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得岛“群雄”聚义,新“教父”招降纳叛,一时乌烟瘴气,黑手遮天,“办事处”成了这座岛上的“白宫”。
一位无赖出身的乡巴佬献给“教父”的第一笔佣金是一个“大信封”,从此他便成了“自己人”。十年下来,净赚3亿美元……
塔梅莱奥重返罗得岛时是1942年夏天。
当时,罗得岛的黑手党头目弗兰克·莫雷利的统治地位已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原因是前文出现的那位后来死在雷蒙德的暗算之中的赛马经纪人卡尔顿·奥布莱恩,同他争夺彩票买卖地盘。
20世纪40年代前后,罗得岛的赛马赌博业非常火爆,许多赛马经纪人都因此而发了大财,奥布莱恩便是其中发大财者之一。奥布莱恩发了财之后,依仗手中有几个钱,开始同大头目莫雷利分庭抗礼,觊觎罗得岛霸主的位置。他不但垄断了许多小的赛马事务所的业务,而且还准备同莫雷利争夺彩票买卖地盘。当时他四处放出风声,扬言要杀死莫雷利马场中所有的马。
莫雷利是一位传统的黑手党头目,也是一位很守旧的赛马经纪人。这时他既没有能力也没有信心同奥布莱恩抗衡,但又不愿放弃自己世袭的地盘和权力,于是便只有向远在纽约的门徒塔梅莱奥告急。
5月的一天,塔梅莱奥收到莫雷利的一封电报,上面只有一句话:见电速回。
塔梅莱奥收到这封电报,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莫雷利急电召他回去到底是为什么。
这些年来,塔梅莱奥同卡特诺的“盗车集团”已经在纽约“五大家族”中名声大振,甘比诺家族也由此成为“五大家族”之首。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塔梅莱奥一直被甘比诺家族,这个完全靠血缘关系维系的集团看成是“外来户”,更不要说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得到甘比诺的重用。
但是,自己这样鞍前马后地为这个家族卖命十年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告老还乡”,不免又显得有些寒碜。他总想能在这里混出一点名堂,但这种希望却又难成现实。正当塔梅莱奥在进退维谷之时,莫雷利的电报促成了他最后的选择。
收到电报后,塔梅莱奥立即同卡特诺摊牌,声明自己去意已决。尽管不知莫雷利叫自己“见电速回”的原因,但是当年的救命之恩是不能不报的。当年要不是莫雷利设法营救,自己恐怕还得在监狱里过日子。
卡特诺见塔梅莱奥说得如此有情有理,明知他是在寻找退路,也没有话说,只好同意和他分手。但两人毕竟合作多年,而且这种合作并非一般的商业伙伴,卡特诺就对塔梅莱奥提出两点建议:一、如果哪一天不愿在罗得岛干,就早日回到纽约来,我们继续合作;二、回去之后有什么为难之处,需要什么帮助,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尽力而为。
塔梅莱奥带着卡特诺的这两点建议上路了,离开了生活了近十年的纽约,回到了罗得岛。
当莫雷利再次见到塔梅莱奥时,发现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当年离开罗得岛时,他还是一位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如今却成了一位老成持重的中年人。
此时,塔梅莱奥身高约1.75米,体重175磅。他头顶光秃,外围一圈白发,看上去很有一种学者风度。加上他总是穿有背带的西装裤,穿一双纯棉的白袜子,上身大部分时间穿着花格子衬衫,而且戴一副很考究的金丝边眼镜,说话语调温和,行动举止得体,这种绅士派头让你很难把他同黑手党联系起来。如果他要是坐在一张宽大的老板桌前,你一定会认为他不是一位大学教授,就是一位银行家。
然而,他的的确确是一位黑手党人。在他这种温文儒雅的外表下面,却有一颗冷酷而残忍的心,有一种杀人不眨眼的恐怖。如果你站在他的面前,他虽然一言不发,但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可以看得你浑身颤抖,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会突然拔出枪来击碎你的脑袋。他可以咧着嘴向你笑,但内心却在考虑,什么时候把你剁成肉酱……
莫雷利在自己豪华的庄园里,会见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得意门生。他没有想到塔梅莱奥还会像当年一样,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这时,莫雷利自己似乎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人既然来了,他只好把自己的处境和想法对塔梅莱奥和盘托出。
对于莫雷利所说的奥布莱恩这个人,塔梅莱奥闻所未闻。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莫雷利说起他。
塔梅莱奥心想,既然是一位连莫雷利都头痛的人,还是慎重为好。因此,听莫雷利说完之后,塔梅莱奥沉着地说:
“弗兰克先生,对奥布莱恩这个人,直到今天我还是一无所知。并不是我不相信您的话,但我还是想先见见他为好,不知您的意见如何?”
塔梅莱奥的这番话,真让莫雷利大吃一惊。如果是在当年,塔梅莱奥听自己这么一说,早就把枪拔出来了。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他当然没有任何理由不同意塔梅莱奥的这种想法。不过,莫雷利还是问塔梅莱奥:
“你说是我们一起同奥布莱恩谈谈,还是你一个人单独见见他?”
“当然是我一个人单独见见他。”塔梅莱奥毫不含糊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接着他又补充说,“弗兰克先生,请您千万不要误会,我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您的人,绝不会拿您的利益来同那个什么奥布莱恩做交易。”
莫雷利点了点头。他相信塔梅莱奥不会欺骗自己。
当天晚上,在普罗维登斯的一家夜总会的包房里,塔梅莱奥见到了他从未谋面的奥布莱恩。一见面,塔梅莱奥就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棘手的家伙。这天晚上,奥布莱恩的打扮几乎同塔梅莱奥一模一样,都是花格子衬衫,深色的背带西裤。所不同的是,奥布莱恩系的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形领结,而塔梅莱奥系的是一条白色的领带。
当侍者把两人领进了这间包房之后,就彬彬有礼地退出去了。现在,这间豪华的包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是一对从未打过交道的对手,但双方却已经知道对方是谁。
侍者刚一出门,就听到桌子上“砰”的一声响,原来是塔梅莱奥把自己的那支手枪拔了出来,重重地放在桌上对奥布莱恩说:
“如果您是奥布莱恩的话,先生,那么应请您把您的手枪拿出来,和我一样放在这里,因为我从来不喜欢和一位藏着手枪的人说话。”
奥布莱恩先是一愣,但马上镇静下来了,他对塔梅莱奥说:“先生,这里不是纽约。如果你是塔梅莱奥的话,那么你应该知道,这里是罗得岛。”
塔梅莱奥一听,突然咧嘴一笑说:
“罗得岛又怎么样,就是西西里岛我也去过。奥布莱恩先生,罗得岛也不应该是一个只会动刀动枪的地方!”
奥布莱恩一听,似乎有点不耐烦了,便开门见山地说:“塔梅莱奥先生,今晚是大老板莫雷利请您来,还是您自己要来,请您明白告诉我。”
“莫雷利大老板派我来又怎么样?我自己要来又怎么样?”塔梅莱奥也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如果是莫雷利派您来,我们之间就无话可说了;如果是您自己想来见见我,那您就多同我谈谈纽约好了,别的事您就少掺和。”
“是我自己想来见见您,先生!但是我却不想同您谈什么纽约,我们这里是罗得岛,这是您刚才教训我的。我还没有听说过,罗得岛还有同莫雷利老板过不去的人啊,所以我要来见识见识。”
“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奥布莱恩差点儿要站起来告辞了。
塔梅莱奥一见连忙说:
“奥布莱恩先生,我看还是谈一谈为妙。如果下次您要找我谈,那还要看我有没有时间。”
奥布莱恩说:“先生,我不会再打扰您的,请放心好了。告辞了,祝您晚安!”
奥布莱恩说完竟站起来拂袖而去,把塔梅莱奥一个人晾在那里。
从17岁出道到现在,塔梅莱奥从罗得岛到纽约,还没有受过这种待遇。没想到竟让这么一个浑小子在自己面前耍了一把威风。等奥布莱恩走出去了之后,塔梅莱奥还一个人静静地在这包房里坐了二十分钟。在这二十分钟内,他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挨“宰”的原因,就在于自己低估了奥布莱恩的能量,同时自己一出场也太善良了,没有把威风摆足,镇住对方。原因找出来了之后,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收拾这种局面。自己失面子事小,关键是如何挽回莫雷利的面子。他满怀希望地把自己召回来,本想自己助他一臂之力,为他解眼前的燃眉之急,没想到把自己赔进去了,事情还没有结果。这岂不是名副其实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塔梅莱奥想到这里,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如果见到了莫雷利,他一问起会谈的结果,自己实在无法交代。总不能一回来就给他这样一个结果。那么自己在纽约这么多年,岂不是白混了?这时,他想到了自己回来时,卡特诺对自己谈的两点“建议”,便又心中一亮。心想,奥布莱恩不在乎自己,但他总不敢不买纽约“五大家族”的账,卡洛·甘比诺的名字对他来说应该还是有分量的。事到如今,何不借助一下甘比诺家族的势力,刹一刹这个家伙的威风。一来可以为莫雷利争口气,二来也可以让罗得岛的“同行”看看,自己这些年在纽约没有白混。
塔梅莱奥带着这种想法站了起来,收起桌上自己的那支枪,然后走出了这间包房见莫雷利去了。
莫雷利一见塔梅莱奥回来了,连忙打听同奥布莱恩会谈的结果。但是,塔梅莱奥并没有将奥布莱恩在包房的嚣张气焰如实相告,而是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派头对莫雷利说:
“弗兰克,奥布莱恩并没有您所说的那么傲慢和固执,他还是通情达理的……”
“他怎么说?”
莫雷利迫不及待地打断塔梅莱奥的话。他要的不是奥布莱恩的态度和对他的评价,他要的是塔梅莱奥和他会谈的结果。
塔梅莱奥看了莫雷利一眼,接着说:
“奥布莱恩对我说,他并不是非要与您争夺那片彩票买卖的地盘,而是认为您在这件事情上一开头并没有给他一个委婉的答复。他说他现在在罗得岛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您不应该还像从前那样对待他。”
莫雷利一听,似乎听出了点眉目。他认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也觉得有点过分,便说:
“既然他有这个意思,那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他到底怎么说?”
塔梅莱奥见事到如今,只有假戏真唱了。他不慌不忙地说:“奥布莱恩说,他既然把话说出去了,收回来就不那么容易,那样,将来在罗得岛说话就没有分量了。他的意思是,如果您能找个有来头的人从中调解一下,他也就赚回了面子,这样,就不在乎什么地盘不地盘了。”
莫雷利被塔梅莱奥的一番鬼话,哄得晕头转向,连忙说:“塔梅莱奥,他开始可不是这种说法。这很可能是见到了你,他才改变了主意。他要面子,这好说,你就再想点办法,给他一点面子就是了。”
塔梅莱奥见莫雷利完全相信了自己的假话,而且意识到自己的分量,便觉得正是趁机树立自己的威望的好机会,便说:
“奥布莱恩要的面子我能给他。但是,您也不能失面子啊,这罗得岛还应该是您的天下,您说是不是?”
莫雷利完全相信了塔梅莱奥的能力,更相信了他对自己的一片忠心。他大声说:
“塔梅莱奥,我总算没有看错人,这件事你就看着办吧,我的面子也就是你的面子,将来这罗得岛还不是你的天下。”
“好!”塔梅莱奥也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派头大声说,“老板既然如此看重我,我就全力以赴,帮您把这件事摆平。我图的并不是什么罗得岛的老大,我倒要让他们看看,我这些年在纽约是怎么混的!”
莫雷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塔梅莱奥一拱手说:“全权拜托了,今后我这个家,你就当一半!”
莫雷利的这句话,无疑是把塔梅莱奥推到了罗得岛黑手党领袖的位子上去了,只差一纸正式的委任书。
这时,塔梅莱奥才觉得事情有些严重。因为他是把宝押在甘比诺家族的身上,如果卡特诺不认账,如果卡特诺即使认账但却请不动卡洛·甘比诺,那将如何收场呢?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塔梅莱奥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无论如何他都得试一试。如果能得到卡洛·甘比诺的一字半纸,即使奥布莱恩不买账,那在莫雷利面前还是可以说得过去。于是,他便连夜回纽约找卡特诺去了。
卡特诺一见塔梅莱奥才去了几天又回来了,便觉得很奇怪。但是,当塔梅莱奥把原因一摆,他也觉得这件事情的确重要。这时,卡特诺也觉得很棘手,能不能请动自己的这位堂叔他心中也没有底。但是,他和塔梅莱奥二人毕竟是十来年割头换颈的生死之交,再说塔梅莱奥也同样为甘比诺家族立下了汗马功劳。仅凭这一点,他的堂叔、甘比诺家族的掌门人卡洛·甘比诺也应该伸手拉一把。这时的塔梅莱奥可是把自己推到刀尖上去了,稍有闪失,罗得岛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更不要说能当莫雷利的半个家。
于是,卡特诺便安慰塔梅莱奥说:
“兄弟,这件事你也别急,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堂叔,我想他会让你如愿的。”
塔梅莱奥一听,知道卡特诺是在诚心帮自己。但是他这种诚心能否请动甘比诺他也心中无底。于是,他便对卡特诺说:
“兄弟,我目前的处境你也清楚,如果这件事不成,我实在没面子在罗得岛待下去了。因此,除了仰仗你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你堂叔既不给我面子也不给你面子,那我只有请你出马了。”
“我?我出马有什么用?”
“两种办法:一是把我们的盗车集团的兄弟们带到罗得岛去,同奥布莱恩那小子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二是你以纽约五大家族的名义去会一会那小子。万一不行就只好如此,哪种办法方便用哪种。”
卡特诺一听,不由得在塔梅莱奥肩头上一拍,笑着说:“兄弟,我还没有看出你有这种本事。好,等明天见了我堂叔再说。”
当第二天卡特诺带着塔梅莱奥去见过甘比诺家族的大头目卡洛·甘比诺之后,才知道他们的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
原来在20世纪30年代,甘比诺与罗得岛的莫雷利就是黑道上的朋友。那时美国黑手党刚刚出道,波士顿、纽约以及马萨诸塞州和康涅狄格州的黑手党,在东海岸一带才崭露头角,根本没有自己的地盘和势力范围。只是过了十年以后,才有现在这样的规模和这种形势。当时在这一带的黑道上的朋友,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一位马萨诸塞州的隆巴多,他们三个人几乎是生死之交。只是后来,各自有了自己的地盘才疏远了,但这种情分还没有完全消失。
如今,卡洛·甘比诺听塔梅莱奥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怀旧之情。他二话没说,便决定同塔梅莱奥去罗得岛走一遭,并要带上卡特诺,同去会一会那位乳臭未干的什么奥布莱恩。
塔梅莱奥听甘比诺这么一说,真是喜出望外。他想,即使甘比诺叔侄这次亲自出马,奥布莱恩还不买账,那么,自己不但脱了干系,而且可以在莫雷利面前神气活现了。同时,也可以让罗得岛上那班黑道上的朋友,见识一下自己这些年在纽约是怎么过来的。
塔梅莱奥的这一招真叫绝,其结果当然可想而知。奥布莱恩再财大气粗,也不敢与纽约的甘比诺家族一比高低。何况甘比诺往罗得岛一走,又惊动了当时新英格兰的大头目隆巴多。这些元老一出马,无疑成了塔梅莱奥的一块金字招牌,都知道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黑手党徒,原来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竟有如此的来头和背景。事后奥布莱恩也说:
“早知塔梅莱奥有这种来头,我何必要同莫雷利去争个高低呢!”
这种结局真是皆大欢喜,不仅把莫雷利与奥布莱恩之间的争斗摆平了,让两人相安无事,而且让回到罗得岛的塔梅莱奥大出风头。
从此,塔梅莱奥理所当然地成了罗得岛黑手党的“二号人物”,一直呼风唤雨,直到雷蒙德成为新的霸主。
20世纪50年代,罗得岛的黑手党大头目弗兰克·莫雷利大权旁落,“二号人物”塔梅莱奥青云直上,成为罗得岛黑手党组织中最有实权的人物。
这时,赛马经纪人奥布莱恩的势力也遍及全岛,完全垄断了全岛的赌博业。但是,由于塔梅莱奥的背景和权势,他再也没有觊觎之心。加上塔梅莱奥处事稳健,对他并没有威胁之处,因此,两人便井水不犯河水,一直相安无事。
不过,奥布莱恩一直野心勃勃,总想在罗得岛一统天下。为了抵制隆巴多的势力,竟想在罗得岛建立独立的赛马信息服务机构,从隆巴多手中分一杯羹,结果遭到隆巴多的得意门生雷蒙德的暗算,从而成全了这位“黑道新星”,让他在罗得岛平地崛起,成为新的一代霸主,最后成为新英格兰地区黑手党最大的领袖人物。
当雷蒙德刚来罗得岛时,根基并没有塔梅莱奥的深厚。要不是塔梅莱奥诚心礼让,雷蒙德很难平步青云。
到了50年代,塔梅莱奥对黑手党头目的这种身份已经开始厌倦了。从17岁涉足黑道,混迹纽约,直到在罗得岛称王称霸,二三十年的黑道经历,似乎让他已“看破红尘”,总让他觉得这种生活并不是人间正道。尤其是等到奥布莱恩被雷蒙德暗算之后,他更觉得黑道社会这种“无规则的游戏”实在有些荒唐。但是,如果彻底从中抽身隐退,洗手不干,那么黑道又不会放过自己。对于这一点,塔梅莱奥深信不疑。因此,他总想找一个替身,让自己躲在他的背后半藏半露,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因此,当雷蒙德杀气腾腾地杀上罗得岛时,塔梅莱奥便想好一条万全良策,那就是礼让这位“后起之秀”,把手中的权力移交到他手中。如果塔梅莱奥想继续干下去,他一定能得到后来雷蒙德的位置,他可以坐在宝座上,任何地方也不用去,除了下命令之外什么也不用干。但是这种生活方式并不适合塔梅莱奥。他算是莫雷利的“二号人物”,到过许多地方,从事过重大盗窃、拉皮条、武装抢劫等许多犯罪活动,另外他还杀人、诈骗和在赌博中设圈套,这一切都曾让他疯狂过。他不愿意生活在“金丝笼”中,成为不可接触的人,他宁可在大街上,自己亲手去干黑道上的各种买卖,可是如果他是“一号人物”,那他就是坐在王位上的君主,一切都要由其他人代劳。他的性格永远是愿做“二号人物”,总需要有一个人在他的上头指手画脚,当年在纽约是这样,后来在罗得岛也是如此。
除了这种多年形成的“习惯”之外,塔梅莱奥还有许多个人的嗜好,决定他只能当“二号人物”。
首先,他喜欢美酒佳肴,喜欢夜生活,喜欢漂亮的姑娘和下等娱乐场所。如果他是头领,他就不可以放肆,他必须拘谨和刻板,就得把他那种真实的人生掩藏在背后。但是,他对生活的兴趣太足了。他非常会喝酒,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他可以从上午11点开始喝,一直喝到凌晨3点钟,这时,你还会看到他在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
他玩女人的功夫也是一流的,最大的兴趣就是处女,年龄越小越好。
除此之外,他就是喜欢两只手往外甩钱。他赌起钱来比谁都发狂,赢了如此,输了更是如此,动辄挥霍数百万。在每年举办足球比赛时,他可以把钱押在全国各个职业球队和大学生球队上,每个周末两三万。每当他走进赌场或夜总会,他花钱真像流水一样。弄得那些服务员和侍应生,总是抛开其他的客人朝他身边涌来,为的是尽快地得到招待他和当他的随从的机会,因为他的小费,通常和账单上的钱一样多。可是,如果他欠你一分钱,答应到下周二还你,那么即使是刮风下雨甚至刮暴风雪,他也会开着车子把这一分钱亲自送到你手中。但是欠他一分钱不及时归还的人,后来偿还的,远远超过了这一分钱的成千上万倍的价值,甚至是一条无价的生命。
塔梅莱奥除了这些嗜好之外,他最擅长的不是杀人抢劫,而是他的外交手腕。他认为谈判、妥协和迂回是促使事情解决的最好办法。当年重返罗得岛时,同奥布莱恩的那场“交易”就是他这种理论的实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去斗争,如果他认为谋杀某人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向这个人开枪。但是,如果与谋杀同时存在的还有其他的办法,他绝不会选择谋杀,宁可放弃简单的谋杀而采用理智与和平的外交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觉得这样做没有“后遗症”,而且能让人心服口服。
他曾说:“我们不是政治家,但是我们必须成为政治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生存下去,而且能将对手击倒。在今天这样的年代,政治就意味着力量。”
作为一位黑手党徒,这种思想真是不可思议。
因此,他利用这种“政治”,在雷蒙德来到罗得岛之后,立即把他推上“一号人物”的王位,并帮雷蒙德实现他需要实现的目的。为了得到黑手党所需要的一切,巩固雷蒙德的地位,塔梅莱奥使用外交手腕,同州政府各个局和各个警察分局,同州议会和市议会,甚至与国会议员都建立了一定的联系,从而达到了许多目的。
比如,当时有一位叫拉尔夫·拉马蒂纳的黑手党小头目,因邮政诈骗案被关进了监狱。这时,塔梅莱奥就通过马萨诸塞州各主管局和州议会有关系的人,为拉马蒂纳的释放创造条件。结果不到三个月,这个拉马蒂纳就被释放出来了。
还有一次,当雷蒙德击败了奥布莱恩,垄断了罗得岛的赛马赌博业之后,想通过当局,进一步扩大赛马场的投资。塔梅莱奥就去活动有关系的议员,向州议会提交一个法案,以期通过正当的途径,将这件事办成。尽管到后来,由于参议员基福弗的干预,这项法案未能通过,但这并未影响雷蒙德的生意。他通过与隆巴多的联手,已经在马萨诸塞州的赛马场上挣足了钱。
在罗得岛,在马萨诸塞州,甚至在整个新英格兰,塔梅莱奥都是一位很有影响的人物。正是他运用自己的影响,让雷蒙德的权力一直能维持下去。如果没有塔梅莱奥的鼎力相助,雷蒙德是不会有如此地位的。如果说,发现雷蒙德的是隆巴多,那么,真正造就雷蒙德的,应该是这位有影响的塔梅莱奥。
雷蒙德在各方面,一开始都得依赖塔梅莱奥。塔梅莱奥稍稍一动指头,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只要他点一下头或摇一下头,就可以使帮派之间的火拼爆发或停止。但是,他对雷蒙德也是如此,在成全的同时又不放弃控制。当雷蒙德头脑发热想干蠢事时,塔梅莱奥总能使他保持冷静,保持作为一位黑手党大头目的心理上的平衡。哪怕是碰到重大的抉择和灾难,塔梅莱奥总能让雷蒙德镇定自若、不动声色地稳坐钓鱼船。
雷蒙德能碰上这样的一位人物,实在是他的幸运。这也是他能在新英格兰地区平地崛起,后来居上,成为一代霸主的主要原因。
在罗得岛的普罗维登斯,有一条阿特韦尔大街。这里同马萨诸塞的松林马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那里有大片的草场、充沛的阳光和幽静的谷地以及充满生机的马匹,而这里却只有一些喧闹的集市、几十家店铺和一些很深很古老而且破旧的巷子。在这里的费德勒尔山坡上,聚居着成群的意大利移民,成为一个独特的意大利人住宅区。这里的住宅区一年四季始终显得死气沉沉的,然而就在这种死气沉沉之中,滋生着当时美国社会所有的罪恶。
这里,就是当时“新英格兰教父”雷蒙德的大本营。他的“办事处”就设在阿特韦尔大街。
在阿特韦尔大街的163号楼的三楼,设有一家全国烟草服务公司。雷蒙德就是这家公司的经理——这是他公开的社会职业和身份。
但是,这不是一家真正的公司,新英格兰家族的大小头目们都叫它“办事处”。
雷蒙德的“办事处”没有穿着整齐、肌肉发达的保镖杀气腾腾地守在入口处,只有一些精瘦的老头坐在俱乐部旁边的椅子上或门口的台阶上,就像晒太阳或在聊天打发人生最后的时光。但是,他们一个个却像狡猾的老狐狸那样,以怀疑的目光注视着来往的行人,随时准备在某些陌生人向他们接近时,向行人看不见的地方用枯瘦的双手打出各种暗号。
正像人们所说的那样,阿特韦尔大街貌似平静,其实像一个兵营,任何人来到这里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这里有一个复杂的暗中监视系统,其速度比现代化的“电子眼”还快。只要这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那么不到一分钟,三楼全国烟草服务公司的人就已经得到了通知。传遍这种信息的人,便是那一个个精瘦的像老狐狸一样的老头。
在烟草公司对面有一家商店,其实就是雷蒙德办事处的瞭望哨。在163号大楼隔壁的二楼临街的窗边,整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轮流坐着一个老头。他靠近窗台坐在那里,注视着街上来往的汽车。任何一辆陌生的汽车都逃不脱他们那双看似昏花的眼睛。在大楼旁边的加油站里也有这样的密探,在阿特韦尔大街上的饭店、面包房、菜市场和水果批发市场中,你都能经常碰到这种负有同样责任的老头。他们永远会让你掉以轻心,不注意他的存在。但他们又是那样忠于职守,让你无处藏身。
当你走进烟草服务公司时,如果一些老人不认识你,那么一位小伙子就会出来把你拦住。当你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证实你的身份之后,你才会被带到里面去。
里面到处都是自动赌博的装置和电动唱机,你必须随着那位小伙子从这些东西中间穿过,走进一个有机械师在不停地工作的修理车间。修理车间后面是一间4平方米的房间,你要进去必须将这房间的铁卷门提起来,然后低着头钻进去。
进去之后,你将会看到这个4平方米的房间非同一般,钢板焊成的墙壁上没有窗子,柔和的灯光下总有一两个人在低声交谈。这里没有办公桌子和椅子,周围是一圈真皮沙发,中间是一个玻璃钢管茶几,上面摆着咖啡、酒、香烟、雪茄,还有其他许多你从未见过的饮料和小玩意儿。沙发上经常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枪支,就像一个儿童的玩具室一样。地板也是用钢板拼凑成的,走上去发出空洞洞的响声。这时你会有一种走进电梯的感觉,觉得这间房间随时都会上升或下降。其实这种感觉并没有欺骗你,控制这间房间升降的键就在沙发边的某个地方。当这间房间上升到顶楼时,就是一个小型的直升机场,在房间上升的同时,一架底部装有钢板的直升机就会如期而至,刚好准时地停落在它的上头,如果这房间下降到5米深的地下时,便有一条暗道与一个隐蔽的车库相连,车库里永远停着三辆防弹轿车和三位司机,当房间下降时,那三位司机也已经把车子启动了,只等房间里的人一出现,就可以坐上发动了的车子,一点也不浪费时间。
这间房间就是真正的“办事处”,也是新英格兰帮大本营的指挥中心。
这时你看到的雷蒙德,已经不是当年松林马场的那位小伙计了,他再也不是一个“太老实”的人。他已经变得冷酷、凶恶而又狡黠异常,已经具备了领导美国第一大黑帮的才干。
他身高大约1.65米,体格也并不十分健壮。他的头发总是向后梳着,无论何时见到他总是油光滑亮。而他的衣着却非常保守甚至是寒酸,经常穿一双白色的短袜,棕色的皮鞋,他从不穿背带西裤和高档花格衬衫,也似乎很少系什么花里胡哨的领结、领带。那些衣服对一位黑手党头目来说,应该是最便宜的衣服。但是他却戴着两枚价值15万美元的钻石戒指,一枚有五粒小钻石的戴在右手,一枚镶嵌着大钻石的戴在左手。这些都是地地道道的南非钻石。
雷蒙德有一张保养得很好的脸,有一对鹰隼式的棕色的大眼睛。他看人的习惯还保持少年时代的那种风格,可以瞄准对方的脸看上一分钟以上,一动不动,似乎可以用目光将人穿透。
他的性格并不像他的第二位“恩师”塔梅莱奥那样貌似儒雅,倒很像他的“启蒙老师”隆巴多,暴躁而又狂虐,人们说他“野得像一条响尾蛇”。
自从坐上新英格兰帮的第一把交椅之后,他就牢牢地控制着全美国这个最大的黑手党家族,指挥着附近几个州的黑手党为非作歹。
1954年8月的一天,那位在波士顿将特里萨推给了尼古拉·吉索之后想改换门庭、另攀高枝的安朱洛拜见雷蒙德来了。
在此之前,安朱洛就卖身到隆巴多门下,替他掌管波士顿的赌场生意。但是,这件事却让安朱洛遇上了麻烦。
安朱洛管理赌场之初并不很富有,他是向自己的父亲借了8000块钱“开张”的。
开张之后,他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极妙的计划,就是怂恿人家“押号”。
具体操作是这样的:安朱洛去找一个老笨蛋,问他:“您想押个号吗?”如果这个老笨蛋同意了,那么安朱洛又接着说:“那好,您押在每个号上的1块钱,我都退给您2角5分。”
这样,这个老笨蛋就成了业余的赛马经纪人,他为挣更多的钱,就押很多的号,甚至还向人借钱,把无数个1块钱交给安朱洛,又从安朱洛手中退回无数个2角5分钱。他这样做,等于是用7角5分钱做了1块钱的生意。如果他押上去的那1块钱中了彩,他还可以得好大好大的奖,这同买彩票一样,不过这里买的是马票。很多没有钱的穷人,都想发财,都想通过自己投入的一两块钱,换回一两千块钱。越穷越想发财,这是普遍规律。于是,当第一个老笨蛋上钩之后,安朱洛又去找第二个、第三个……
安朱洛便用这样的办法,雇佣一些人,印制一些马票,然后分头去找这样想发财的但又只想投入一两块钱的人,向每一个人重复同样的故事。这样,这些人都成了业余的赛马经纪人,他们可以在自己参与的每场赌博中赚取25%。安朱洛把他们发财的念头鼓动起来了。安朱洛很快利用手下雇佣的一批人,用这种花招,几乎把全城的人都捉弄了。街上的每个孩子、每个老顽童、每个老太太都把所有的钱掏出来了,都交给了安朱洛。大家一齐动手,都来为安朱洛的这个25%去赌。安朱洛与当年同他一起贩水果的兄弟一起动手,骗了一大堆的钱。
所有人的钱都泥牛入海无消息,但却没有一个人来找安朱洛的麻烦。安朱洛旗开得胜,比跟着那个什么尼古拉·吉索干强得多,更不要说什么贩水果卖。
安朱洛这样弄了一阵子后,手上就有了一大笔钱。这时,他便在城里开了一家叫“蒙特克里斯托”的小酒馆,他自己开始做老板。遗憾的是,他这家小酒馆一开张,就接二连三地遭到当地的黑手党徒的勒索。这个人要地皮费,那个人要保护费,还有更多的是来白吃白喝,永远是一句“把账给我记上,下次还给你”,嘴巴一抹就抬腿走人,还得对他们点头哈腰,送往迎来。
这些人一来,有的要两三千,有的要得更多。开始安朱洛把钱都给了他们,可是那些人尝到甜头之后,来得更勤,要得更多。安朱洛眼见把自己辛辛苦苦骗来的几个钱都送给了这些人,就不干了,就同这些人硬顶硬撞,并抬出隆巴多这样的人来挡。但是,安朱洛的这种招数都没有用,他们竟一起上前,把安朱洛打翻在地,还踩上一脚,向他身上吐唾沫。
这种现象发生过好几次,安朱洛实在受不了。他在他的酒馆里想了好久,想到了去找隆巴多,但隆巴多的牌子不灵了,过时了。最后他又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去罗得岛找黑手党的新头目雷蒙德。
当他想出这个高招时,几乎要跳起来。安朱洛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聪明!
第二天一清早,安朱洛就用一个大信封,装上50000块崭新的美钞,然后开车去了普罗维登斯。
安朱洛在这时还不认识雷蒙德,只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开车来到普罗维登斯,找到了雷蒙德的全国烟草服务公司,一到大门口,就被一位老头拦住了,问他找谁。安朱洛没加任何考虑,就脱口而出:“我找雷蒙德先生,请进去通报一声。”
这时马上走过来一位小伙子,将安朱洛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对他说:“你是谁?”
安朱洛还是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大声说:
“我叫安朱洛,是从波士顿来的,我要见雷蒙德先生,我必须跟他谈一件很重要的私事。”
“私事?”
“对,是私事,很重要。”
那位小伙子觉得很奇怪,以往来找大头目的都是说来谈“公事”,而这家伙却说是来谈“私事”,而且一再声明,并说“很重要”。于是,这位小伙子马上对安朱洛肃然起敬。心想:这肯定是大头目家里的人,至少是他的什么亲戚,一般的人哪里敢这样。
那位小伙子便对安朱洛说:
“先生,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进去通报。”说着,就连蹦带跳地进去了。
三分钟后,那位小伙子出来了,他对安朱洛说:“请您让我检查一下,最好是您把身上的枪和刀子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在这里,再跟我进去。”
安朱洛一听,笑了笑说:
“这种天气,我上上下下就是两件衣服,再就是一双袜子和一双鞋,你尽管检查好了!”
那位小伙子还是把安朱洛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然后才带着他七弯八拐,最后才走进了那间4平方米的“办事处”。
雷蒙德就坐在靠墙的沙发上,他也不认识安朱洛。一见这么多人进来了,他便威严地说:
“您要干什么?”
当雷蒙德用这种声调跟别人说话时,那些听的人就会浑身发抖。可是安朱洛却没有发抖,而是十分平静地说:
“我有许多恼火的事情要找您谈谈。波士顿的抽彩买卖已由我接手了,隆巴多对此是同意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雷蒙德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
但是,安朱洛好像没有听出雷蒙德的不耐烦,而是仍然按照自己的话头往下说:
“但是,那些家伙不断地来勒索我,让我的许多生意都做不下去,尤其是我新开张的蒙特克里斯托酒馆的生意。他们接二连三地来要钱,要了2000要3000,还白吃白喝,我对此已经烦透了。”
这一次雷蒙德没有打断他的话,他似乎很有兴趣地听这个乡巴佬一样的家伙在唠唠叨叨地诉说。当雷蒙德还想往下听时,安朱洛却自己停住了。他见雷蒙德这次没有打断自己的话,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说: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些,雷蒙德。你为什么不问我什么呢?”
雷蒙德几乎被安朱洛这种语调给逗笑了。于是,他便露出狡诈的而又难得的微笑说:
“既然您很厌烦,那您为什么不反抗呢?”
“正是这样,我才有一个想法。”安朱洛将手中的信封递过去说,“这是一个信袋,里面装有我的第一笔佣金,我每年给您两次,起码这么多,请您告诉那几个幕后操纵者,他们应该让我安静。”
雷蒙德打开信封,当面数了数是50000美元,便又对安朱洛看了一阵子,然后说:
“您说两次都给我这么多?”
“保证办到,雷蒙德。”
“那你不觉得亏了吗?”雷蒙德问。
“不亏,这与每年让那些人勒索去的相比,还要少,我算了一下。”安朱洛说。
雷蒙德咧开嘴笑了,不知是为这每年10万美元的“佣金”,还是为安朱洛的诚实。他说:
“好,年轻人,你回波士顿去吧。我现在就给他们挂电话,叫他们让你安静。”
安朱洛点了点头,又同那位小伙子走了。
雷蒙德真的给波士顿的几位黑手党的小头目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非常肯定地说:
“安朱洛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必须立即停止对他的勒索,否则,我会派人敲碎你们的骨头……”
就这样,安朱洛不仅花钱为自己买到了安全,而且还买通了一条通往黑手党上层的路。
在雷蒙德的庇护下,安朱洛开始有了“安静”,但他并不真正安静,而是开始疯狂地经营酒店、饭店、保龄球场、信贷公司和高尔夫球场,还有赌场和赛马赌博等一切赚钱的大宗生意,他在几年后,还将触角由波士顿伸往邻近的缅因州和遥远的佛罗里达州,经营非法的房地产生意。不到十年的工夫,他的资产总值已超过了3亿美元,成了新英格兰地区的一大富翁。
有了足够的财力之后,安朱洛并没有过河拆桥,他后来每年进贡给雷蒙德的并不是两个“大信封”,而是辅佐雷蒙德,最后彻底完成并巩固了其对新英格兰的统治。
安朱洛也由此爬上了新英格兰家族的高位,成为仅次于塔梅莱奥的“三号人物”。
安朱洛的发迹,让曾经受过他帮助的特里萨受到了很大的启发。特里萨是亲眼见到安朱洛从一个马场的小骗子,一步一步地暴富起来的。尽管安朱洛为他创造了机会,但自己除了开了几家赌场和一家冷饮店之外,并没有很大的起色。这让他想到,如果不趁早下手,地盘都让人家抢光了,到时候再从人家手中夺回来就晚了。
于是,特里萨决定从现在开始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