化液期,要知道从外放期至化液期虽然是一个小境界的提升,可修炼起来却要长久的积累,需要对体内真气一点点的凝练,压缩,气化液,本非短日之功。故此他由衷佩服赵白,即便不是天资卓然,也必是有大气运之人。
这些念头转瞬而逝,孙裂继续说到:“在下暴走入魔乃是前段时间心魔侵扰所致。此前听闻赵道友杀了那四十九只白猿,在下心中气愤难平。因是那群通背白猿只是拦人通过,本性温良,也是这造化中的灵物,且在下此前曾和那群白猿游斗,受益良多,群猿与在下有恩,故此方才神绪浮动,再次魔念入体。”
“原来这其中尚有如此曲折,如此说孙道兄还是太执着了,你可知修真界,妖兽本是那釜中之食?即便不杀也是训成坐骑战宠之列,一生受人奴役。孙兄如此行事,未免有些女娃家家了,上不得台面。况这山川水岳本就是造化之物,那群猿阻我去路,可有理哉!阻我去路,我杀之,有何不妥?”赵白所讲仿佛天经地义,道理全在,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孙裂无法反驳,世道如此,他怎能只责此一人,可却不能接受这有些冷血的世道,难道成仙就要无所顾忌地掠夺以壮大自我吗?那道是什么道?仙会是怎样的仙,与凡人何异……?
孙裂沉默不语,赵白也不在意,他年少时也经历过这些,可他变了,若是不变,也没有今天的修为,若是不求变,当初他或许已命丧仇家之手,那些仇家可不会跟他讲什么大道理,这个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否则,鹰不扑食、虎不食兔,难道要饿死不成?
赵白自不会与孙裂讲这些,只当孙裂是个未长大没见识的孩子。明白了各种原由,赵白不欲啰嗦,只想早日到达北域开始寻仙求道,忽想起孙裂似乎比较熟悉通背白猿,便忽问到:“不知孙道友可知此前白猿和这七只形态各异的白猿为何会拦人去路,莫不是有什么玄妙。”
一句话将孙裂从复杂心绪中扯了回来,忙镇定心神,回到:“据在下观察猜想,定是有人将这些白猿安排于此,故意考验来人,此前那群白猿并无杀人之心,也不似领地被人侵犯,想来这七只白猿之后定有什么玄妙,或者玄妙就在这七只白猿身上。”
孙裂并没有讲他从第一只巨型通背白猿那里学会了霸道的炼体之法,虽不是传授,也是受其切磋观摩得来,可以说是受益非常,他怕赵白有什么不正恶念。
“那敢问孙道兄,那七之白猿为何会在此前护佑你,莫非你已经认识他们。”赵白追问。
孙裂也是好奇,只得如实回答:“并非如此,在下也是一月之前刚到,只与那只巨型白猿交过手,也不知是何种原因。”
“啊?一个月了?孙道兄你这一个月都在做什么啊?”赵白听闻孙裂来此竟然有一个月有余,居然还没走出这山谷,心下鄙夷非常,修道之人,时间就是修为,哪里耽搁的了。
“实是在下实力不够,一月时间放才过其一。”孙裂也是薄面微丢,赵白哪里知道孙裂从这其中得来的好处。而孙裂见赵白也是急于北上,不想细说。
赵白心底打了良久算盘,若北上,谷口岔路另一条冰霜覆盖的通道可直通北域也不无可能,但听那孙裂所说,这七只白猿可能是故意安排的,身后定有什么玄机,唯一做法便是将他们杀掉,然后快速北上,即便这条路不同北域,他也想过去看上一看,究竟有何玄奥。
赵白深思中,似是想到了什么,便突然扭头对孙裂说;“孙道兄再下有个提议,不管这条路通不通北域,还是是背后另有玄机,我都想上去一试,我一人之力对付单一通背白猿,并无问题,但那七只白猿若是联合起来,我便有些吃力了。不如这样如何,你我联手出击,定能将这七只白猿打死,到时候不管是身后有玄机,还是直通北域,都好过你在这里慢慢磨时间。”
赵白一句话刚讲完,孙裂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赵白根本不在和白猿生死,就算解释给他听,赵白也是毫不在意。居然还想着杀了这七只七星白猿闯关。
“在下恕难从命,赵道兄折返换路也好,直接面挑战也好,皆是可以,但若要在下协助你杀了这七只白猿,在下是万万做不到的。”孙裂语气冰冷,显然是气愤之极,对赵白提议直接回绝。
“你……迂腐!”赵白气不打一出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和我联手对付白猿都不肯!
“当真不愿,若有奇遇,物品可分你一半如何?”赵白修为本就高出孙裂一筹,如此折半,也算诚意满满。
“不可不可,此间杀戮万万不可!“孙裂忙不迭地回到,气的赵白脸色阴沉地骂到。
“真是一堆烂泥,怎么都抚不上墙!哼!”说罢赵白起身就要回走,本来两人合力可偷袭那七只白猿个个击杀,破了此阵,不用耗费时日也可一探这谷中究竟,奈何孙裂执意不肯,赵白便也不再浪费口舌,倒不如直接去那另一条路试试。
见赵白如此,孙裂也不拦着。
眼看赵白就要走出谷口,突然就停下身形,背身大喊一声。
“似你这等优柔寡断之人!这世道当无你一席之地!”说罢赵白便扬长而去。
这世道真无我立身之地吗?真无善良立身之地吗?孙裂心头震动,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