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五个连分别按照原定计划,在苏州桥一带从各处地下排水管道入口,开始沿地下排水管道,向日军司令部汇山码头一带秘密运动。
按照计划,林锐的八连,要负责袭击日军在江湾路的日军司令部防线后方,从而策应第88师和独立第22旅(原第二师补充旅)攻破日军在江湾路的防线。
配合第88师各部,一起突破日军在虹口公园,江湾路这一带的据点。
从而将驻沪日军逐出上海市区,抢在其本土援兵到来之前,将其全歼,掌握战争主动权。
上海作为当时的远东第一大都市,其地下排水管网虽然比不上德国人修的青岛排水管网,但也远超其他大中城市,不但四通八达,内部空间也很大,完全可以走人。
所以,林锐他们下到管道中后,除了气味有些呛鼻外,并未遇到其他麻烦。
路线图他们五个连长人手一份,凭借路线图得以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通道,找到方向准确前进。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由于中国军队的进攻暂时停止,所以日军防线上一片寂静。
因此,林锐和周维汉带队行进的非常小心,生怕惊动地面上的鬼子。
眼看着已经快越过鬼子防线,进入敌占区域内了,副连长周维汉跟在林锐身后,问道:“连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打?”
林锐回头看了他一眼,道:“我们这种偷袭之所以凶险,是因为我们完全不知道敌人防线后方是个什么情况,所以,只能相机行事!”
周维汉点了点头,深表赞同,回头压低声音摆手催促道:“后面的,都跟上,别掉队走岔路了。”
几分钟后,林锐带着八连二百多官兵,悄然来到了江湾路街道日军占领区域内的一处地下井盖下方。
林锐井盖下方侧耳倾听了好一会,确定上面没有鬼子后,才和周维汉两人合力将井盖轻轻挪开,然后他悄悄探出头去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周围没有敌人发现自己。
才一个纵身,迅捷如猿一般跳了上去,第一个来到地面,林锐迅速一个就地翻滚,半蹲在旁边,拔出自己的毛瑟手枪四处警惕的看了看,然后才朝井道下面的周维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上来。
三分钟后,二百多八连官兵已经全部上到了地面。
他们选的这处井盖,位于江湾路东侧街道上,这里属于敌人的腹地,鬼子当时的兵力都在前沿摆着,少数在后方保护着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加上国军的进攻当时处于停止状态,所以这片街道上并未有鬼子经过。
林锐命令将士们躲到了街道右侧,贴着街边的商铺建筑隐藏了起来。
林锐本打算按照出发前,孙立人在第2团团部制定的计划,沿着这条街道,向日军前沿防线后方攻去,从后方攻击鬼子,从而策应正面进攻的独立第22旅以及88师,攻破日军在江湾路的外围防线。
但是,他们还没刚走几步,附近街道和胡同口内,忽然升起了几颗信号弹,紧接着便传来了其他连队将士们的喊杀声。
林锐看到这一幕,不禁脱口怒骂道:“蠢货,发什么信号弹!”
周维汉不解的道:“连长,不发信号弹,怎么通知第88师和独立第22旅进攻?”
林锐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不发信号弹,只要我们能潜行到敌人后方,突然发起攻击,枪声一响,第88师和独立第22旅也照样能够收到讯号,发动攻击。
而我们还能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信号弹一响,鬼子和我军进攻部队,乎同时得到了消息,有了准备。
尤其是那信号弹的位置,就在敌人后面,我们再想从后面偷袭他们,已经丧失了先机和突然性,将会难上加难。”
周维汉一听,不禁脸色大变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还继续进攻吗?”
林锐抬手示意部队停下,半蹲下来,沉吟了一会,当即决定道:“取消原定作战计划,我们不去偷袭前沿的鬼子了,跟我走!”
说着,林锐便拎着手枪,起身转身向江湾东南方向走去。
周维汉紧忙追上,问道:“连长,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们两个一走,全连二百多官兵们,全都纷纷跟着转身掉头。
林锐边走边道:“我们去偷袭鬼子的司令部去!”
“什么?偷袭鬼子的司令部?就凭我们一个连?”周维汉闻言大吃一惊。
“没错!”林锐点头,脚步却并未停下。
周维汉有些担心紧跟上林锐的步伐,道:“连长,咱们只有不到三百人,能打得下鬼子司令部吗?”
林锐道:“能不能打下,都要试一试,因为鬼子有了防备我们再去前沿,已经没有意义了。”
周维汉道:“是呀,你也说了,鬼子有了防备,我们去他们司令部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林锐扭头看了他一眼道:“老周,我发现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怕死?”
周维汉紧忙叫苦道:“连长,我周维汉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团座给我们的任务是袭击敌人前沿部队,策应我军主力进攻。
我们擅自更改作战计划,属于战场抗命,是要被杀头的!
我们当兵的,死在战场不丢人,可要是落个战场抗命的罪名被杀,那丢人可就丢到姥姥家去喽!
还有就是,鬼子有了准备,我们再去袭击他们的司令部,还有意义吗?”
林锐道:“现在其他四个连都在进攻敌人的前沿部队,鬼子司令部固然有了准备,应该也不会料到,还会有一支中国军队朝他们司令部袭来,因此我们的行动仍然具备突然性。
除此之外,我还赌小鬼子在司令部没有多少驻军,所以我们成功的把握性并不小。”
“战场上打仗,岂能儿戏?还赌?”周维汉瞪大了眼睛,一脸焦急却又懵逼。
林锐道:“有时候,战争也需要一定的运气!但是能赢得胜利,首先得抓住运气和机会!
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拼一把试试,你想一下,如果我们能拿下敌人的司令部,岂不比在前沿多杀一个鬼子来的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