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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九十九章,寂亡的序曲

身为永生种之一,秋梦并没有多少困扰的事情。因为生活得与世隔绝,又相对无欲无求,自己掌握的技能也足以让自己安安静静的生活在这个角落里,偏安一偶的生活还是十分的令人满意的。比曾经的生活要好多了。

但是在这样平稳的生活后,秋梦所收养的孩子“劳伦”却不愿安于现状,企望着在有限的生命中达成自己的目标。

固然,作为母亲,秋梦为他拥有伟大的志向而感到自豪,但是感到自豪却不代表不为之担忧,特别是这个星球上的局势极其诡异,即便明白劳伦的努力并不会与那些永生种的争斗产生交集,但是秋梦也在心中担忧着他的安危。

而且这个星球上还有着数个极其危险的家伙,那是在遥远的时代就听闻过的“暴虐而恐怖”的数个永生种。

白渊是其一,宙斯亦是其一。剩下的,秋梦还没倒霉到所有人都见上一面。

没错,她觉得见到那些人并且认识对方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因为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纠缠着麻烦的事情,甚至单是他们的存在就是个大麻烦。

可是这些都不比秋梦此时的困扰。

她的孩子,失联了。

明明约好了在九月初的时候回家一趟,但是过两天就是八月末了,九月即将到来,可是劳伦却一点音讯都没有,这让秋梦非常担忧。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那些混乱纷争中的永生种波及身亡。

每当想到这里,秋梦都会在心脏的一阵阵刺骨的痛楚中仔细的确认手腕上的血玉手镯。固然这是一个非常简易而且原始的东西,但是捆绑着劳伦的生命的手镯与劳伦同生共死,只要这个手镯依旧完好,劳伦就是安全的。最起码生命还不会受到威胁。

明明人类之间相传母子间会有心灵感应,孩子是否遇害都是能感受到的。但是为什么在永生种身上就不生效?难道就是因为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纵使秋梦掌握无数的知识,也无法理解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让自己躁动的内心安宁下来。

唯一能够控制的,就是冲出这个安全的小院,亲眼去确认劳伦的安危。

可是那样一来,只会让劳伦陷入更加危险的地步罢了。

把双脚刺入土地之中,秋梦拼尽全力的克制住自己冲出去寻找劳伦的冲动。明明正午的阳光被树叶挡住,只漏下零星的光斑,树林间吹拂着清凉的微风,可是秋梦的额头上却满是汗水,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片刻后便绽放出一朵靛蓝色的小花。

“劳伦...我的孩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

如果有人伤害了你,母亲一定会让他千百倍的偿还!

不对!劳伦不会出事的。

混乱的内心中,秋梦感觉到自己就要疯了。那是对游子的无穷无尽的担忧在折磨着她的内心,明明是经历了无穷时光的内心,但是为什么会如此的慌乱,如此的缺乏稳重!

最后,用永生种独特而强大的自控力强行压下心中的混乱,秋梦缓步回到了屋子里:客厅桌上的座机是联络两人的唯一渠道。这个屋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渠道会向外透露信息,就连电视也是使用卫星信号的老式“天锅”,几乎是一个彻底与人世隔绝的小世界。

而这个电话,是为了能够得知遥在他乡的劳伦的安危而冒险接入的东西,只有有了它,自己才能得知劳伦的情况。

一如十数年间的模样,秋梦动作轻柔的坐到了茶几附近唯一的沙发上,静静的看着那已经将近一周没有动静的座机。无聊的时光中,吵闹的电视声与随时有可能响起的电话,是秋梦难得的解闷工具。

“叮叮叮!”

...

“叮叮叮!”

猛地一惊,秋梦才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而桌上的电话此时正响得刺耳。

除了劳伦和他的那些伙伴,没人会拨打这个电话!

是劳伦!

秋梦惊喜的探出手,一把抓过电话凑到耳边:“劳伦!你...”

“豁...你还真的在这里。秋梦。”

电话后,是秋梦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声音。他并无任何恐怖的气息,仅仅是有些惊喜的平和声音,平稳而坚定的响在秋梦的耳边,“我终于找到你了。而且看来你这一次没机会跑掉了。是叫劳伦吗?你的恋人?还是你的挚友?逃亡中居然还能找到这样的人,我是该祝贺一声吗?毕竟已经玩了几亿年的追逐游戏,也该感到累了吧?”

纵然背脊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夏日里单薄的衬衫,秋梦还是故作镇静的冷漠回应着:“祝福就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祝福我,就不要继续纠缠着我了。我说了很多次了。我要离开计划,不参加你们的疯子事业了。”

“不参加?”

对方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言语间的笑意完全没有止住的意味,“这个计划的开启可是你亲自造就的。这场追逐战也是你自己挑起的。就连我们的教义也是你编写的!秋梦!别太任性了!就算我们一同生活过那么多岁月!你的任性也已经快要达到我的底线了!”

“我任性?是谁把我的意思曲解后传达给其他人?是谁又背叛了我的期待,把自己的个人感情带入了工作中?是你让我们的初衷变质,把我们努力的成果化作飞灰。丘吉,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好吗?我已经把整个教派都留给你了!”

“但是主事人走了的话,作为副手我会很困扰的。秋梦,回来吧,继续主持我们的大业,为了让我们也能真正的品尝死亡的味道!”

已经不复最初的平稳,男子的声音渐渐陷入疯狂,“我们已经把你当年列出的必要条件找到过半了!现在只需要再找到最重要的‘死’的概念永生种,我们的数亿年的伟业就将达成了!”

“你们疯了!你们彻底的疯了!”

猛地挂断电话,秋梦这才惊觉自己的发丝都已经满是粘腻的汗液,“劳伦...我的孩子...”

既然这个电话已经被找到,说明对方不但找到了地球,还把自己的藏身之所也已经找到了。

但是地球上的永生种都是排斥寂亡教派的人,他短时间肯定没办法越过那些人找到自己。

那么,找到劳伦,并且把他引渡次生种就是当下之急了。

“孩子,你一定不要出事啊...”

......

寂亡教派。

诞生时间就连现任教宗秋梦(已脱离,但未出现继任者)都已经无法考证。虽然她是教义的主要编写人,但是也只是“现在的教义”的编写人,曾经的教义太过晦涩难懂,所以她才将其翻译并改写了而已。

寂亡教派曾经并非是“求死之人”所聚集的场所,而是敬畏死亡并尊重生命的一群永生种所成就的组织。目的也并非后来传遍星海的“求死的疯子”,而是为了将永生种一族团结在一起,突破世界的桎梏,寻觅新的世界。

但是这一切都在一个人的加入后出现了变化。

那人就是秋梦曾经的好友,名为克桑利亚·丘吉。较一般将姓删去,仅留下名的永生种不同,他是少有的把自己初生时抚养他成人的父亲的姓氏保留下来,而且自我介绍时从不会略过的永生种。是一个十分重情重义的家伙。

但是秋梦没想到这位朋友最后会变得如此疯狂:他渐渐的将对死亡的敬畏转变成了对死亡的疯狂崇拜,甚至将“永生种无法死去”这一点视作罪孽的证明,认为永生的生命是罪恶,是必须铲除的东西。

而这一转变很快就带来了瘟疫般的传染:寂亡教派的永生种们曾经相信知识,并以传播知识为乐,但是知晓得越多便越感到对世界的敬畏,而那样的重压甚至压垮了一大半的成员,他们很快就投入了他的麾下,把其余人都挤出了教派。

但是秋梦并非被排挤出的人。

她是逃亡出来的。

与她向劳伦所解释的权能不同,秋梦的权能是最为原初的“知识”。

她没有多少战斗力是事实,因为她的权能连战斗的半点边都没沾上。哪怕是“智慧”的权能也能为战斗提供强大的计算能力,用强大的技巧击败敌人。

而“知识”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图书馆,秋梦在使用权能的过程中越来越察觉一个事实:永生种并非权能的“拥有者”,而是“使用者”。因为明明“知识”是她的权能,但是她却无法彻底掌握权能中蕴含的恐怖知识量,那是涉及了整个宇宙的知识,就连宇宙本身以及永生种本身都已经涉及的知晓一切的图书馆。

正因如此,秋梦才惊觉了一个事实:她不能继续参加后来的“计划”,因为丘吉等人所开启的“永生种的死”的研究,将会带来恐怖的后果。那样的后果正是他们所渴求的,但是却将尚存一丝理智的秋梦所惊醒,旋即开启了一场无穷无尽的逃亡。地球,仅仅是无数藏身所之中的一站而已。

丘吉那人其实并不算坏。秋梦知道的,哪怕是无数年后的现在,他的初衷也未曾改变:他要获得真正的死,为此,途径的一切都只是过程。他仅仅是太过于纯粹,而出现了大家都始料不及的变化。

可是那样的追求最终的结果却让秋梦无法接受:一旦“永生种的死亡”被找到,那么“世界的死亡”也就不可避免。因为永生种本身就是世界的重要构成部分,是这个世界的各个机关的掌握者和保险栓,一旦这些保险栓一个个的被毁掉,世界就会出现她的知识中也没有的恐怖变故。

或许是知道的越多越会感到恐惧,秋梦害怕了,在那未知的前方退缩了。

因为她最初的梦想是向世间所有的生命撒播知识:参加后来的寂亡教会也是因为丘吉说永生种消失之后这个世界才会真正的属于凡种,才会出现真正离开这个宇宙的强大文明。

可是当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世界崩毁”的这个可能性之后,她很快就退缩并且失去了一切斗志,就好像丧家之犬一样狼狈的逃离了那个虽然渴望死亡但是依旧生机勃勃的地方。背叛了所有将信任交付与她的伙伴。仅仅是为了逃避那么一个猜想而已。

“为了劳伦。”

浴室中,秋梦擦拭着身上的汗液,但是手臂却不住的颤抖着,最后她只好咬紧了牙关,默默的回想着劳伦的事情,“为了劳伦,我要否定你的一切。丘吉。”

......

“秋梦大人没有接电话?”

劳伦一愣,从堆积成山的文案后抬起头来,眼前是有些无奈的海伦娜,她的手中掂着专门为联络秋梦而设计的电话,无奈的摇了摇头:“秋梦大人不但没有接电话,而且还强行挂断了。怕是你太久没有联系她,所以她闹脾气了。”

“那是我妈,我比你懂她。”劳伦白了一眼海伦娜,“就算我再晚两天联系她,她也一定会喜笑颜开的接我的电话。”

“啧。听听这不肖子的发言。”

海伦娜不悦的咂咂嘴,“那行,之后我再给她打,你赶紧把文件处理了,我们没准还能提前一天回去。”

“嗯?我们?你要一起去吗?”

劳伦一愣,然后看向自己的可靠助手,“我回家你跟着我干嘛?”

眉心一跳,海伦娜架出有些勉强的笑容,“因为秋梦大人和我约好了,这次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明白了么?”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摇摇头,劳伦再度埋头入文件之中。

走到门边的海伦娜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说起来你这边还能联络上乌奥拉大人吗?怎么最近永生种大人们一个个的都失联了?”

“联络不上,他昨晚就没接我电话。”

劳伦头也不抬,“昨天下午是他早就订好票的拳击赛的开幕,结果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真奇怪啊。”海伦娜晃了晃身子,“明明听那个小男生说他妹妹还能畅通无阻的联络上梦园之主呢。”

“谁知道呢,永生种一直都神出鬼没的。啊啊啊,你快走啊!我这边文件又搞错了!”

“好好好~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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