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母亲断不可再去招惹时童,父亲说了,他知晓一切,自有打算。”
这是时骏匆匆留下的最后一句交代给葛馨怜母女的话,可惜他交代的匆忙,无论是葛馨怜还是时盼,从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他们恨时童么?不,这不是恨,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讨厌时童,讨厌到希望这个人消失。
除却嫡女之位,时童从未剥夺过他们任何东西,而这嫡女之位也本就该是时童的。
“人,真是奇怪。”时童趴在窗口,逗着红酥儿,小宝收拾完最后一包裹东西就走了过来,“小姐,那些真不带走?”
“嗯。留着,我们迟迟早早还得回来住。”
小宝只是点了点头,等了一会,时童便起身朝着大门方向走去,那里已经等满了时府上上下下总共一百二十五口人,加之时童和小宝,共一百二十七口。
“一百二十七。果然还是会发生那么一点变化。”时童知道这个人数的时候,略微有些惊愕,可这惊愕到底也没有停留多久。
毕竟,她已经改变了一些些历史的轨迹,就是不知道,结局会如何。
哦,她本就是来改变这场戏剧性悲剧的结局的不是么。
这场她的悲剧,将不会再上演。
“呵,可真是架子大啊,连老爷都要等她。”
“人家可是时府的嫡女。”
“什么嫡女,毒女吧。”
时博后并没有阻止这些闲言碎语,他一向不会阻止,时童只是瞟了时博后一眼,今日她准备装个不悦的傻时童。
“哦哈哈哈,怎么,童儿不高兴了。”
“有什么好高兴的,住的好好地搬什么家。”
时博后左右看了小宝一眼,总共也就三个包裹,“怎么就这么点东西。”
“回禀老爷话,小姐…真就这么些东西。”
铜洪镇因为时都督举家要迁京,都是来送上一送,不论如何,作为一方军事首长,时博后的业绩可以说漂亮,在百姓的心中也是颇具有一定的地位。
可小宝这句话说得太响亮了,响亮的时博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目瞪了一眼小宝,可随后就看到时童那阴恻恻的目光追了过来。
如同蛇蝎。
“这,不要也罢,入京之后,为父替你一一添置,上车启程吧。”
时童点点头,探出去半个身子打量了一下时盼,“盼姐姐瞧来身子已然大好了。”
“有劳妹妹惦记。”
时童又笑笑,“我想也是,前几日弥公子来,姐姐便是精神十足。”
时盼一僵,“有客来,自然要懂礼数,体面些。”
“还是姐姐待我好啊,我来迟了,你便帮我接待着,若是姐姐能陪我一道过去就好。”时童饶是意味深长的说完,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时盼几度发作,好在这会子葛馨怜还是冷静的,强拉着女儿上了马车。
“外人眼里,她可是个半傻不傻的人,你与她多言一句,多错一句。”
时盼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缓了过来。
嫡女自有一车,这是各家各族的不约而同的默契,时盼和葛馨怜虽然有些恼怒,但是人多,又是时博后大手一挥决定的事情,他们不敢多嘴。
浩荡的队伍缓缓开始流动,时家一走,铜洪镇下一任都督也不知道何时会到,是否会对百姓同样尽职尽责。
“小姐,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车行半日,小宝这个好动的终于觉得无趣,怎么坐都不舒服,甚至于时童任由小宝没个样子的躺在马车里,她似乎都不满意。
时童寡淡的看了小宝一眼,微微笑,“去了不就知道了,你急又有何用?”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小姐~小姐啊,你都不觉得无聊么?”小宝就不明白了,怎么同样是十岁,这个姑娘就这么沉得住气呢?
“行了,后头日子还长…”
“吁~”
时童的话说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个似乎比较熟悉的声音。
小宝翻身而起,觉得有事要发生,一脸激动的模样。
“德行”
“这不是弥公子么?弥公子来做什么?”小宝凑到时童跟前,小声问道。
时童微微掀起车帘,瞧了眼,也是疑惑地摇了摇头,“不知。”
连时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更加好玩了。
时博后下了马车过来,弥嘉誉极为有礼的下马作揖,“伯父。路途叨扰,还望伯父海涵。”
“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家父来信言,青淮墓归一脉,今日活动颇为频繁,似是到了他们冬猎的时候。”
时博后瞳孔缩了缩,他不过是一个比普通人强大的普通人,比之九门中人,望尘莫及,墓归若出,他虽有自保的能力,可是…瞧了瞧身后的一众家眷,时博后点了点头,“弥兄有此心意,博后…”
“伯父言重。”弥嘉誉说着,朝着时童的马车瞧了一眼。
这一眼之内有太多太多的含义,弥嘉誉希望时博后能够懂。
“护卫?”弥嘉誉很是随心所欲地驾马行在时童的马车旁,时童掀开马车帘子,好奇地扫了他一眼。
“自然…是假的。”弥嘉誉探头往车厢里略微一扫,“你那条蛇呢?”
时童没搭理,放下了车帘子,继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车队有了弥嘉誉那一批人的加入,更加的浩荡了起来,可饶是如此,时博后因为墓归二字,一路提心吊胆不曾放下戒心。
路途确也无聊,时童这个倒着看书的人,都无趣地把书拿正,小宝不明所以地问着,“小姐怎么书又不倒了。”
“时倒时不倒。”
小宝不懂,但觉得,小姐真的厉害,正着看书也行。
“哎,小姐,这是第几日了?”
“八。”
“你真的不觉得无趣么?”
这一次,时童没有再给小宝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不搭理,而是叹了口气放下了书,小宝被时童这个冷不丁的动作给吓唬了一下,转而目露精光。
八日来,除却偶尔停留客栈,或者路途之中解手,这个平日里让人胆战心惊的时家嫡小姐都不曾有过什么举动,更不会在大部队中途休息的时候下来,但…弥嘉誉喝着水,突然看到一道猩红的光闪向自己,二话没说闪身到了一旁,而他身后,却是葛馨怜母女二人。
“啊!蛇,蛇!”
弥嘉誉的目光扫向正在缓步下马车的时童,后者撞上他的目光,微微笑,“弥公子,真是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