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府有位千金,容貌上佳,姿态得体,举止端庄为人谦和有礼,这个人…
总归不会是时童就是了。
胡知府从时府出时,身边跟着官差,仵作背着他的工具箱,身旁四人抬着一具尸体,这一阵张惹得路人纷纷好奇前来围观,顺便胡乱猜测一番,以免自己在京中却不知京中大事,日后在饭桌之上显得孤陋寡闻。
而后,时府如今两位年纪稍长的小姐,随着弥少护出府上了马车。
奇了怪了。
这前前后后怎么一点关系的找不出来?弥少护总不能是带着两位小姐去衙门受审的吧?
“时家大小姐虽说是小镇小乡养大的,可看起来那行为举止都是得体的很,丝毫不逊色京中闺秀。”
“人前装模作样罢了。”
“这有些人装也是装不来的,气度这东西,我看得人海了去,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弥少护跟时家小姐看起来关系甚好。”
“行了行了赶紧散了!”时府看门护卫见到百姓都团在自家府前叽叽喳喳个没完,也是心烦直接挥了挥手里的兵器,将人驱散干净。
弥嘉誉扶着两位姑娘上了马车后,自己也上了去,路人又是忍不住停下来脚步开始讨论这弥少护,究竟看上的是哪一位?
前些日子京中盛传时弥两家的婚约,而后又确定了弥少护要娶公主,今日百姓们又亲眼看见弥少护上了,不对,两位时家小姐上了弥少护的马车。这一桩桩的,真是乱。
“官家之事,你能菜的清楚,你就不在这里卖萝卜了。”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个理儿,自己就又散开了。
时童不悦地撂下帘子,“无知愚民。”时盼噗嗤一笑,“你同他们较劲,无趣。”说完面向弥嘉誉,“弥少护带我和妹妹出门一事,若是公主知晓,定然也是不悦的,此事…时盼考虑欠妥了。”
弥嘉誉惊愕于这个女人转变之快,但同时也在微微诧异时童磨刀的快准狠,几日时间不自己动手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的有所转变,这种能力,到底不是人人都会拥有的。
所以归根结底,可怕的还是时童。
“大姐姐你过滤了,公主若是这般小气性,那我这个同弥公子先有婚约在身的小毛丫头,岂不是早就要被大卸八块了。”时童满不在乎地说着,顺手还拿了糕点来吃,“弥公子今日又要带我们去见识什么好物?”
弥嘉誉看了看时盼,又看看时童,有些贼兮兮地说道,“京中来了墓归之人。”
听闻墓归二字,时盼脸色一白,“这…”
时童斜睨着时盼,九门之事,葛馨怜母女二人素来没有本事去接触,连打听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想法,这就是为什么时童总说这对母女道行太浅的缘故,弥嘉誉此时提起来,寓意颇深。
“时大小姐莫要惊慌,京城人杰地灵,墓归之人兴不起风浪。”
时盼一笑,“弥少护这是在夸自己么?”
风趣?弥嘉誉再一次错愕,若说教养这种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刻苦训练一番能够表面化,可谈吐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立刻有所变化的,时童见到弥嘉誉错愕的神色,说道:“车上可有酒。”
“你年纪这般小就贪杯,酒虽好,但喝多了伤身。”时盼关切道。
弥嘉誉却是听话地立刻拿出了一壶酒来,“无妨,果酒。”他话音落,就接收到了时盼感激的目光,“弥少护这酒,可有富余?童儿她…”
“果酒不过过过嘴瘾,酒味太淡,我不喜。”
“你到底年纪还小…”
“你管的太多了。”
“长姐如母,我再不…”
“咳咳咳。”看着两姐妹突然吵起来,弥嘉誉微微一咳嗽,“我命下人送往府上去,时大小姐说的没错,童儿确实有些嗜酒。”
时盼神色不变,但手上却是微微抓了抓自己的裙摆。
“哼。”时童似有小脾气一般,哼声后不再理人。
马车叮当穿过东市,进入到西市,这里多作坊,酒铺,刚到西市的入口,时童灵敏的鼻子便动了动,这一小动作落在弥嘉誉眼里,让他觉得颇为有趣。
十岁便这般嗜酒?日后当如何,住进酒缸里么?
三人下车之时,又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弥少护刚下马车之后,伸手搀扶出来一位少女,这可是碎了一众对弥少护抱有一丝幻想的姑娘的心啊。
公主下嫁那是公主的事儿,不见得弥少护就心属与她,可…嗯?怎么还有个小的。
“这是一对姐妹吧?弥少护好本事啊。”
“瞎说八道,小心你的舌头。”
纵然他们不瞎说,但瞎想绝对是控制不住的。
“入京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西市。这里…较东市可是冷清了些。”时盼下马车之后放眼一扫,开口道。
时童鼻子里一直充斥着浓郁的酒香,香地她酒还没入喉就要醉过去了,“你们两人逛去,小宝,随我去买酒。”
“慢着,姐姐的话,你当真不听了。”时盼拉住时童的胳膊,阻止了这个“淘气”妹妹一个人去瞎闹,“西市不比东市,离时府又远些,你若出事,爹回去定是好生责备我。”
时盼的话,说的很响,至少周遭的人立马就能够猜出来这两闺女是谁家的了。
时童撅起嘴巴,小眼睛一翻,不闹了。这让时盼面上虽满意微笑,可心里头却是有些意外,不,倒也不算意外,这鬼丫头心思比莲蓬窟窿都多。
“走吧…”弥嘉誉看了眼安静下来的时童,见到她眸内深邃,似乎又在思考些什么,也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
弥少护,如今京中女子最想嫁的男子之一,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小姐逛西市,那两位小姐有一位还是跟这少护有过婚约的时府嫡小姐,这话题不大不小,但也够人说道上半天的。
风声…自然而然地会往宫中走。
“哦?”暮云洲皇帝得知消息的时候,也是颇为惊异,“戏文里说贵公子情定小姑娘,不料皇族贵女插足生断情缘,此事…如今看来是真的?”
皇帝似乎是对着空气说话,可很快,一个女声道:“此事,必然是假的。”
“国师,何出此言。”
“百草少巫祝跟五弦少护,虽然登对…但,于暮云洲皇室有害无益。”
皇帝点点头,“去将此事告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