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姐姐不知道么?”这不是什么特别隐秘的事情,时童笑嘻嘻地问着,眼睛盯着时盼,她的局促和不安,似乎从时童的嘴里说出这件事,才让这颗埋在时盼心里的炸弹彻底地炸了开来。
时盼知道,只是不确定。
“如此,那,那妹妹你…”
时童委屈道:“今日父亲下朝之后久未归来,想来自是在同弥家老爷谈论此事吧。哎,我恐怕跟弥公子是有缘无分了,不过,姐姐你不一样,你仍是有机会的。”
时盼一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本来就只能过去做妾啊。”
“你!”
时童缓缓起身,拍了拍时盼的肩膀,“如此一来,规矩我便不学了,姐姐若仍是想过弥家的门,确实该好好的学学,毕竟,这上头可是暮云洲的公主啊。”
当晚,时博后归来,既没有去胡氏那房,也没有往葛馨怜的房间里去,而是在冬荷居之外久久徘徊,直到时府都熄了灯,他也没有敢推门进去。
“走了么?”时童合上书,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也是在准备着应对时博后的发难。
但最终,时博后没有敢这么做。
“小姐,老爷为何不敢进来?”小宝走过去又确定了一眼后,不解地问道。
时童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铜洪那边,可有人留守。”
小宝点点头,“已经确定了,当初地契上的名字就是夫人的,小姐,铜洪的地产怎么也轮不到时博后了。”
“是啊。”可或许也轮不到她,母亲的事情,她前世未有太多的接触,或者说,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已经迎来了灭顶之灾。
时盼最终还是没有放弃学习那些所谓的规矩,时童也会偶尔去晃悠一圈,两个嬷嬷每每见到时童,都如同见了鬼一般,战战兢兢。
时博后的警告,看起来比小宝的剑来的更加锋利些。
“小姐,说书人一事,百草的几位弟子已经去处理了,接下来该如何?”
“等。”
小宝脚步一顿,“小姐,嵘凤国那边…有消息了。”
“说来听听。”
“云领无碍,但…被罚的不轻。”小宝说时,还打了个寒颤,“小姐,黑风岗是什么地方。”
这会子轮到时童愕然,“被派去了黑风岗?”
小宝点点头,十分郑重。
“难怪…若哪天你也犯事了,自然就会知道了。”时童笑眯眯地说道。
“我对小姐的衷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派人继续盯着,还有皇宫里那个人。”说到那个人,小宝感觉自家小姐脸上的神色都有了几分寒意。
这个寒意…让人生畏。
小宝揪了一束小头发玩着,“弥公子这边…”
“交易既然已经达成,我们静观其变吧。”时童扭身看了眼小宝身后,“胡氏来了。”
“啧,迟了吧…”
时童摇摇头,转身看着那行色匆匆的女子过来。
“奴,见过二姑娘。”
“何事?”小宝先是开口,胡氏没有搭理,时童却也不问话。
胡氏微微抬头,看了眼小宝,又看看时童,“二姑娘。”
“说吧。”
这显然是不把小宝当外人,胡氏犹豫了一下,“说书人被抓起来了。”
“哦?”
这可就新鲜了,时童都有些愕然地看了一眼小宝,小宝耸耸肩,“说仔细点。”
两个人转身,朝着冬荷居走去。
“是老爷,罪责是污蔑皇室。”胡氏口气庆幸,偷偷瞄了一眼时童的神色,却见对方也是笑盈盈的。
“如此一来…姐姐的规矩还是得好生学学了。”
“小姐,老爷此举…不怕皇室和弥家都下不了台面么?”胡氏对时童的反应有丝丝不满意,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下不来台面?为何?”
胡氏一怔,为何?她今日刚得到这个消息就兴致勃勃地赶来告诉时童,这期间她有想过各种问题,例如时博后为什么要这么做,皇室会如何善后,公主是不是还会嫁给弥家。
很显然,她对皇家会不会下不来台面这个问题,想的过于简单了。
是了,一个是弥家,一个是皇室,为何最后出面来清理流言蜚语的确实时家?
胡氏瞪大了眼睛看向时童,“小姐您,早就料到会如此?”
时童笑笑,已然到了冬荷居,“公主下嫁一事既然已经有了定论,四夫人如今再有什么打算也都无用了不是么?”
为时已晚么?
“不,二姑娘,毕竟府上还有位小姐,一心想要入弥家的门。”
“四夫人的意思是…”时童还真不知道,这个人算起来有什么用。
胡氏微微一笑,“想必姑娘所谋,定然不止一个时府。”
小宝冷哼,让胡氏面上好是一阵尴尬。
“姑娘,跑腿打杂这种事情,您想来也不会希望自己再分心来伸出一只手来处理。奴在时府,好歹行事方便些。”
“无妨,我手多。”
胡氏的笑意僵住,看来她必然是要拿出让时童动心的理由来,否则自己这颗棋子,可有可无。
“姑娘,奴不知您在准备些什么,但…如今奴在家中尚有一些地位。”
小宝上下扫了胡氏一眼,“时家虽不是豪门贵胄,但三品将军…如今正妻之位又空着,四夫人的打算才是当当响。”
小宝确实是个讨人厌的,尤其是这种时候,她的话就跟冰刀子一样。
“小宝都懂的道理,胡氏,你觉得呢?”
胡氏心头警觉,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四夫人这是如何,您这是要折煞了我家小姐啊。”小宝在胡氏双膝要沾地的时候,连忙将人拉住,这股子蛮力,让胡氏怎么也跪不下去。
“二姑娘。”
时童神色凉凉地微微垂眸对着胡氏道:“你以为,我会让时家兴盛么?”
这一问,如同惊雷在胡氏耳畔诈起,“您!你也是时家之人不是么?”
“四夫人说笑了,这女儿家总是要嫁出去的。”
“二姑娘,你不怕我去告诉老爷么?”胡氏神色终于去了那份谄媚,讨好,缓缓地站起来,极为严肃甚至有些要挟之意。
时童忍不住嗤笑出声,“四夫人是当真不知道关于我的事,还是假装不知道?”
胡氏一怔…
“既然知道,那你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很是可笑么?”
“不,二姑娘,你不会的,没了时家…”
时童站定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回去想明白再来吧。如你所说,我所图,却是不只有时家这么简单。”
胡氏这一次,还是瘫软了下去,她怎么也想不通头为何。
传言,时家嫡女是个天生毒体,时府上下无不畏惧。
可十年来,为何时童仍旧活着,这是为何。
“二姑娘,时府的秘密…”
“时府没多少秘密,毕竟时博后曾今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秘密,其实是在她的母亲身上,时童眸子幽光闪烁,为何前世,她就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