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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异变

梅瑟学院的藏书馆。

是梅瑟学院里最为浩大的工程,同时它也是梅瑟学院历史积淀最为深厚的建筑。

它整体的外型,犹如硕大的半球漏斗,倒扣在立体的“六芒星”基座上。无数释放通明光芒的圆拱形窗口,分布在整座建筑的“腰身”之上。

就像黄金点缀的饰环一般,一环隔着一环,一环挨着一环,相互之间的远近,各不相同。

还有那贯通云层的巨大环形天顶,使得藏书馆整座建筑,仿佛通往天空神秘之境的通天塔,充溢着无限的梦幻之感。

藏书馆西南的方向。

乃是庇护梅瑟学院,高如天帷的“永劫长廊”!

校方依照群山自然生成的屏障,加以修建的雄伟高墙。

传闻,藏书馆的存在要比学院的校史还要悠久——在梅瑟学院尚未建立之际,藏书馆这一幢巨大的建筑,就已经屹立在费南城东南部的群山之巅。

那个时候,藏书馆亦不是“藏书馆”,而是一座供奉着无数神龛的远古石碓架构。

“米瑞斯都之脑”,这一本特殊的巨型典籍,即是学院开发最初,在山顶被人发掘的。

它究竟在历史长河里漫游了多久?

从何时现世?由何物而来?

为何出现在费南城东南群山之上?

它的创造者是谁?

这些,一直都是未能解开的迷题。

……

藏书馆一层,中心回廊的中央。

绚烂的光芒盛放,犹如火中绽放的红莲,尽情地释放着火热的活力。回廊外侧的人影,被“巨典”释放的光耀映照得通红,就连屹立在不远处的六根白柱都受其颜色渲染。

“那是‘绯红巅峰之冠’!代表至高无上的魔力之红!虽然不归属罕见天赋符文的范畴,但依旧是高等级位格的符文!”

有人轻声惊叹,不敢惊扰正在激发符文天赋的平凡男生。

巨典的书页上,悬浮着一顶赤红色的“水晶之冠”。这一尊类似于“皇冠”的圆环头饰,于万丈虹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高贵和不凡。

立身盛放巨典的棱台前,平凡男孩的神情极为专注。

他站姿不算很端正,身形微微前倾,手臂稍稍弯曲,骨节凸显的右手一动不动,老实地贴放于古旧泛黄的书页之上。

“嗡、嗡、嗡……”

赤红的“水晶之冠”魔法符文从书页上浮现许久,回响不断,不见消散。但平凡男生还是没有睁开双眼,依旧保持着闭眼的状态。

他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事物的到来。

回廊处围观的人,以及站在平凡男生身后排队的加若、维登妮雅等人,均是察觉到平凡男生的异样。

貌似是猜到了平凡男生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大部分观众普遍露出了明了与好奇的表情;其中也有部分幸灾乐祸的目光聚集在平凡男孩的脸庞,他们与其他关注者一样,都不愿减弱一丝一毫关注的力度。

因为接下来,这位看起来傻乎乎的家伙,有极大可能遭遇“不幸”。

迥异于先前使用“巨典”的芙蕾雅、达特文森的抉择。

这名与达特文森熟识的家伙,好像并不畏惧传言中被无限妖魔化的“巨典”。

而实际上,在平凡男生的意识与巨典形成链接状态后。他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安定起来。

至少他当前不再表现出内心情绪起伏的模样,要比触摸巨典的前刻,所展现出的情绪要寡淡许多。

一动一静。

前后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也不知这是他故意假装,还是想要表演给谁看。总而言之,加若也不明白此人这般行径究竟包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周围的气氛开始凝结。

不久后,平凡男生平淡的表情上显露出一丝凶戾的表情,但很快就消散了,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接着,他又紧皱其眉头,仿佛遇到了难以忍受的事情。到最后,就连他原本毫无情绪波动的唇角都在似有如无地抽动。

在众人的关注之下,平凡男生猛地睁开双眼,棕黄色的瞳孔圆瞪,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极力遏制内心的怒火。

“克里斯?”

达特文森注意到伙伴的异状,连忙走上前,直呼“伙伴”的名字——结束使用“巨典”的平凡男生,被达特文森唤为“克里斯”。

加若目光一撇,视线扫过平凡男生普通侧脸的阴暗,连同对方的相貌,顺带记下了“克里斯”这个名字。

平凡男生——克里斯蓦然听见了达特文森叫喊他的名字,脸上压抑的情绪迅速收敛,虚放的手掌,慢慢从巨典的纸页撤回,以一种恍惚的神情,呆呆地转向达特文森。

“克里斯?你还好吗?”达特文森伸出手撘放于克里斯右肩上。

“我很好,兄弟,多谢关心。”克里斯站在原地,低下头,拳头紧握,勉强一笑。

见“伙伴”克里斯吃瘪的模样,达特文森狭长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后而爽然大笑了起来,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又向下拍了拍。

一手揽过克里斯的肩膀,将他拉离“米瑞斯都之脑”,开始向克里斯道出一大堆风趣幽默的话,似乎是在疏导克里斯沉闷、压抑的情绪。

他们俩勾肩搭背,从中心回廊挤开人群,朝大厅大门朝向的方向离开,慢悠悠地踏上通往二层的螺旋阶梯。

没过多久,行进过程中的克里斯,被开朗的达特文森成功开导。两人有说有笑,瞬息之间,便消匿于藏书馆通往二层阶梯的折回角处。

他们的朋友情感,看起来特别的好,如亲兄弟一般。

不过,加若的视角下,这两人“相亲相爱”的模样,更像是逢场作戏。

兴许真实的表面下的两个人,正在疯狂地相互诋毁——加若饱含恶意地想着,不禁为这两人做作的姿态,而激发了头脑里各种各样的神奇展开。

可是下一刻,加若便愣在了原地——他蓦然察觉到自身一丝诡异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情绪线的起伏有些怪异,似乎是因为接收的信息面变广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能如此轻易地‘捕捉’到,这两个家伙的情绪变化?”

他略显慌张地望向四周,目光瞟过众人脸庞,漆黑的瞳孔猛地瑟缩。他看到众人——

眉毛颤动,睫毛扇动;

眼睑眨动,眼球滚动;

嘴唇蠕动,舌头搅动;

面容扭动,皱纹浮动。

说话声夹杂的咳嗽声、喘息声、醒鼻声、脚步声、摩挲衣角声……

缠绕白色石柱的翠绿树枝隐隐攒动着,枝叶在光线与微尘的空气中微微摇摆着,坚韧的根须被肥沃的泥土紧紧地拖扯着。

不远处,一名漂亮的红头发女人正在用力地抓挠她私密的腋下,同时用长发遮挡自己不雅的小动作;一位打扮严实的男人神情谨慎,东张西望,偷偷从怀中取出一本夹带灰绿色书皮的小册;一位个头稍矮的藏书馆管理员,眼神闪躲,似乎正在窥探某位女学生幽秘的裙底……

无数嘈杂的信息在这一瞬间灌注加若的各项感官,而加若的大脑宛如一台强大的计算机。它将各色人的微表情、微动作,以及植物的静默生长等等,细弱到至微的变动,全部收纳于脑海之中,进行了未知的“消化”,并通过某种不存在的器官,向他的大脑发送出万物“本质”内容的信息因子。

——我的各项感官的感知能力增强了?

——好像不仅是如此。

加若猛地闭合双目,像树人一样扎根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在分析这种诡异的变化——这也许就是“狮首星云”天赋“眼部天体”进化后的持续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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